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前方,只有你不斷的前行,才不會孤獨,回首遙望,溝溝坎坎,你可以視它為浮云,也可以感懷其悲壯,但最終都會化作殘影,被世人所遺忘。
但是自古能看透的不多,看透的,能真正放下的又更少。
青落與豫灼從空谷離開后,二人心事重重,仿佛一下子經(jīng)歷了好幾十年的光景,心不在焉,于是在樂音谷的眾多岔路口中一通亂走,整整走了快一天,竟然還沒有穿過這塊山谷區(qū)域。
最后兩人筋疲力盡,只得找一塊大石頭先歇歇。
經(jīng)過了半日,尤其后面見了父親的亡靈,豫灼釋懷了很多,感覺父親依舊在,只是在另外一個地方生活,反倒對于青落,他終于忍不住好奇問道:
“殿下,上午在空谷,您額頭上的那道光是什么?當(dāng)時好嚇人吶!”
“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迷迷糊糊的就夢見了彼岸將軍,他說他能看見我的額頭上的印跡,后來他又說什么他的老師曾說過,用自己的鮮血可以使這個印跡暫時顯現(xiàn)出來,能使已經(jīng)逝去的人也能顯現(xiàn)在這個世間,后來著急救你和丞相,聽完他的事,我就著急帶他們來救你們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p> 豫灼聽了,點了點頭,遙望著天空。
“殿下,你果然是不一般的人?!?p> “咱倆幾乎從小玩兒到大,為什么這么說呀?”
豫灼聽了,故意得意一笑。
“您不知道吧?我父親曾說,您出生的那天晚上,天上有一顆異常耀眼的紫色大星星從夜空中墜落,照亮了整個夜空,所以陛下才將您的名字取名為落,認(rèn)為您就是那顆星星,屬于上天賜予的帝國皇子?!?p> “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
青落奇怪了,這件事他竟然從未聽說過。
“您當(dāng)然不知道了,我父親說,后來因為帝國來了一位黑衣巫師,說什么長星墜落,國之不祥,民間也議論紛紛,所以陛下就下令,誰也不能再提起此事。但是我父親始終覺得,您不一般,肯定不是什么不祥,說不定是天上的哪位仙君下凡?!?p> 青落聽了,也就一樂,轉(zhuǎn)而苦笑道:
“對,你見過逃亂在外,然后跟你這小子在這里饑寒交迫,被這寒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的仙君嗎,我要是仙君,我立馬召喚出一堆人來,給我們倆做頓好吃的!”
話音剛落,只聽見你隱隱有一群人在喊:
“殿下……”
“神了,不會是做吃的來了吧?!痹プ菩Φ?。
“快,咱倆找個地方先躲起來,是敵是友都不知道,還吃的……”
青落和豫灼找了一個小凹地藏身,不一會兒,零零散散的一些騎兵出現(xiàn)在了眼前,其中有個騎兵還扛著一桿旗,上面寫著一個大“飛”字。
這些騎兵著玄鐵重甲,威武雄壯,然后一個個四處尋找,陸續(xù)喊到:
“殿下,我們是海鹽城大營飛云將軍部下,奉節(jié)度使舞屈之令,前來救駕……”
“殿下……”
不一會兒,兩位騎著紫衣馬,頭戴鹖羽銀盔的將軍也出現(xiàn)在眼前,兩人一前一后,張望著四處找尋。
“豫灼,那紫衣馬是西域獨有的上等戰(zhàn)馬,看上去他們像是飛云將軍。”
“殿下,您先別著急,我去會會他們,您整理整理衣冠,咱倆現(xiàn)在看上去有點狼狽……”
“你……”
青落一聽這話,有點膈應(yīng),但一想,也有道理,便給一白眼道:“嗨……,那你去吧。”
那豫灼深怕暴露了青落的藏身之處,也是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了兩將軍后面。
只是他老盯著兩人,忘了仔細(xì)看腳下,沒跟幾步,就踩上了一塊滑溜溜的碎石,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哎喲!”
“誰!”
他這一叫,誰都發(fā)現(xiàn)他了,周圍立馬聚攏回六七個騎兵,將他圍了起來。
二位將軍轉(zhuǎn)身一看,原來是一位滿身狼藉的公子哥,于是走進(jìn)問道:
“你是誰?”
豫灼趴在地上,還在叫疼,這一摔,還起不來了,本來就精疲力盡,這么一摔,所幸就癱在地上了,也不想動了。
“問你話呢!”
這是一個清脆的女孩兒聲音,語氣雖然有點兒嚴(yán)厲,但含著些許婉轉(zhuǎn),豫灼好奇,怎么還有女孩子,這才抬頭尋聲看了看是誰。
原來是他跟蹤的兩位將軍中的其中一位,歲數(shù)應(yīng)該和自己差不多,雖頭戴著銀盔,遮掩了她的風(fēng)華,但還是能看出臉蛋的圓潤,肌膚的白皙,一雙明媚的杏眼,威嚴(yán)中透著些許柔情。
好一個美人將軍!
豫灼看著有些舒服,再看看另一位,另一位二十來歲,面色剛毅,鼻梁挺拔,透亮的眼睛,一雙齊整的濃眉朝著兩鬢高挑,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我是丞相之子豫灼,快扶我起來!”
說完,豫灼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示意給他們,這是一塊平時執(zhí)行秘密命令的丞相府專屬令牌,整個帝國的將軍們都認(rèn)識。
見此令牌,二人急忙下馬,將豫灼扶起,行禮。
“末將飛云,拜見豫公子,這是舍妹,游擊先鋒飛琴?!?p> “拜見豫公子?!?p> “飛云將軍,飛琴將軍多禮了,在下就一七品太子侍讀,走,我?guī)銈內(nèi)ヒ姷钕?。?p> ……
得見青落,行君臣之禮,講述近日經(jīng)歷的變故,飛云將軍請罪:
“末將二人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p> “將軍言重了,你們何罪之有,海鹽城離此地六百余里,且山路難行,你們能這么快敢來,已經(jīng)很辛苦了?!?p> 問及飛云將軍如何也來這樂音谷,原來是他們先去了朔州,發(fā)現(xiàn)青落一行未到,然后趕往涼州,上午恰好遇到一眾往城里奔逃的散兵,一打聽才青落原來還在谷里。
人一多,話一暖,心一放松,豫灼就餓得更真切了,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飛琴看在眼里,噗嗤一笑,拉了一下飛云的手說道:
“哥,你們別光顧著說了,你看這位豫公子,都餓了?!?p> 豫灼與青落聽了,都有些尷尬,豫灼尷尬的是,他竟然在一個小姑娘家面前出丑了;青落尷尬的是,他好像也餓了。
“放肆!殿下面前,成何體統(tǒng)?!?p> 飛云一個瞪眼,把他妹妹唬了回去,青落趕緊擺擺說道:
“沒事,飛將軍不必拘禮,我覺得飛琴將軍還挺有可愛一面的,我記得帝國的女將軍可不多呀,了不起……”
飛琴一聽,可樂了,笑著回禮:
“謝殿下夸獎,哥,你看,還是殿下好。”
有這么一個可愛的姑娘將軍在,青落心情也好了不少,那飛云將軍命令幾個士兵去尋找吃了,雖然是荒郊野外,對于帝國的精銳,還是小菜一碟兒,不一會兒,他們便射殺了幾只狼回來,然后在這樂音谷烤起了狼肉。
一頓吃飽,又該西行了,豫灼有些不舍,他突然跟青落說,他不想走了,他想留在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