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買瓜
聽楊過再次問到發(fā)生什么事，幾個鏢師露出憤怒表情，但都看向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李勝，道：“李勝，你自己和楊公子說說這事吧，讓他評個理?！?p> 楊過看向李勝，后者不好意思躺著說話，忍痛坐了起來，說了一句萬能開場白：
“這事說來話長…”
他看看楊過，見楊過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便果真從頭說道：
“中午我們幾個分頭采買東西，我在街上四處逛著，想看看還有什么路上需要的物資…”
楊過道：“嗯，一次采購齊全了比較好?！?p> 李勝見楊過聽得認(rèn)真甚至還往下接話，不由得有些受用，連身上的疼都忘了，繼續(xù)說道：
“這時候，我看見路邊有個水果攤，攤前擺放著許多西瓜。
我想著，這幾天天氣熱了許多，西瓜是消暑良品，正好咱們住的這客棧后面便有一口水井，買幾個西瓜回來，放井水里泡一下午，晚上拿出來大家伙吃了，消暑祛炎，豈不是甚好？”
這人顯然是碎嘴子，明明臉還腫老高嘴巴都難咧開，卻還在一言一語說著買瓜前的心思。
楊過左右無事，也不打斷他，任由他繼續(xù)說下去。
“所以我便牽著馬過去了，想著我們二十個人左右，買五個大點的瓜剛好。買少了不行，不夠吃，買多了也不好，西瓜容易飽，大家伙吃不了，那便有些可惜了。當(dāng)然我不是說咱們福威鏢局就出不起這錢了…”
林平之還是耐心聽著，旁邊幾個鏢師實在忍不住了，罵道：
“去你娘的，你扯這許多沒用的干啥，趕緊說你是怎么被打的！”
李勝點點頭，繼續(xù)道：“不管買幾個，總得挑好的瓜…怎么樣的瓜好呢，我和你們說呀，有三點，所謂看藤聽聲查紋路…”
他本來還想拓展分享挑瓜心得，看見眾人兇狠的眼神，知道若是再詳細(xì)說下去恐怕要挨第二頓打，忙直入主題道：
“我想挑好點的瓜，可攤主告訴我他的瓜都是好瓜，不紅不要錢。我看他說得認(rèn)真，便信了，也就懶得挑，讓他隨意裝幾個稱一下。”
楊過道：“嗯，然后呢？”
李勝道：“他幫我拿幾個瓜，稱好了給我，讓我付銀兩。
我提起瓜要一個個放在馬上，可一提起來就覺得重量不對——我們走鏢的，吃的就是這碗飯，鏢物有沒有短，上手便知道。
我起了疑心，要看看他的秤，他不肯，還突然變臉，對我破口大罵。
我哪里能忍，當(dāng)時就罵了回去，并且說道，‘你這瓜我不要了，不光不要了，我還要守在這里，看見有人來買瓜，便告知你這缺斤少兩。’
這話卻刺激到那水果攤老板了，他一聲招呼，旁邊竄出來幾個人…
不瞞楊公子，我武功和您比起來自然不值一提，可怎么也苦練了十幾年拳腳，若是普通做生意的，便是多來幾個，也不能近我身。
但這水果攤老板叫的人竟也有些武功底子，單打獨斗可能不如我，幾個齊上…哎，我就成這樣了?！?p> 李勝總算直截了當(dāng)一口氣把前因后果說明白了。
楊過還沒說什么，一鏢師先說道：“不管怎么說，李勝被人這般欺侮，實在太過窩囊。咱們無論如何要找回這個場子?！?p> 另一鏢師則道：“不錯，咱們這就去稟報少鏢頭，邀齊了兄弟，一起去把那水果攤子掀了，把老板揪出來暴揍一頓，替李勝出這口惡氣！”
李勝自己則道：“這…咱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現(xiàn)在其實也不算徹底安全，這么大肆張揚(yáng)，不太好吧。
我瞧，還是算了。反正我也好好在這，只是皮外傷…就當(dāng)被幾條狗咬了?！?p> 他這話雖然有些自我安慰的成分，可卻也是事實。眾鏢師聽他這么說，都想：
‘這里畢竟不是福州城，我們剛逢大難，陳先生傷重，一眾兄弟又折損了大半，現(xiàn)下確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楊過此時已經(jīng)聽明白了李勝被打的緣由，也知道眾鏢師處境，于是挺身道：“這件事我管了。李鏢頭，告訴我，那賣西瓜的水果攤在哪？”
眾人聽楊過這么說，又憂又喜。
憂的是他們已是驚弓之鳥，確實不想橫生枝節(jié)。
喜的是他們知道楊過本事，有他出馬，那這口氣肯定是能出的。
楊過既然決定出手，那么就不瞻前顧后，又道：“李鏢頭，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吧，讓你在旁看著，也比較出氣。其他鏢頭們卻不用來了，人多了張揚(yáng)。李鏢頭，咱們快去快回?！?p> 他語氣堅決，讓本在猶疑的眾鏢師也隨之鎮(zhèn)定了些。
李勝雖然自己說自認(rèn)倒霉，可無論如何這事他心里的怨氣都極大，聽說楊過要幫自己出頭，心里也甚驚喜，沉吟片刻后，果真起身跟著楊過出門。
二人剛走到客棧門口，店里小二湊近過來，說道：
“二位，莫要怪我偷聽你們說話，小的剛才路過，恰好聽到只言片語。
勸你們…那水果攤老板不好惹啊，他是本城有名的地痞，糾集了不少習(xí)武的同伙，在本城無惡不作。
他們賣水果，以次充好、缺斤少兩都是輕的，更可惡的是，他們這伙人欺行霸市、強(qiáng)買強(qiáng)賣，周圍百姓敢怒不敢言。
公子，你這位朋友，只受他們些皮肉之苦，那都是輕的。前幾天有位脾氣暴躁的仁兄，也是和他們起了口角，給砍下了一只手！
二位，我也是見你們是外地來的，所以特意來點醒你們句：退一步雨過天晴，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啊?！?p> 楊過聞言，淡淡道：“好教小二的你知道，你若是不說他惡行，我還只是隨意教訓(xùn)他幾下。如今你告訴我他惡劣至此，那我還能輕饒了他去？”
說完，和李勝一起，找那水果攤老板去了。
楊過本來想著上去打殺了結(jié)了那水果攤老板，幫李勝出氣、為當(dāng)?shù)爻Ρ闶橇恕?p> 這時候隨李勝來到水果攤不遠(yuǎn)處，看見四周許多人，心想：
‘我要是就這么上去打他殺他，圍觀的人不知道什么情況，還道我是個大惡人。那就等若是黑白顛倒善惡難辨了，不利于本城的風(fēng)清氣正。
不行，我得先找找茬，使他惱羞成怒露出底來，讓圍觀百姓知道他是惡人我是被迫自衛(wèi)，這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