一張張呆若木雞的臉蛋,唯獨有一張臉皮下,藏著殺意。
“不過,本官還得再排查一番,否則空口無憑,想必兩位也會覺得更冤啊?!?p> 風輕云淡的一句話,又將緊張的氛圍打破,一張張呆滯的臉又扭過頭去。
“多謝大老爺,老爺明察秋毫,定會不冤枉任何一個人?!庇挚牧艘粋€響頭的黃四郎,直接給李子明戴了頂大帽子。
“老爺,您不能這樣啊老爺,這黃四郎萬一逃了怎么辦?”張麻子張三焦急萬分的看著李子明。
這回輪到李子明面無表情,輕輕一拍官印:“好了,勿要多說。”說完,指了指呆呆的衙役們,“看好他倆,待本官回來。”
最后還拉著一個看起來最聰明的衙役小伙,讓他帶自己去張麻子他們家里查看。
剛跨過門欄,內(nèi)堂就傳來了張麻子的聲音,“老爺!飯還沒吃呢!”
步伐一頓,抽出年輕衙役的腰間佩刀,往門口拋去。
“在叫斬了你!”
……
靠著年輕衙役,李子明走了足足一刻鐘才到了張麻子家。
越走越消沉,這個詭異的鬼域大的驚人,排除過往的那些麻木行人,可以說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小縣城。
這也變相說明了詭異的實力強大,更讓李子明慶幸剛才沒有瞎說話。
“可惜沒有看見他們的表情變化,全是傻子?!陛p聲罵了一句,用手示意屁后的小衙役:“外面候著,別讓人進來?!?p> 言罷,推門而入。
按理說縣長辦案身邊應(yīng)該跟著一批人保駕護航,但當李子明看到那些欠揍的臉,不僅信不過他們,還怕出事了一個個全當二五仔。
正想著,徑直邁進張麻子臥房,一眼望去,房屋整潔無異味。
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翻箱倒柜,銀子手勢,地契奴契,應(yīng)有盡有,活脫脫的土地主。
擼起袖子加油干,李子明一腳踹爛軟綿綿的大床,一拳砸破墻。
總之,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自己是官老爺,到了這種地步,毀個房間算什么,宅子都給你掀了,又怎樣。
“破案的關(guān)鍵就是那名已故女子,而出去的關(guān)鍵就是案子,很明顯這個鬼域沒我想的那么難?!?p> 李子明理了下思路,然后從破裂的墻角上取出藏在里面的各種地契奴契。
一個小縣城,一人獨占了近五分之一的地皮,屬實是個狗大戶。
剛轉(zhuǎn)身,就瞅見年輕衙役站在門口,不斷張望著屋內(nèi)。
李子明看了眼被自己搞得破破爛爛的小房間,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小衙役。
咧了咧嘴,笑罵道:“臭小子,讓你守好大門,你來這干什么?”
對方縮了縮頭,沉默不語。
李子明再問:“叫什么名字?”
對方頓了頓,輕輕念了聲“王二狗”。
李子明一愣,嘴角一抽,“好名字,夠硬!”然后領(lǐng)著王二狗走出房門,不由道:“打道回府。”
……
公堂之上,乃鐵面無私,代表著朝廷官府,是真正的嚴威之地。
可此時的公堂,站著一群手持棍棒腰配彎刀的紅衣衙役,和身穿官袍的縣丞縣尉等大小官職,表情統(tǒng)一,呆滯無神。
唯獨有二人顯得格格不入。
“黃四郎,你別蹬鼻子上臉!”八字胡氣的翹起,兇神惡煞的盯著眼前身穿粗布的黃四郎。
“我呸!惡人先告狀,仗勢欺人!”滿臉不屑厭惡的黃四郎,啐了一口張麻子,往他臉上使勁噴口水。
張麻子躲閃不急,被啐了一臉,惱羞成怒:“你信不信我叫人剁了你,把你大卸八塊!”怒吼過后,又撅起嘴反噴了對方一臉口水。
黃四郎不慌不忙地擦掉臉上的污垢之物,滿臉不屑的說:“殺豬的就是殺豬的,別以為賺到了銀子就成富貴老爺了,你那條命依舊跟我一樣,下賤!”
“怎么,還想殺我?你別忘了,這可是衙門!這可是公堂!”
張麻子氣的臉色脹紅,顫抖的手不斷指著對方,咬牙切齒:“你,你這是誣蔑!你個下賤的農(nóng)人,竟然敢詆毀我。”
言罷,偏過頭看了看衙役手中的棍子,就要伸手搶來。
砰!
一聲炸響,眾人扭頭看去,身穿官服,身姿颯爽的李子明站在門欄處,腳下是跺碎的木屑。
見眾人的視線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依舊面不改色,淡淡道:“你們嘰嘰喳喳,吵吵鬧鬧,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p> 眾人神情恍惚,頓時一頓,后又恢復如初。
不過李子明還在繼續(xù)說著,邊說邊走,身后還跟著個王二狗。
“公堂講究的是公正廉潔,本官身為爾等的父母官,定然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走到黃四郎身前一頓,對視著他沉聲道:“你要真是冤枉,就別在本官面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p> “看你剛才的樣子,很有底氣嗎,人家張麻子怎么說都是個大富人家,你就不怕報復?”
黃四郎面色一滯,沒想到這個官老爺說話,如此直白。
李子明說完黃四郎又轉(zhuǎn)頭看向幸災(zāi)樂禍的張麻子,用著同樣的語氣。
“仗勢欺人?知不知道這是哪?本官還沒死呢!”
挨訓的張麻子沒有一點怨言,最起碼表面上是這樣的,一臉笑瞇瞇地搖手,連連否認。
“大老爺息怒,息怒,小的就一殺豬匠,哪敢在這造次啊?!?p> “老爺您大人有大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計較了,我就是想為亡妻申冤,內(nèi)心焦躁?!?p> 說著說著,就伸手往腰包掏去,定睛一看,一把的碎銀子,緩慢地遞向李子明,眼里冒著精光。
不料被一手拍開,銀子嘩的一聲散落一地,李子明冷哼道:“今日已晚,此事明日再議,本官既然身為一縣縣長,就一定會給你破案。”
張麻子也不惱,彎腰撿起一粒粒碎銀子,當著李子明的面一一遞給呆滯的衙役們。
接過銀子,持刀衙役們仿佛變得更加面無表情,失去了情感,變成了空有外表的木偶。
“爾等送客,明日清晨準時到衙門,本官要一一審問。”
遠處傳來冷清的聲音,李子明目光如炬的盯著眾人,片刻后獨步而去,漸漸遠離眾人的視線。
而在李子明離開后,張麻子和黃四郎如同撕下了臉上的面具,兩人面目猙獰的對視,威脅的眼神透露出深深的危險。
就當著衙役們的面,張麻子異常兇狠的說:“走著瞧黃四郎,沒人保得住你,縣長要是敢插手,他也得遭殃?!?p> 說完,甩袖離去。
行走在青磚之上,聽著身后的陣陣罵聲,胸有成竹的挺著肚子,背負雙手,不屑理會。
“張三,你別得意!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