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負韶華4
談及異性,趙毅銘忽然想起千古第一奇文,呂蒙正《寒窯賦》里的驚奇論述,“青春美女,卻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婦”,他忽然認同這個說法,便說:“我覺得長得好看的姑娘反而沒有追求者?!?p> 聶飛聽罷覺得有道理,也附和著說:“這話很精辟,因為大家都以為長得好看的姑娘追求者會很多,所以都知難而退,導致好看的姑娘反而沒人去追?!?p> 梁曉諾聽著這話感覺不是很舒服,便反問聶飛:“你的意思是說你女朋友不夠漂亮唄!”
聶飛狡辯說自己是個特例,然后擺正話題說:“大多數(shù)長得漂亮的姑娘反而沒有人追!”
這句話要成為一個論點,其隱藏著前提條件必須是“長期性”,換句話說,就是若要讓它有探討性,那原話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長得漂亮的姑娘,在成年以后的生涯中,長期沒有人追求”。
梁曉諾想從心理學以及概率學的角度上來說,這理論確實有存在的可能性,但要從現(xiàn)實的角度來說,除非那人不食人間煙火,否則是不可能的。
而后他忽然心血來潮,覺得這個論點很值得探討,不說別的,林詩語作為美人胚子,有自己這么個帥氣的追求者,這例子足已反駁以上論點。
可他想到林詩語只是個例,不能代表大多數(shù)女孩,所以反駁的效果有限。而最好的反駁是直接反論點——所有的姑娘都有人追。
鑒于女性群體太過龐大,而漂亮的姑娘的群體也近乎等于所有女性,因為連漂亮一詞都是主觀產(chǎn)物,人非生而相同美有萬千各有各美。所以要證明論點的真?zhèn)涡?,只能不斷尋個例來反駁或者加強論點。
梁曉諾想要反駁趙毅銘,那就得找?guī)讉€趙毅銘心中的漂亮姑娘來作調(diào)查論證。而且調(diào)查對象的追求者最好是多如牛毛,這樣說服力就更強。
上次去城北見蘇韻回來后,趙毅銘可對她的美稱贊有加,她作為調(diào)查對象是最具說服力的,況且梁曉諾覺得這話題又不涉及隱私,另外自己和她熟得似乎可以言不忌諱。所以梁曉諾便毫不猶豫,直接給蘇韻打電話開門見山地問:“請教你一個問題——追你的人多不多?”
全寢室都屏氣斂息聽回答。
蘇韻似乎有些震驚,支吾說:“你——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梁曉諾有意插科打諢,營造輕松的對話氣氛,說:“又沒有周星馳的‘含笑半步顛’可吃,能吃錯什么藥——我就是單純地好奇像你這么漂亮的姑娘追求者多不多?”
蘇韻的理解能力超前得讓人匪夷所思,反問他:“你想要表達什么?”
梁曉諾有些發(fā)懵,一臉茫然地把話題拋回去:“什么想表達什么?”
說完見對方?jīng)]回答,埋怨道:“怎么問你個問題,感覺像是劫你財色似的不痛快?”
蘇韻問他是不是喝酒了現(xiàn)在在哪。
梁曉諾覺得蘇韻太不爽快,嫌棄回答在學校宿舍。
寢室里的人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都冷哼一聲接著嘰嘰喳喳地各自理論。
蘇韻掛了電話給梁曉諾打視頻。梁曉諾接通視頻后,身份從主動者轉(zhuǎn)變成被動者,反問她:“干嗎?”
蘇韻一臉激動問梁曉諾:“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這話把梁曉諾問糊涂了,他在想是自己的意圖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蘇韻的理解能力有問題。他見她一臉期待,便字正腔圓,一五一十地解釋,說自己在做一個叫“長得漂亮的姑娘反而沒人追”的話題研究,然后就地取材做個調(diào)查,僅此而已。
蘇韻聽后撇了撇嘴,以示不屑,同時還說不信。接著她又換了個表情,靦腆地笑著說:“老實交代,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梁曉諾有些氣惱,暗想蘇韻對自己到底有什么誤解,才至于這樣。他想“好朋友”之間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的猜忌和不信任。
疑惑不解的他,看她滿臉期待之色,突然靈光開竅,想這個節(jié)外生的枝,該不會是蘇韻會錯了意,以為自己要談情說愛什么的,所以才滿臉期待有意拉長戰(zhàn)線。想到這,梁曉諾突然惶遽不已,恨自己算有遺策。
有了另一層情感,梁曉諾覺得有些尷尬,但這畢竟只是猜測,沒有開誠坦白的事終歸不是事實,他也不能自作多情。
而后的他,既想趕緊終止聊天免得無事生非,又想有所收獲,便快人快語說:“我堂堂一正人君子能有什么鬼主意?——我就研究個話題怎么就這么難呢?你就君子成人之美說個“多”還是“不多”就完了,多簡單的事!”
