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的節(jié)目迫在眉睫,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她傷春悲秋。哪怕她現(xiàn)在沒有食欲,她也逼著自己吃下一份螺螄粉。繼而又埋頭在文案里去了。
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過來跟她說再見,時茉也一一回應(yīng)。
寫完一份初稿,時茉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抬起手臂活動僵硬的肩頸。視線往顯示器的右下角一瞥,居然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哇哦,你真的是太棒了時茉。加油,你一定可以扛過去的。你一定要有信心,什么都打不倒你的?!?p> 時茉對著顯示器自言自語完,關(guān)機,整理桌上的素材。
走出園區(qū)大門,深夜里的秋意更加明顯。時茉站在路燈下,正要拿手機叫車,剛好一輛空車駛了過來。
“師傅,去錦繡花園?!?p> 出租車啟動,接著往左轉(zhuǎn)向主干道,直行而去。
汽車疾馳,路旁昏黃的燈光在車窗上快速劃過。
回到錦繡花園,她手里捏著鑰匙,卻遲遲沒有開門。
心頭上莫名其妙地躍上來物是人非的念頭。
短短一天的時間。
她便和宋勉成了形同陌路般的關(guān)系。
后悔了嗎?
對宋勉表白心跡。
說后悔也后悔,但說不后悔也不后悔。
在門外站立了幾分鐘,時茉還是用鑰匙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腳還沒邁進(jìn)去,身后傳來嘈雜的聲響。時茉應(yīng)聲回頭去看,又怔住了。
杜妄也有點吃驚,“時記者?你不會是才下班回來吧?!?p> 時茉的視線不自然地錯過兩人,看向地面,“嗯?!?p> 說著,她便摸到開關(guān),開了燈,先進(jìn)了房間。
杜妄一愣,回頭看身邊的宋勉,誰知后者也一聲不吭地進(jìn)了房門。
杜妄:“……”
這是什么劇情走向,誰能告訴他一下。
兩人見面,連聲招呼都不打,這也行?
杜妄怕自己會被宋勉關(guān)在門外,連忙跟著進(jìn)去,畢竟藥還在他手里拿著。
杜妄在門口邊換鞋邊觀察。時茉站在餐桌邊,而宋勉卻徑直進(jìn)入臥室里。
生病后的宋勉,還真的是……挺有脾氣。
他走到餐桌邊,將藥袋放在桌面上。
時茉忍不住問道,“醫(yī)生說了什么???”
“肺炎,急性肺炎。”杜妄答道。
時茉的嗓音偏低,“燒退了么?”
杜妄打開袋子,“剛剛在醫(yī)院測了,37度8,還有一點燒。這里有額溫槍,我專門買的。晚上麻煩時記者再給宋哥測測。還有這個,酒精和棉簽,哦,這是退熱貼?!?p> 杜妄準(zhǔn)備充足,時茉聽他囑咐完不置可否。
“他生病了就是爺,你忍忍他?!倍磐龎旱土寺曇?,朝次臥的房門努了努嘴,“等生病好了我?guī)湍氵B本帶利地討回來?!?p> 時茉的嘴角浮著笑意,“嗯,我知道了,再過兩小時我就幫他測一下體溫。”
杜妄抱拳,沖著時茉作了個揖。
“那他聲音呢?是不是等生病好了就會恢復(fù)?”
杜妄回答,“醫(yī)生是說先別急,等肺炎治好了再說?!?p> “好,謝謝你了?!?p> 杜妄往門口走去,“謝什么,有什么情況你給我打電話?!?p> 房門被關(guān)上,一切都恢復(fù)沉寂。
時茉盯著手中的藥袋看了一會兒,緩緩換了一口氣后將藥袋里的額溫槍和酒精、棉簽都拿了出來,剩余的放到餐邊柜上。
洗完澡,她看到次臥的門還是緊閉。猶豫了幾分鐘,她還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睜著眼睛。哪怕她一身疲倦,卻是毫無睡意。但時茉還是用手機定了鬧鐘,兩個小時后會響起來。
今天她說的那句話,“成年人需要正視離別,學(xué)會好好說再見?!辈⒉皇撬回灥南敕ǎ皇窃谀且豢掏蝗幻壬?。
如果說她對昨晚的事釋懷的話,是不大可能的。
但也許不能釋懷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在她這里猶如天塌下來的事,可是對于別人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庸人自擾罷了。
她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的,不過是留給宋勉她最體面的樣子。
想讓他知道,她其實是一個還算不錯的人,讓他不必為被她喜歡上而感到厭惡。
事實證明,她定鬧鐘是多余的,因為兩個小時里她根本沒睡著。
關(guān)了鬧鐘,時茉從床上起來,從桌上拿了額溫槍。
到宋勉房間前,她兩次抬手都沒壓下門把手。最后,想起杜妄囑托的,還是一鼓作氣,輕聲壓下門把。
好在宋勉沒有把門鎖死,她輕而易舉地推開了門。
窗簾沒有被拉上,但房間里的光還是黯淡的,時茉等自己的視線適應(yīng)房里的光線后才走了進(jìn)來。
床上,宋勉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著,被子蓋到他的胸口處,雙手平放在身體的兩側(cè)。
時茉輕聲地試探著叫他一聲,“宋勉?”
