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青石板上積了層薄薄的雪,花灼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不知道其他同行在哪待,她給自己找了個巷口堆積雜物的地方,圍一圍還可以擋風(fēng)。
關(guān)鍵是這邊能看到悅來客棧。
花灼想到剛才悅來客棧伙計把她往外推,也不聽她講話。
“唉,這可咋辦……”花灼發(fā)愁。
包裹里有她想要的東西。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一個婦人提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快步走著,經(jīng)過花灼又返回,費勁的掏出兩個銅板,扔到她面前。
花灼愣住,婦人已經(jīng)走了。
一位中年漢子推著小攤車路過扔了兩個銅板。
一位拿著糖葫蘆的小女孩,在母親的鼓勵下,遞給花灼兩個銅板。
花灼心情復(fù)雜。
“那個人好可憐,她為什么不回家?”
“乖寶,娘親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不回家,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幫一幫?!?p> “好的,娘親~”
云陽城大雪下了三天,花灼拿著這三天好心人陸陸續(xù)續(xù)施舍的錢買了吃的,一位老婦人還送一她一床舊棉被。
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能淡定的道謝了。
這三天悅來客棧的人進進出出,她始終沒有看到自己眼熟的包裹。
“明天就是春節(jié)了,很多店家都不開門,我今天多買兩個饅頭好了?!?p> “還有四個銅板,可以讓老板再送我一個饅頭。
“可是春節(jié)要停業(yè)三天,五個饅頭,嗯,看來要省著吃?!?p> 一番自語,她一瘸一拐的走向熟悉的包子鋪。
因為不穿鞋,右腳上長了凍瘡,兩天下來已經(jīng)爛了,她只好用棉被的一些布料把腳包起來。
明天要過節(jié),老板娘很大方多給了兩個饅頭。
“哈,六個饅頭,夠了?!?p> 花灼回到自己的小窩,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看悅來客棧,聽風(fēng)雪。
“哎呀,祖宗,你怎么好把奶奶的荷包拿出來啦!”
“不是我拿的,是奶奶給我的!”
“我不跟你說,快點回去,回去晚了,你爹又要說?!?p> 一位穿著紅衣的婦人牽著小男孩大步走著,男孩手上攥著一個翠綠的荷包,上面用黃色線繡著福。
“哇!”
“?。 ?p> 兩人被突然躥出來的花灼嚇一跳。
“嗚嗚嗚!”小男孩直接被花灼死死的盯著,嚇的哭了出來。
“給我看看?!被ㄗ扑粏〉馈?p> 男孩手里的荷包掉到了地上。
反面是一個微笑的顏表情。
花灼蹲下,想要撿起。
一只手卻更快,那婦人撿起荷包,帶著兒子遠離花灼,警惕的盯著她。
雙方對峙了一會,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天色漸漸暗沉。
“是個神經(jīng)??!我們走!”婦人牽著男孩逃也似的走了。
“哈哈,你說的有道理?!被ㄗ菩α似饋怼?p> 夜幕來臨時,這條街上已經(jīng)沒了行人,各家燈火通明,里面裝滿了歡聲笑語。
花灼裹在被子里,執(zhí)拗的盯著剛才荷包落下的地方。
“茲……嘶嘶……茲,茲,有……”
“…………,有,人……嘶嘶……”
“靠!誰啊,一直在我耳邊講話!”
“?”
花灼茫然抬頭,周圍并無其他人。
電流聲大,人聲小:“有,人,太好……茲茲……你們也是……”
一個清脆的女聲道:“這是電流聲?你是誰?”
花灼:“?!”
“嘭!啪!”一通雜音過后。
“好了,現(xiàn)在能聽清了嗎?”
“你是誰,怎么在我腦子里說話?”
“這個不重要,怎么就你一個,卜卦上顯示的明明還有一個人?!?p> “……”
“我在?!?p> 那人頓了一下,然后興奮的大喊大叫,“我就知道我是個天才!哈哈,這個世界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
“……”
一番鬧騰之后,三人互相交換了信息。
“我是玄秋溟,前世是個道士,現(xiàn)在是玄武國三皇子,是我通過秘術(shù)連接你們的?!?p> “我叫葉蓁蓁,前世是個大學(xué)生,不對!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沒管她,而是接著說道:“我是胎穿到這個世界的,結(jié)果出生卻是個傻子,前兩年才恢復(fù)清醒,然后體內(nèi)就莫名其妙多了個系統(tǒng),完成了任務(wù)沒有獎勵就算了,最后一個任務(wù)它竟然讓我去死!”那人越說越氣憤,清朗的聲音也變的尖細。
花灼心中因這信息量極大的話掀起了滔天巨,此時她注意到系統(tǒng)界面不見了。
“你在說什么啊……”另一個女聲道。
“不用否認,我的秘術(shù)絕不可能出錯,你們肯定跟我一樣?!?p> 那人卻是篤定的很。
“我算過卦了,坦誠更有利于解決困境?!?p> 一陣冷風(fēng)吹過,花灼打了個擺子,攥緊了手,咬著牙說道:“我叫花灼,我現(xiàn)在是朱雀國的一個普通人,來到這邊三年了,前段時間系統(tǒng)出現(xiàn)也是讓我完成任務(wù),按照它的安排,今天晚上過后我就要死了?!?p> 因為長時間沒喝水,聲音很干澀嗓子也很啞,但好歹穩(wěn)穩(wěn)的說完了一段話。
“你也是這樣嗎?我就知道這個系統(tǒng)不是好東西。”
“你,你們,我——”
葉蓁蓁那邊沉默了很久,花灼和玄秋溟也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騙我的,但是好像說了也沒什么,我早就當(dāng)我這輩子是賺來的了。我叫葉蓁蓁,也是玄武國的,我上個月才從昏睡中醒來,我的系統(tǒng)雖然會發(fā)布一些奇怪的任務(wù),但是會有獎勵,目前它也沒讓我做危險的事情?!?p> 這邊玄秋溟大咧咧坐在大殿的地板上,聽了葉蓁蓁的話,苦惱的皺著眉。
“不去看一些小任務(wù),從大體上開,它給你發(fā)布的任務(wù)是不是與某個人有關(guān),失敗了會有電擊之類的懲罰?!?p> 花灼的話讓玄秋溟十分激動,“沒錯??!它一直要我裝瘋賣傻,幫我那個二哥奪權(quán),我不答應(yīng)它就電我!”
