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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流期年

第十八章 兇險奪法

流流期年 仍未知樂 4405 2021-08-10 17:24:25

  此時車府內(nèi),徐老與車寒軒正對坐在酒桌前,坐下首位置的車寄北小心地扒飯,看著兩位長輩枯坐。

  徐老心緒翻騰:我便是因為這種喜怒不露聲色,暗地謀劃一切,表面卻若無其事的人,才會選擇一生流浪行醫(yī),只要自己在一地呆的久了,身邊總是會有人算計,算計自己,自己的親朋!最后在一切失控的時候,自己只能選擇狼狽離去!、

  就算自己修了道法也是一樣,師傅生前,師兄弟算計掌門之位。師傅死后,師伯算計那點遺物,舍生忘死,最后連掌門劍都想奪去!可恨這世間,總有城府深厚之人在其中毀壞人心!

  念及此,徐老的視線落到寄北的身上,平靜道:“我敬你祖上德源深厚,傳承至今,竟能得仙子轉(zhuǎn)世,只望助你此生清高名望。故此我不會落你臉面,此丹名為綠英,可增壽三年。收下此丹,你我就此別過吧。”

  對方并不接受:“徐豐元,你我多年相交,如此說話太生分了些吧?!?p>  只見徐老隨手又取出一丹瓶,倒出三顆,起身攤手伸了過來。

  車寒軒看向丹藥,頓了一頓,開口道:“我只當你在說笑,”抬眼看了寄北,“寄北你且拿著?!?p>  徐老無動作,任由寄北小心翼翼地下桌繞行過來,取走了丹藥。而后聽得車寒軒開口:“你的弟子未到,且先坐下吧,夜色尚早?!?p>  “你我兩清,就此別過?!毙炖峡粗谋睂⒌に幱米约旱暮砂?,放到族長手邊,便淡淡開口,“寄北,隨我一同。”

  車寒軒眼看兩人離席,而幫手還未到場,終于抬眼開口,“站?。≌N我多年,幾顆丹丸便算打發(fā)!如今車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來人!”

  話音剛落,豢養(yǎng)的數(shù)十武功好手從暗處現(xiàn)身,堵住去路,只待主人發(fā)話。

  車寒軒起身,開口道:“那幾只山野精怪不成氣候,無怪百年修行只做鼠輩行徑!臨陣脫逃,不成大事!我車寒軒一生運籌帷幄,攢下這偌大家業(yè),更承天運,有仙人垂青!中原逐鹿無門,那便是天意要我修仙!如今入道之機便在此地!給我拿下!”

  武人聽命飛身撲上,徐老甩手將寄北推出,穿過人群,送回到車寒軒身邊,而后從容輾轉(zhuǎn)騰挪,避開了四人合圍,開口道:“練武不易,數(shù)十載苦修得此成就,念爾等凡人苦弱,此時收手,可安然退去?!?p>  四名武人見這老人游刃有余,自知不敵,退到眾人身后,另出四人飛身撲上。徐老再次開口:“四人合圍,拳風威猛,卻失了武者傲氣,圍毆而勝可是爾等修武初心?”話間又是輕松格擋了一拳將其擊倒,再將一人拋向屋頂,只余兩人被徐老單手在臉上扇了一巴掌,就此癱軟在地。眾人眼見武功最高的八人在徐老手下猶如幼兒學步,皆不合一招,心中懼怕,不敢再靠近。

  車寒軒只見家奴不甚出力,被徐老震懾,再次說道:“生死不論!”寄北在身側(cè)看的清楚,祖父的手掌在衣袖內(nèi)攥成了拳頭!

  眾人聽言不得不再次撲上,而之前退后的武人已經(jīng)取來了兵器,一水的軍隊戰(zhàn)刀,甚至還有幾副盾牌!徐老神色淡然,拳起腿落,在人群中打出一圈空地,又是用巴掌扇暈了幾個。而后轉(zhuǎn)身沖向第一名挎好刀盾之人!

  那人眼見徐老靠近,只是利落舉刀,便欺身貼上!

  徐老只當?shù)度胁淮嬖?,任由它砍來,手上只是一掌揮去,風聲呼嘯,殺氣盈面!

  武人心中有感,老人的這一掌定能抽裂自己的頭顱!于是本能地舉起了小盾回防,而揮刀之手卻也沒停下動作,這是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

  徐老看懂了對手的眼神,但他此時必須要殺雞儆猴,車寒軒已然瘋狂,若不震懾于他,在自己離開時會染上更多血腥!