應(yīng)該是睡沉了,毫無反應(yīng)。
她走近了,手心探上他的額頭。沒有燙手的感覺,但時茉依然不放心。
開了額溫槍,對著宋勉的額頭照了照?!班帧币宦?,數(shù)字跳躍出——37.3。
時茉不太放心,又重置了一下額溫槍,然后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一遍,數(shù)字顯示的是36.8。
就在她做這個動作時,她沒注意到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然睜開了眼。
“你在做什么?”
時茉猝不及防,嚇得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
等驚愕感過去之后,她又難以置信他的聲音啞到這種程度,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許久、快要渴死的人。
她聽杜妄說過他嗓音失了聲,但現(xiàn)在親耳聽到,她的憂慮被推到了最高點。
“你的聲音,怎么成這樣了?”
宋勉皺起眉頭,就算房間里沒什么光線,她還是能看得到他這個表情。
他又問一遍,“你怎么在這里?”
時茉的心口驟然扎緊,她連按兩下手中的額溫槍,“我來給你測溫度的,杜妄說你發(fā)燒了,他讓我觀察一下你。”
三更半夜出現(xiàn)在別人的房間里,確實是一個不太禮貌的行為。更何況,她昨晚剛剛對他表白過。怎么想,都顯得她居心叵測。
宋勉對她的解釋未置一詞,只是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我沒事了,你快回去睡吧?!?p> “……”
時茉心口說不出來的沉悶,她捏緊額溫槍,往后退了半步,“我馬上就走,就是你嗓子,真的沒事嗎?會好嗎?”
宋勉應(yīng)該是想笑,但他沒能發(fā)出一點聲音,只有一截短促的氣息。
“沒事,你別這么擔(dān)心?!?p> 對他的擔(dān)憂,她是厚著臉皮的,就算他不需要她的關(guān)心,她也要問清楚他的病情。
“沒有聲音,你要怎么唱歌?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他的聲音是嘶啞的,但語氣輕緩,“著急也沒用,你別怕,醫(yī)生說能好?!?p> “嗯?!睍r茉的焦慮沒有減少多少,但她也只能壓著,“我去倒杯水給你,你還有一點低燒,多喝水的好。”
她為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要解釋清楚,怕引起他的恐慌。
宋勉已經(jīng)坐了起來,眸色深沉地看向房門口。
時茉很快去而復(fù)返,手中端著一杯溫水,問道,“要不要開燈?”
“隨便?!?p> 房門被時茉徹底打開,外面的光透進(jìn)來更多,基本上能看得清房里。
宋勉坐在床上,兩腿大張旗鼓地在被單下盤著,頭頂有一戳頭發(fā)支棱著,像他現(xiàn)在不太好的脾氣。
時茉將水杯遞給他,宋勉接過來就喝,喝完又將手往前一送,意思不言而喻。
杜妄說他生病了就是爺,一點也沒錯。
時茉無聲地接過杯子,“那你再去睡吧,現(xiàn)在才兩點多?!?p> “你一直都沒睡?”宋勉嘶啞著聲問道。
“我睡了一會兒了,”時茉撇開眼神,她不擅長在他面前撒謊,“定了鬧鐘才醒過來的?!?p> “嗯,”宋勉突然掀開被子,兩腿移到床邊,是要下地,“接下來你好好睡,不用再定鬧鐘,我要是難受會叫你。”
說完,他站了起來,從時茉的面前走了過去。
時茉緊跟其后,“你要做什么?”
她的意思是,有什么事跟她說就行。
宋勉邊走邊回頭笑道,“上廁所,你也要跟著?”
一陣馬桶抽水的聲響后,宋勉打開門,重新回到床上,但沒立即躺下去。
時茉馬上就往外走。
她有自知之明,不用他趕,要等他趕,那就很難看了。
“你……”
他的嗓音啞得太厲害,時茉聽得出來他在很努力地講。
“你的第一期節(jié)目什么時候播出?”
時茉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星期六中午首播?!?p> “幾點?”
