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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將軍行

第53章 叛亂

白馬將軍行 錦官繡村 3601 2021-09-04 09:09:43

  天周二十二年,四月初三,平城爆發(fā)開國以來最大一次叛亂。

  人間四月天,升仙也不換,靜謐的平城,一片祥和之氣,暮春之夜,月華如霜,清涼如水,空中飄著如煙的柳絮,街上彌漫石榴花的幽香,撩人的夜鶯,婉轉(zhuǎn)地歌唱。

  街上巡邏的羽翎,手提燈籠,火龍般流淌,間有打更的老者,梆梆的敲打時光。

  皇宮后殿,密室之中,點著通明的巨燭,天周皇帝金盔金甲,腰懸龍泉寶劍,身披九龍之袍,英姿勃然,仿佛年輕了十歲。

  乞伏桑平跪在皇帝面前,低頭稟到:“叛賊販賣奴隸,聚斂錢財,私募亡命之徒,又從南朝請人訓(xùn)之,定于明日黎明,出兵四千,攻打皇宮正門,叛軍口令:‘無暇’?!?p>  天周獰笑一聲:“現(xiàn)在說叛賊為時尚早,他若不謀反,還是朕的誠英王,他若自絕于朕,朕雖不能殺他,必幽禁他一世!他們是否還有其他目標(biāo)?”

  桑平忙答道:“目前所知,他們的目的是突襲皇宮,控制皇上,再以皇上之名,控制京師,若外地有刺史勤王,南朝豫章王再出兵剿滅,待天下平定,再廢皇上,殺皇子,自立稱帝?!?p>  天周篾笑一聲:“豫章王就是反叛之賊,傀儡南朝皇室,如今自顧不暇,哪有心思他顧,可嘆有人下作至極,甘愿做奴才的兒皇帝?!?p>  他突然又爽朗一笑:“如此正好,朕明年親征宴國,所慮者并非眾臣爭議之事,而在這京師后院、王府之中,今日就算出征前一次演練,何其痛快!”

  他突然看著桑平,快速問道:“京城之中是否有人與其勾結(jié)?”

  桑平萬分謹(jǐn)慎,沉著答道:“臣敢確定,沒有!”

  天周長出了一口氣,又問道:“宴國布于我國之諜報網(wǎng)絡(luò),是否盡數(shù)摧毀?”

  桑平如實稟到:“回皇上,大部被臣摧毀,少部自行消失,目前來看,各州各郡臣不敢力保,但京師之中,絕沒有宴國間諜,請皇上放心。臣的諜報體系,也已啟動?!?p>  天周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不負(fù)朕之所托,從今日始,你五日一次,向朕稟報,如有異動,隨時來報。”

  桑平忙將頭一低:“臣領(lǐng)旨?!?p>  天周一揮手:“你是朕最隱秘的棋子,是我大朔的暗夜彎刀,不到萬不得已,朕不輕易啟用,非朕當(dāng)面口諭,不得暴露,你去吧?!?p>  桑平叩頭謝恩,起身緩緩?fù)顺觥?p>  天周見他走遠(yuǎn),也緩緩踱出密室,往前殿走去,門口值守的宇文疆,忙緊跟于后,嘴里笑道:“皇上何必親自坐鎮(zhèn),你且回后宮安睡,臣與左兵衛(wèi)還料理不了這幫烏合之眾!”

  天周淡淡一笑,見偏殿、后殿巡邏衛(wèi)隊明顯多于往日,一隊隊軍士提著燈籠,往來穿梭,仿佛火龍游過,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朕這一身戰(zhàn)甲,許久未聞血腥的味道,今日便用鮮血,喚醒它們?!?p>  穿過永巷,來到前殿,眼前豁然一亮,是一片軍陣的海洋,殿旁臺基,丹墀之上,站滿束甲的軍士,又從丹墀一路向下,布滿天街,延申至宮門五丈之前。

  甲胄如鐵,軍陣如冰,月色清明,矛尖如映,寒氣森森,殺意騰騰。

  禿發(fā)玄立在丹墀之上,見皇帝前來,忙趨前幾步跪下迎接,天周便命:“平身,今晚朕賜你們?nèi)?,不必拘禮,禿發(fā)玄,這里有多少軍士?”