  電光火石間,武人的刀刃在貼近徐老脖頸三寸前便停住了,因為徐老的那一掌已經(jīng)拍碎了盾牌,鐵片與持盾之手的骨肉碎片一齊按向了武人側(cè)面,巨力帶動著武人頭顱與身體形成了一個奇怪角度,嘎嘣脆響,隨著武人倒下,刀刃遠離了徐老頸部,落到了地面,但這刀仍然被死死抓住,不曾脫手。

  寄北躲到了祖父身后,閉眼直發(fā)抖,車寒軒怒目圓瞪,眾武人停下了合圍之勢,目目相覷。

  “我不意殺人,但你這老匹夫不知仙凡有別,為免更多殺戮,只能如此震懾于你!此人是何姓名?厚葬其身,善待其親?!毙炖鲜稚喜⑽凑慈救魏挝蹪n,但他此時殺氣凌冽,令人膽寒。

  許久無人接話,徐老踏前一步:“此人姓名!我不殺無名無輩!我敬他忠誠勇果!愿為他超度!”“他叫莊吳?!币粋€武人開口。

  車寒軒不想徐老武力如此強悍,單手碎石他見識過,但那是生鐵圓盾,一掌擊碎前所未聞!心中震驚下,也更加堅定徐老修仙不甚高深,只能多修行武力的想法!于是開口道:“莊吳因我而死,自有厚祿撫恤其血親。徐豐元你一個醫(yī)師,如此高深武功,又懂得道家超度!你作何解釋!”

  “我無需解釋,當初你我知音相遇,也不知人心會到如此地步?!?p>  “我一如你當初所期望的,造福百姓,所求無非長生,你卻為一直何欺瞞于我,說你不通修仙!”

  “你所求只是權(quán)勢,心早已變了,你說造福百姓,平谷的窮人可曾少過?你造福的只是高官貴人的地位!”

  “但百姓如今有新衣可穿,有新米可食,有余糧可囤!這皆是我的功勞!”

  “不錯,車府富貴加身,仙人垂青,都是因你一人功勞!但也僅此而已了,你不能修仙!”

  “如此說來,我一生辛勞,只能與那些平頭百姓一般死去!“

  “死得其所有何不可。寄北,與我走吧?!?p>  車寒軒自離席后就沒低頭看過寄北一眼,此時低頭拉過了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他一遍,似乎從未見過他一般,寄北被看的心驚膽顫,只聽他問道:“他就能修仙了嗎?”

  “不可。”

  “混賬!你是來戲耍我不成!不能修仙帶他作甚!”車寒軒不肯放手,死死盯著寄北,狠狠說道。

  徐老不再開口,這曾經(jīng)的友人已然頭腦昏聵,思緒渾濁,聽不進別的話了,施法將寄北凌空攝來,摟在懷中,從容走出了后院。

  車寒軒神色復(fù)雜,招來心腹,燃燈為號,指引在門外早已埋伏好的軍隊將車府圍住,張弓搭箭,只等徐老出現(xiàn)就要萬箭齊發(fā)!

  等靠近大門時,徐老口中嘆息,他已聽到門口刻意壓低的肅軍口令,和弓弩上弦的機括聲!自己的堂堂正正在車寒軒看來也許是笑話吧?他不愿殺人,出手受限,怕會導致寄北被傷害。不得已,徐老運轉(zhuǎn)法力,身形拔地而起。他終歸不愿再傷性命,也不愿用法術(shù)逃跑!他要讓車寒軒明白自己的強大,徹底死心!

  弓手們見得兩個身形出現(xiàn)在空中,只一猶豫,便被軍官軍令催促放箭,黑暗中不見箭矢,只聞弓弦錚鳴。

  徐老也放開了隱藏許久的法力修為,帶著寄北落在最高的閣樓頂上,吐氣運法,升陽劍起,金光四散,將車府內(nèi)外照得通透無比。弓箭似乎飛蛾撲火,全部調(diào)轉(zhuǎn)了軌跡飛向劍光,而后被劍光帶動,繞著劍身不斷旋轉(zhuǎn),燃燒。

  軍陣輪替射箭,幾乎沒有間隔,徐老從容繼續(xù)舞動金劍,不時飛掠攔截射偏的箭矢,心中思量:只要耗光箭矢,這些軍士也就沒有了威脅,可不傷人地離開。

  劍光越舞越大,將半個平谷城照的亮如白晝。百姓此時被異象驚醒,紛紛出門,人們在那劍光中清晰地見到了徐老的面孔,周身金芒璀璨,神圣無比,這無疑是坐實了徐老平日“神仙”的傳說。

  眾人心中激動,口中呼喊著徐老的名號,快速聚集了過來。但靠近后發(fā)現(xiàn)軍隊居然在不斷射箭,頓時心中怒氣勃發(fā),一人帶頭沖上前去咒罵阻止,人群登時跟上。

  監(jiān)隊官喝令無果后舉刀就劈,百姓見有人倒下,血性上涌,瞬間動手,一鼓作氣打翻了軍士,奪了戰(zhàn)刀,沖散了外圍!一時間軍民混戰(zhàn)起來。

  徐老見到有百姓因自己而遇害,心急之下調(diào)轉(zhuǎn)了箭矢方向,就要射向軍隊戰(zhàn)陣,完全不顧殺生過重,劫數(shù)會更加猛烈!就在徐老一劍揮去,燃燒的箭群掠向軍陣之時,少女堪堪趕到!

  少女手中瞬間出現(xiàn)一柄如意,遙空點向箭矢,箭矢便褪去火焰,化為了花枝,失去了沖勁,密密麻麻落在眾人頭上,軍士們見此神跡死里逃生,陣型有些散亂,一時猶豫是否要抗命逃跑!