時茉又是一愣,“11點半到12點。”
“嗯?!?p> “宋勉?!?p> 宋勉往下躺的動作遲疑一下,轉(zhuǎn)過頭來看她。
時茉用力抓緊了玻璃杯,深深呼吸一口,“昨晚的事,我想說一聲對不起?!?p> 她沒回頭看他,但也知道宋勉的視線是往她這邊的。
“也、也沒什么事,就是,”越想謹(jǐn)慎措辭就越是語無倫次,最后她索性放棄,直白地說道,“你也不用有任何的困擾,我會處理好自己的情緒,以后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p> 宋勉垂下視線,沉默了許久才開腔說道,“我知道?!?p> “好?!睍r茉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晚安?!?p> 她的手撫上門把,要關(guān)門時,她又聽見宋勉問她,“你……恨我嗎?”
因為聲音嘶啞,他的話就變得模糊不清,時茉再次求證他剛剛說的話,“什么?”
“我說,”這次宋勉鄭重其事地問道,“你,恨我嗎?”
她聽清了,但心頭一梗,是說不出的復(fù)雜和沉重。
到底還是給他造成心理負(fù)擔(dān)了。
她只安靜了兩三秒鐘便笑道,“昨晚我剛跟你表的白呢,你忘了?就一個晚上,我還不至于變心變得這么快吧?!?p> 反正都被他知道她那點齷齪心思了,時茉干脆就坦白個徹底。
宋勉又低下頭去,兩手壓在兩邊的膝蓋上。
“你放心,我現(xiàn)在都知道你的想法了,絕不會纏著你不放?!彼f的時候,心其實很痛,像是被最鋒利的刀片一下一下劃過去一樣,但她還是笑出來,“再說你這么好,追你的人肯定有很多,我也不算什么稀奇吧?!?p> “那你……”
“我很好啊,沒事。就是感覺挺沒面子的,你也知道,被拒絕,嘖,怎么說呢,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但還行,幸好我也做好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還能承受得住。哈……”
時茉干笑了兩聲。
在昏暗的光線中,宋勉一直保持著那個低頭弓身的姿勢。
她的笑最終還是無以為繼地消失了,“那我先去睡了?!?p> 說著,她就迅速逃出了房間,替他關(guān)上的那道房門,就像在他們之間落下一道涇渭分明的轍。
出了房間,時茉就靠在墻面上,仰著頭,毫無意義地盯著一處虛空發(fā)呆。
剛才的表現(xiàn)不很好嗎?
就這樣。
時茉壓下眼圈里發(fā)燙的酸澀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房門關(guān)上的同時,孤獨和失落像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宋勉躺在自己的床上,心臟仿佛只剩下跳動的功能,機械地一張一縮。
在藥物的作用下,他又一次沉沉睡過去。但這次他做夢了。
夢見宋婧剛剛從池塘里爬出來,一身濕漉漉地站在他面前,一根水草還纏在她的腳踝上。
那口池塘正是她淹死的地方。
她還是穿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披頭散發(fā),臉色蠟白,但整個嘴唇都是紫紺色。
“哥,你怎么還不來陪我?我都等你這么久了?!?p> “哥,我好冷,我在水里泡得好冷,你抱抱我好嗎?”
宋勉真真實實地感覺到有人在摸他的手,觸感如冰一樣,他瞬間就驚醒過來。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著,睜開眼,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等氣息稍微平穩(wěn)后,他開始回顧剛才的夢境。
十年來,他夢見過宋婧無數(shù)次。
或思念,或懺悔,或悔恨。
他的未來和幸福,在十年前見到宋婧尸體的那一刻就被撕得粉碎。
宋婧永遠(yuǎn)埋葬在那個冰冷的水底,而他又有什么資格好好活著?還想追求愛情,追求幸福?
他不配。
宋婧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他的。
永遠(yuǎn)都不會。
對時茉,他這輩子都要不起。
**
星期六,紀(jì)錄片正式首播。時茉什么都沒問,帶著拍攝組,一頭扎進(jìn)失戀博物館的錄制中去。
到一天的采訪拍攝工作結(jié)束,李楠楠匆匆忙忙地趕過來,面色嚴(yán)肅,往日里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勁頭也全然不見,“時茉,你看群里的消息了嗎?”
這個時候,能讓她看的大概率就是關(guān)于紀(jì)錄片第一期的收視情況。
時茉的心驀然急速跳動起來,面上還故作淡定,“沒有,怎么了?”
李楠楠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手指比劃了半天,最后直接把手機遞到時茉面前,屏幕亮起了,時茉緊湊過去,看到的是微信群的聊天界面。
一條條聊天記錄躍入她的眼簾。
“保持淡定,家人們,截至目前,網(wǎng)站上的點擊率已經(jīng)突破800萬次。”
“視頻被轉(zhuǎn)了幾萬次了。”
“Oh,my god,有關(guān)于阿爾茲海默癥的相關(guān)話題直接沖到熱搜榜的……榜十?!?p> “能上榜都不錯了,管它榜幾?!?p> “操,我們居然還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視頻賬號,快叫宣發(fā)組開通各大平臺的賬號,麻溜兒的。”
“宣發(fā)組的兄弟姐妹呢,快舉起你們雙手,讓我看到你們!”
