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見郭氏不知，才道：“此物是當年古郁奪紫陽關(guān)建功，當時在位帝尊所賜。一代巧匠弄手兒本制造一對，帝尊失手摔了一個，因此孤品絕世?！?p> “竟是弄手兒技法，流傳至今怕是價值不菲。”郭天世素來通曉古物，竟不知情，反復(fù)摩挲手暖心壺。
“價錢倒是其次，關(guān)鍵它彰顯了古郁攻破紫陽的功績。
時光流轉(zhuǎn)，又到你手上，說不得明年破關(guān)就要靠你了。不知你對攻破紫陽一事怎么看?”白吉看向郭氏戲言道。
郭氏知白吉急切破關(guān)，將計策謀略一一稟告。
白吉細細揣摩，嘆息道：“怕是勝算不大，欲成此事，必殺錢榮，否則孫良豈會造反割據(jù)山平?”
“正是如此，我還在謀劃，不敢輕易行事。”郭氏顯然知道此事怕是有些風險，一直躊躇，等待時機。
“這事也容易，燕軍營中有一將喚龍明，龍明乃青州王脈子弟，而現(xiàn)今的青王龍?zhí)榇髮④娝疲荒茏灾鳌?p> 若是先行離間，燕侯便喪失一臂?！卑准鹕?，遙看遠處園中梅花景色。
“果然如此，那便大有可為。”郭天世眼前一亮，暗暗沉思。
“不止如此，我還要再送你一人，管保助靈玉殺了錢榮。此人蹤跡我納在盒中，你且回去看。”白吉從袖中掏出一個木盒交與郭氏，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去。
郭天世看著白吉漸漸遠去，暗暗苦笑：“古兄也不思慮一番，就敢答應(yīng)三事，這三事已透露二殿下之心。
顧銘能旁聽，顧家必定已經(jīng)投靠。卻不知我與古兄將來如何下場，眼下顧不了許多，先謀劃破關(guān)紫陽要緊。”
三日后，白吉檢驗向陽關(guān)事畢，帶著進獻寶物，回程白都。
冬去春來，白州風平浪靜，燕州這幾月卻動蕩不安。
懷芝不知為何，屢屢向燕王諫言龍明不可留用，言辭隱晦，又指責錢榮妄用將軍，使燕州陷入險境。
燕王大為惱怒，將懷芝貶官押回燕都審問。幾日后，一隊禁衛(wèi)騎兵趕赴紫陽，不先行知會燕侯，強行入軍營鎖拿龍明。
龍明抗拒王命，暴起斬殺數(shù)人，離營而走，不知去向。
營中士兵不知緣由，龍明又是上官，不敢阻止，只得任由龍明離去。
懷芝官復(fù)原職后，又諫言澗東朱家再調(diào)兵馬將軍，助陣紫陽。澗東關(guān)守朱嚴又命朱業(yè)領(lǐng)兵馬一萬，趕赴紫陽。
燕州又有謠言四起，秦節(jié)投奔向陽任職，有人曾在向陽看見秦節(jié)蹤跡。
山平孫良每夜捆綁木人練劍，大罵錢榮無能，恐有謀逆之心。燕王大為光火，命人搜捕散播謠言之人，處以極刑。
紫陽關(guān)中，燕侯一臉煩躁，獨自坐堂飲酒。下方懷芝朱休朱業(yè)錢寶分列兩側(cè)，不敢言語。
一個杯盞驟然被扔到地上，摔的粉碎，顯然先前已被錢榮暗勁滲透。
懷芝跪地，看向錢榮高喊道：“龍明實乃大患，若不除去，必生事端?！?p> “我要你來說，你越級上報，該當何罪?”錢榮殺氣騰騰，望向懷芝。
懷芝見錢榮模樣，心中畏懼，強自鎮(zhèn)定道：“龍明身份，燕侯豈能不知?將其請來，無非是師兄弟之情，又有些武力。我已與燕王一一稟告，燕王也認為龍明不可任用。更何況龍明拒抗王命，罪該當死?！?p> “嘿，我豈會只在意龍明武力，龍明乃是我北上奪取青州之關(guān)鍵。今其叛去，你壞了我大事，豈能饒你?”燕侯說罷，離位起身，抽劍砍向懷芝。
懷芝跪拜俯首，不敢掙扎。
雙劍交鳴，卻是錢寶攔下錢榮寶劍。
錢寶撤劍，躬身勸解道：“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如今戰(zhàn)事將近，豈能自斬謀臣?！?p> 錢榮顯然見有人阻止，撤劍回鞘。剛才不過一時怒火，回想起來，不再意氣用事。
燕侯復(fù)坐主位，令道：“懷芝，既有我弟為你求情，免你死罪，回府反思去。”
“多謝元帥，多謝錢寶將軍?！睉阎ヅ洛X榮再行莽撞之事，不敢久留，跌跌撞撞，退下正堂。
錢榮見其離開，嘆了口氣，也不再言，揮手讓眾人散去。諸將皆拱手離開。
歷七六四年三月，冰雪俱融，大地回春。錢榮領(lǐng)兵五萬，駐扎向陽關(guān)外二十里處。
紫陽動兵，早有探報告知靈玉。靈玉早已命人準備妥當，只待燕軍動向。
三月間，錢榮命人日日叫陣，靈玉毫不理會，堅守不出。一時間，兩軍僵持。
四月三，燕侯手下探得情報，古靈玉一月來不肯出關(guān)迎敵，遭到諫官彈劾。靈玉即將卸任統(tǒng)帥一職，由顧銘繼任。
燕軍中帳，燕侯看著那卷探書沉默不語。
懷芝身為謀臣，硬著頭皮，出列言道：“古靈玉沒有大錯，又怎會臨時換帥?”
將軍朱休卻諫言道：“據(jù)我探報，顧銘早在去年就已執(zhí)掌兩萬軍士。一將最多領(lǐng)兵一萬，顯然白帝看到靈玉能力不足，早有換帥打算?！?p> 朱業(yè)也出列言道：“這一月多，閑成個什么。不怕向陽有什么詭計，只要那靈玉敢出關(guān)回都，老子取了他腦袋?！?p> 錢榮細想也對，縱是靈玉有些本事，若其敢出關(guān)，費些兵馬追殺，也是易事。
主意已定，錢榮命令道：“令人探查向陽關(guān)門戶，日夜不離，若有異動，及時稟告。上回一時大意，這次我親自取了他性命?！?p> 眾人見燕侯主意已定，不敢違逆，紛紛點頭稱喏。
白州白都。
太子府書房，白吉慢慢翻閱桌面上成堆的文書，突然臉色一變，嘴角滲出鮮血。
白吉急忙離位，就地盤膝打坐，呼吸吐納。過了一個時辰，才漸漸好轉(zhuǎn)。
“看來一枚還春丹續(xù)命一年已是極限，再拖一段時間，就不得不服第二枚了。還得加緊人手，收集材料煉丹?！卑准邓?，“如今一切準備就緒，只需靜待靈玉消息。時不我待，希望謀劃不要差距太多，否則回天無力，徒耗心神?！?p> 白吉從地上起身，回到木椅，不再理會奏章，拿起茶杯，飲了一口靈鹿血茶，閉上雙眼假寐，漸漸沉睡。
不久，蠟燭燃燒殆盡，屋內(nèi)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