  禿發(fā)玄起身答道:“回皇上,八千!天街之上四千,殿宇之中,秘藏兩千,宮墻上面,隱伏兩千弓箭手;若以臣本意,一對一廝殺更加痛快,可皇上何等貴重身份,臣絲毫不敢大意,除留兩千軍士后備之外,其余熊撲衛(wèi)軍士,臣盡數(shù)調(diào)來此地?!?p>  天周和藹地笑了笑,贊許地點了點頭,忽然心中一動,快速傳令:“宇文疆,你派人速去傳旨乞伏如之,不要告知實情,只讓他多派羽翎,即刻至街面巡邏?!彼蝗恢棺?,又吩咐道:“算了,先如此吧?!?p>  宇文疆莫名其妙,只好緊緊跟隨。

  黎明時分,月色半隱,誠英王府突然府門洞開,一隊一隊全甲騎兵,從府中踏著碎步汩汩涌出。

  十人一排,十排一陣,首排騎兵,手執(zhí)長長的黑旗,黑夜掩映,如黑色的幽靈,朝陽之下?lián)]舞,便如來自異世的惡靈,讓敵軍心驚膽裂;

  次排重矛在手,負(fù)責(zé)沖散敵陣;

  三排長劍懸腰,盾牌橫扣,斬殺落單的敵兵;

  其后矛兵、盾兵依次循環(huán),直至陣尾。

  每陣軍士前面,皆有一名校尉帶隊,黑甲束身,長盔護臉,腰懸寶劍,隨時準(zhǔn)備率隊沖鋒。

  完全是南朝軍隊風(fēng)格!

  軍陣出門之后,依次在街上左右轉(zhuǎn)向,兵分兩路,各自前行,前隊校尉壓著馬步,慢慢等待后隊啟動。片刻之后,四十個方隊全數(shù)出府,左右各二十,在大街上列陣完畢。

  三聲鼓響沖天而起,刺破黎明前最后的靜謐,兩陣騎兵驟然而起,分進合擊,直奔皇宮而去。

  叛亂開始!

  平城百姓陷入恐怖末世,馬隊集結(jié)之時,細(xì)碎的馬蹄聲輕輕震蕩大地,仿佛一把細(xì)沙,灑向窗紙,眠淺之人被倏然驚醒,以為家中進賊,驚疑不已,細(xì)細(xì)觀之,卻門窗緊閉、完好無損。正自疑懼,三聲鼓響沖天而起,驚天動地,隨即便是滾滾的馬蹄悶雷一般疾馳而去。

  平城被徹底驚醒!

  天周二十二年,四月初四的黎明,不請自來,平城的上空,卻沒有裊裊的炊煙。

  兩陣叛軍,在皇宮門前匯合,平時寬闊如廣場一般的御前大街與丁香街,被四十個百人方隊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第一個百人隊到達(dá)之時,領(lǐng)軍校尉率隊一次沖鋒,便將宮門前守衛(wèi)如垃圾一般掃凈。

  領(lǐng)隊將軍卻是南朝雇傭軍,名叫桓成,縱馬至皇宮門前,大聲命令:“所有人退出弓箭射程之外,宮門前留出空場,準(zhǔn)備廝殺;眾軍休慌,我等突然襲擊,掩而殺之,宮里毫無防備,可謂穩(wěn)操勝券,事成之后,你我便是開國重臣?!?p>  他抬頭看天,天色微明,曙光印影,正是陰陽分際,人鬼相交之時,便舉手指天,雙目緊閉,口中默默禱告不已,隨即倏然睜眼,伸手向前,大喝一聲:“神明佑我,祖先隨之,破甲隊,上!”

  八個騎兵小隊從陣列中間閃出,每隊八匹馬,左右各四,左右之馬以皮帶相連,前后成串,皮帶上,拖著一根巨大的原木。

  見將軍揮手,八名騎手調(diào)好方位,便縱馬向前,以原木撞擊宮門,宮門顫了一下,依然緊閉,八名騎手便縱馬閃開;第二小隊隨即沖上,如法炮制。

  第五個小隊撞擊之后,宮門嘩然破開,第六個小隊又順勢撞之,宮門便轟然倒下。

  桓成大喜,拔劍指天,大聲命令:“變陣!沖進去!記住,只殺軍士,不傷皇帝,不擾后宮,鄢妃留給主子?!甭氏葲_了進去。

  第一個百人隊隨即變陣,五人一排,二十排一陣,隨著桓成沖了進去。

  進宮之后,印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軍陣河山,從天街一直延申到丹墀,丹墀之上,天周皇帝一臉篾笑,端坐于龍椅之上,一層一層的甲士,如鎧甲一般將其護于核心。