時茉一目十行地看著,看到最后,她拿過手機,又把聊天畫面往上劃,再仔仔細(xì)細(xì)地重新看一遍,這次她連標(biāo)點符號都沒放過。
看完,她呆鈍的表情看向李楠楠,“這是成了的意思?”
李楠楠神色也變得復(fù)雜,回想起一個多月沒日沒夜的連軸轉(zhuǎn),鬼才知道他們有多不容易。
時茉恍惚間又垂眼看向手機,一時間百感交集。
“怎么樣,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有點難以置信。
從沒想過會是這么好的結(jié)果。
時茉的嘴角剛浮現(xiàn)出笑,她的手機響了。
是洛寧川的來電。
時茉的心跳還像鼓點一樣不安地敲著,李楠楠看一眼便笑道,“肯定是來表揚你的,快接啊?!?p> 時茉當(dāng)著李楠楠的面將電話接了起來,“喂,臺長?!?p> 洛寧川未語先笑,“現(xiàn)在還在失戀博物館?”
時茉一怔,她以為洛寧川會先跟她說第一期收視率的事。
“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正準(zhǔn)備回去?!?p> “晚上要一起吃個飯么?”
時茉似乎一點也不訝異洛寧川的提議。他對自己抱的是什么目的,她很清楚。
她和宋勉表白失敗,但不意味著洛寧川就可以上位為她的備胎。
李楠楠離得很近,也聽到了洛寧川的話,用口語催時茉,“答應(yīng)啊。”
時茉從李楠楠那邊收回視線,清淡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臺長,今晚我還有事要忙,改日吧?!?p> 而洛寧川對她的拒絕也是熟到得心應(yīng)手,他話鋒一轉(zhuǎn),就把這點尷尬抹得一干二凈。
“紀(jì)錄片第一期算是火了,你知道嗎?”
哪怕看到同事的聊天記錄,時茉依然還是沒有真實感,“具體的數(shù)據(jù)出來了嗎?”
“廣視索瑞福的數(shù)據(jù)還沒出來,但野榜上同時段節(jié)目是排在前五?!?p> 一個剛開的紀(jì)錄片有這樣的成績,這是時茉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洛寧川見她沒了聲,戲謔道,“怎么,還不滿意?”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時茉笑道,“我是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么好的反應(yīng)。”
洛寧川說道,“觀眾又不是傻子,有沒有用心做節(jié)目,一看便知道。”
“嗯?!?p> 話說回來,也是因為洛寧川力排眾議,讓她當(dāng)紀(jì)錄片的制片人,要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一切。
“臺長,謝謝你?!?p> 洛寧川那頭沉默片刻后才笑問道,“謝我什么?這個節(jié)目我可是一點都沒參與?!?p> 時茉鄭重其事道,“我要謝謝臺長對我的信任,給了我這么難得的一次機會?!?p> “要謝也很簡單,今晚一起吃個飯?!?p> 時茉一哂,突然就啞了似的。
其實她不是不能和洛寧川一起吃個飯,換成電視臺其他的男同事,她都好商量。
但洛寧川不一樣。
她明知道洛寧川對她有意思,她就不能讓曖昧橫生在他們之間。既然不能接受,她就要和洛寧川保持距離。
如果哪一天洛寧川對她說,不喜歡她了,她倒是可以和他共進(jìn)晚餐,她請客都可以。
洛寧川只逗弄了她一會兒又把氣氛拉了回來,“跟你開玩笑的,你別這么緊張?!?p> 時茉吶吶道,“我很抱歉?!?p> “沒事,你不用道歉。還有,”洛寧川又切回工作時的正經(jīng)狀態(tài),“要謝的話你就謝張琦,是她極力推薦你的?!?p> 雖然知道洛寧川對她有想法,但洛寧川這種謙遜的君子作風(fēng),是時茉沒辦法嫌惡他的原因。
由此及彼,她也不知道宋勉對于她的喜歡是什么想法。
是否像她這樣,對洛寧川的愛慕之情報以寬容和理解?
通話結(jié)束,時茉還是有一種猶如做夢般不踏實的感覺,李楠楠笑著擁住了她,“我就知道,我跟對人了?!?p> 時茉壓下千頭萬緒,回抱了李楠楠,“你也是一個好搭檔?!?p> 李楠楠一點也不謙虛,“那是,要不然富二代也不會對我這么死心塌地,坦白講,富二代的眼光還是很準(zhǔn)的?!?p> 時茉:“。”
清齋夏木
“各有各的路要走,不必念念不忘。” …… 謝謝看文,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