“照這么發(fā)展下去,你的結(jié)局遲早有一天也會是死亡吧?!?p> “原來是這樣……”葉蓁蓁的聲音變得消沉,“我就說這種好事怎么會落到我頭上呢?”
玄秋溟“噌”的站起來,激動的反駁道:“那可不能這么說,你知道這是個什么世界嗎?這個世界可太精彩了,這里的人可以修仙誒!而且他們的玄學(xué)也太高明了吧,我愛死這里了!”
“你這么一說,好像也對?!?p> “所以!我絕對不要死在這個破系統(tǒng)手里?!?p> “那你有什么辦法嗎?”
“當(dāng)然有,不然我聯(lián)系你們干嘛,一起等死嗎?”
玄秋溟興奮的拖過旁邊厚厚的一沓紙,看著上面念道:“我暫時把我們的系統(tǒng)隔離了,現(xiàn)在它們不會察覺到我們的異常,我們只要默念明心訣,然后在自己身上畫一個秘法圖案就好了?!?p> “明心訣?”
“咳,你們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你們跟著我念,我現(xiàn)在把秘法圖案傳給你們?!?p> 花灼眼前很快出現(xiàn)一個黃色的圖案,好似一張人臉,似喜似悲,時男時女,神異萬分。
“不要仔細看,你們受不住的,手放在身上,跟著我的靈力走,然后跟著我念明心訣?!?p> 花灼之前不怎么參與討論,這時聽了她的話確是一一照做。
“砰”
有人在遠處放煙花,絢爛的煙花照亮夜空,轉(zhuǎn)瞬即逝,卻前赴后繼,花灼眼前的天空都被煙花占滿了。
“我們這邊放煙花了,真好看,我以后也想一直看煙花……”葉蓁蓁說。
“會的!來,接下來集中注意力,跟我念……”
花灼閉上眼睛,沉心靜氣。
“……心內(nèi)無垢,心外自明…………”
云陽城某院內(nèi),有一人正在喝酒賞煙花,突然他轉(zhuǎn)頭看向城內(nèi)的某一個方向。
“怎么回事?竟然跟世界法則的氣息?”
他反復(fù)盤算之后,再無心賞景,火急火燎的起身,寥寥幾步,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玄武國皇宮。
“國師,怎么了?”見國師突然站起,正整理資料的助手慌忙道,以為自己哪里做的不對。
“無事,我出去一趟?!?p> 話未說完,人已不見。
……
“噗”玄秋溟氣血上涌,再壓不住。
“玄秋溟!”
“玄秋溟!”
“沒事,不要停!……悟此訣者…………”
“警告!請宿主停止行為!”
三重電子音在三人心中響起。
“心神致一,故為真我!我管你是什么東西,滾出我的身體!”
玄秋溟再次灌輸靈力,手指在大腿上狠狠劃下最后一筆,花灼、葉蓁蓁亦然。
“咔嚓”
什么斷掉的聲音。
花灼覺得體內(nèi)的某樣?xùn)|西消失了,靈魂突然很放松,仿佛下一秒就要飛起來了。
“茲茲……茲……警,告……”
大腿上的印記不再發(fā)燙,并開始消失,耳邊系統(tǒng)的警告聲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玄秋溟囂張的大笑。
“哈哈哈哈!跟我斗,還想要我的命,下輩子吧!我果然是個天才哈哈哈哈!”
花灼如釋重負,另一邊葉蓁蓁已經(jīng)哭起來了。
“嗚嗚嗚,感覺一下就踏實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好想哭……”
“哈哈,沒關(guān)系,你哭吧,哈哈哈哈?!?p> 花灼哭笑不得,平復(fù)了一下,鄭重道:“玄秋溟,大恩不言謝!”
“咳,沒事,我也是想擺脫系統(tǒng),需要你們的配合?!?p> 葉蓁蓁開口:“那……”
“壞了,有人來了,我們散了吧,以后大家都自由了,可以盡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沒了系統(tǒng)我也很難聯(lián)系到你們,那么,有緣再見吧!”
玄秋溟聲音愈發(fā)縹緲,最后一點聲音消失時,葉蓁蓁的聲音也不見了。
“真好??!”花灼躺在雪地上,放心的閉上眼睛。
……
“消失了?破壞規(guī)則的異體被規(guī)則排除了嗎?”
衣衫凌亂的男子,拎著個酒壺,正開始懷疑自己呢,低頭一看。
“嗯?撿到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