  見叛軍沖進來,禿發(fā)玄在丹墀之上鳴鼓一聲。

  如刀劈靜水,熊撲衛(wèi)軍士便向兩側(cè)和后方急速收縮,給沖進來的叛軍留出足夠的空間。

  桓成心知不妙,想揮手命停,撤退回去,但他久居軍中,知道此刻回撤,陣型必然大亂,互相踩踏之下,必成潰敗之勢,心中暗自佩服對手設(shè)計巧妙。

  他冷靜下來,仔細(xì)觀之,見對方士卒也不過四千,皆是步卒,而且均是皇宮守衛(wèi),臨兵斗陣,絕非自己對手,若指揮得當(dāng),率騎兵強勢沖擊,頗有取勝機會,只要制住皇帝,便江山在手,天下我有!

  想到此,他立即下令先行入宮的軍士,盡量四面沖突,以騎兵優(yōu)勢,給后續(xù)部隊擴出足夠的沖鋒余地。

  見敵人二十個百人隊沖進宮里,禿發(fā)玄擂鼓兩聲。

  宮門頂上,突然墜下一塊千斤巨閘,正從下面經(jīng)過的五名叛軍,馬被劈為兩段,人即變成肉泥。

  叛軍陣型被攔腰截斷,宮里宮外,各分兩千。

  禿發(fā)玄不疾不徐,再鳴鼓一次,宮墻之上,突然冒出兩千弓箭兵,一千向內(nèi),一千向外,彎弓搭箭,蓄勢待射!

  閘門落下之時,桓成便知大勢已去,敵人非但早有準(zhǔn)備,更是精心設(shè)局,要將自己斬殺殆盡!

  他獰笑一聲,大喝道:“兄弟們,生死并不可懼,我等死后,家里自會收到大筆銀子,今日桓某何其有幸,能與兄弟們共赴生死,都不要慫,聽我命令,沖!”便欲率隊向丹墀沖擊。

  兩聲鼓響暴起。

  眾多叛軍迎來此生最后的黎明,不是曙光,而是眼前一暗,明媚的曙光被箭雨遮蔽,隨即身上一麻,便墜馬而亡。

  鼓響之時,熊撲衛(wèi)軍士也迅速變陣,三人一組,盾牌交錯而疊,迅速推進至叛軍陣前一丈之地,鎖閉叛軍縱馬沖擊的余地,叛軍以長矛刺之,則用盾墻掩護,叛軍失去戰(zhàn)馬奔騰之勢,長矛毫無沖擊之力。

  第四名士兵躲在盾墻之后,見機行事,用長矛刺擊叛軍,先刺戰(zhàn)馬,士卒墜地之后,便用盾墻剁之。

  太陽噴薄而出,拂曉已至,春日的清晨,依然清爽宜人,皇宮的天街,已是人間地獄,禿發(fā)玄精心布置之下,熊撲衛(wèi)對叛軍,幾乎就是一場屠殺。

  滿街的死尸,只桓成還茫然無措地站著,一臉污垢,渾身滾血,雙手微微顫抖,像驚嚇的孩子。

  禿發(fā)玄拱手問道:“陛下,是否要活口?”

  天周輕笑不語,禿發(fā)玄便示意宇文疆,宇文疆便帶著軍士,自丹墀而下,百人一排,平排推進,一路檢查過去,有熊撲衛(wèi)軍士,便抬到一旁救治,若是叛軍,不管死活,均透胸一劍。

  最后來到桓成面前,宇文疆憐憫地說道:“下一世,別做軍人!”

  說完,伸手蓋住其臉,手掌下滑,幫他閉上雙眼,然后稍一使勁,便傳來喉骨斷裂的聲音,桓成喉中一聲輕響,就向后倒了下去。

  宇文疆回到天周面前,躬身稟到:“皇上,叛軍將領(lǐng)臣認(rèn)識,是南朝名將桓溫一族,不知何故作了雇傭軍?!?p>  天周無所謂地笑了笑:“既是出身名門,好好葬了罷,升閘門!”

  宇文疆回身,疾步走到宮門前,大呼一聲:“升閘門!”

  身后軍士迅速結(jié)成三一之陣,嚴(yán)陣以待。

  閘門嘎嘎升起,外面卻一片死寂,天周心中一顫,忽然臉色蒼白,大吼一聲:“快,飛馬護衛(wèi)兩位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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