  那仙人不是只會收箭,他還能放箭!一時間箭雨稀疏了下來!

  少女趁機落下,勒令軍官停止放箭,撤回城外軍營,而后飛掠進車府去了。

  而這邊百姓沖陣已入尾聲,隨著身邊同伴不斷倒下,勇氣飛快褪去,已經(jīng)萌生了退意。而軍士此時卻殺紅了眼,聚集了十幾人準備徹底圍殺這些百姓,一時間無視了監(jiān)軍的喝令!

  言忌在跟著少女方向跑了一陣也看見了徐老劍光,感受到其中殺意,心中大呼不好,運轉(zhuǎn)法力跳上屋頂,借力飛掠到了車府附近。見到徐老在屋頂揮劍,劍光照耀下,有軍士正將戰(zhàn)刀揮向只穿了單衣的普通人。

  怎么打到外面來了!莫非還有其他幫手!

  但來不及細思了!那無辜男人就要挨刀,自己肯定是趕不上救人的,只能開口大吼道:“住手!”

  這一聲石破天驚,隔著半里路都能讓眾人在嘶吼中聽的清清楚楚,好在徐老發(fā)出的金光極其輝煌,舉刀軍士順著聲音,遠遠就能看到言忌在空中非人般的起落,氣勢洶洶的架勢,便不敢砍下這一刀,只是將男人踹開。

  監(jiān)軍也趁此時停止了軍士的動作,約束人馬互相對峙。

  待得言忌趕到,徐老早已落地,開始救治受傷百姓,但還是有十多人在頭上蓋上了布。徐老蹲在傷者旁邊,一臉悲切,看得言忌十分揪心。少女不見蹤影,只留寄北一人,流著淚茫然四顧,看見言忌過來,趕緊跑來抱住了他,一言不發(fā)地發(fā)抖。

  “師傅!這人還有救!”言忌讓寄北趴在背上,閉上眼睛。然后就近尋找起未被砍到要害的人,同時刻意避開了那些倒地士兵。

  “未央,你尚未出師,先帶著寄北到城外清水觀去,為師善后。”徐老聞言轉(zhuǎn)頭,見他背著寄北在救治,十分別扭,開口趕人。

  言忌不想走,但寄北此時似乎終于回過神,壓抑著開始小聲啜泣,見狀不忍之下只能點頭,飛掠離去。他記得清水觀的位置,一座荒山的半山腰,了無人煙,徐老說出地點時并未隱瞞意思,想必還有惡戰(zhàn),自己必須先安頓好寄北再考慮其他。

  在車府門外都出了人命,府內(nèi)只怕情況更是糟糕!師姐一邊是血肉至親,一邊是授業(yè)恩師,想來也不會比自己好過,只恨自己沒有急智,想出兩全之法!

  見言忌兩人離去,徐老指著監(jiān)軍,命令他去找更多醫(yī)生,才低頭繼續(xù)救治傷者,監(jiān)軍不敢怠慢,快跑喊人去了。

  月上三竿,軍隊與人群散去,徐老再次回到車府。此時少女正攙扶著車寒軒,站在院內(nèi)等徐老到來。車寒軒閉目不語,再次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態(tài),少女也不再如平常活潑的神態(tài),沉靜地望著徐老走來。

  三人相距不過十步,徐老停?。骸斑@就是你想要的嗎?”而后只聽暗中機括聲響,徐老身形晃動,手上多出了一支短箭,藍汪汪的箭頭在月光下散發(fā)著艷麗的色彩,而后繼續(xù)開口,“你真要到如此地步嗎?”

  車寒軒并不開口,依舊閉目。

  少女說道:“祖父,如此便罷了了吧?!?p>  “仙子,上天當真要如此嗎?”車寒軒開語氣蕭索。

  徐老聽他對自己親孫女的稱呼,眉頭頓時立豎:“你這匹夫,強弓勁弩對我無用,可還有火炮!”

  “祖父,上天自有其天道運轉(zhuǎn)。”少女對徐老搖頭,開口說道。

  “我自詡一生清廉公正,為萬民謀福祉,一身抱負未得完全施展便要入土!我,不甘!”車寒軒還未睜目。

  “祖父,如此便罷了了吧。”

  “我!不!甘!心!”車寒軒雙目圓睜,吼出四個字,軀體僵直,竟就此倒下,被少女喚出的云攆接住。

  徐老一時愕然,上前握住老者手腕,卻立刻放下,他聞到了藥材的味道,分屬水火的兩劑靈藥,只有湯含產(chǎn)出,能暫時混亂神智。他抬眼望向少女,心情復(fù)雜,他本該想到這最優(yōu)解的法子的,開口道:“仙子,你代我入劫過深了?!?p>  少女笑著搖搖頭:“趁著祖父睡著,徐老先離遠些吧?!?p>  徐老拱手無言,轉(zhuǎn)身離開,半路回頭問道:“可還能修行?”

  “可?!?p>  少女望著徐老步行離去,身影消失在院門許久后,她終于開口喚出了家人和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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