蘇韻調(diào)皮地說:“不想告訴你——再說我是女人,又不是君子!”
梁曉諾無奈蘇韻牙尖嘴利的本事勝過自己,甘拜下風,只好找舍友求救,讓趙毅銘來做個話題調(diào)查的證明。
趙毅銘羞赧靦腆,不愿摻合作證,說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蘇韻聽聞笑得忘乎所以,調(diào)侃曉諾說:“看見沒,你就平時虧心事做多了失道寡助!”
梁曉諾被他們氣得恨不能歃血宣誓,要與之斷絕關(guān)系,只生氣地說:“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蘇韻見好就收,說:“好了,不涮你了,說正經(jīng)的,最近又蒸發(fā)——不,是升華到哪去了?”
梁曉諾原以為蘇韻良心發(fā)現(xiàn),要給自己答疑解惑,聽到話題又游弋到了別處,黯然無神,想自己的問題應(yīng)該石沉海底了。
忽然間他也豪氣沖天,索性棄之不管,著手解決剛才的疑慮——他覺得無論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都要把自己對她的情感,清楚明白地告訴她,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他便凜然說:“最近都忙著尋思如何把喜歡的姑娘騙到手。嗨!對了,你有沒有什么絕招,最好是能一招制敵的那種,傳授一點秘籍給我唄!你們女人最懂女人了,應(yīng)該滿腹經(jīng)綸的!”
蘇韻試探性地問:“誰?”
“我一個大學同學,你不認識?!?p> 這話誤導了蘇韻,她冷哼一下不屑地說:“就你還追姑娘,我看你是有賊心沒賊膽,滿嘴跑火車……”
梁曉諾動了真氣,顰眉蹙額一本正經(jīng)地說:“嚴肅點,別嬉皮笑臉的,和你說正經(jīng)的——你這樣這朋友還能不能處了?!”
音量的突然提高,把原本烏煙瘴氣的寢室嚇靜下來——似乎大家都等著看梁曉諾發(fā)飆。
蘇韻忽而冷下臉來,說:“你追不追女人關(guān)我什么事?!”
梁曉諾聞言忽然間耐心盡失,氣得怒火攻心,沒忍住發(fā)火道:“你——對,關(guān)你屁事,我吖的就是個神經(jīng)病跟你說這些!”
視頻里的蘇韻愣怔著沒說話,滿臉委屈得快要哭。
梁曉諾看了心軟,說:“好了不說了,我倆現(xiàn)在話不投機都冷靜冷靜,掛了,拜拜?!闭f完不等蘇韻回復,搶先掛斷視頻。
視頻掛斷后,梁曉諾察覺到寢室里不茍言笑的氣氛,覺得有些尷尬,便調(diào)動氣氛說:“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看來得要找其他人核實了呵呵……”
大家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或者說是勸說——只好延續(xù)他的話意繼續(xù)討論。
最后大家把條件極致化,把結(jié)論彈性化,做顛撲不破的總結(jié),說“越完美的姑娘越可能沒有人追求”。最最后大家一致認同這是個真理。
話題討論結(jié)束,梁曉諾想到蘇韻,覺得自己剛才的言行似乎有些過分,心生愧疚,便給她發(fā)信息道歉,說剛才意氣用事別放心上。
可他又不愿獨攬所有過錯,接著補充道:“要不是你老質(zhì)疑我,我也不至于生氣!”
蘇韻選擇原宥他,回復說:“還不是因為你平時說話亦真亦假,讓人難以捉摸……”
隨后兩個人相互推卸著終極責任。
梁曉諾捫心自問,覺得自己長這么大從來沒有惡意撒謊的習慣,按理說是沒有理由讓別人產(chǎn)生誤解,把自己當做自撒謊精對待的。不明所以的他,不知道蘇韻是如何了解的自己。但此時他,也不愿繼續(xù)較真,只說錯在自己,要重新彼此認識一下。
蘇韻圓場說:“都過去了就沒有必要再去追究誰對誰錯?!?p> 梁曉諾誠懇地說要重新認識一下。接著把話題擺正話題,讓蘇韻給自己支招。
也許是這個世界謊言里太多,使得蘇韻繼續(xù)追問他事情的真否。
梁曉諾聽罷怒火差點再度爆發(fā),說蘇韻這人心理上有多疑的毛病。
而后蘇韻回復他的時間有點久,但講話的水平高了許多,她說:“不是不相信你,是你平時潛水太深,不和朋友聯(lián)系,因為沒有一點點的防備,所以——”
梁曉諾只能以狼來了的故事勸告她,最后和她要絕技。
蘇韻的回復時間比剛才久了一倍之多,她說:“沒有絕招,女孩在乎的不過是真心而已,只要真心實意就不會有問題了。”
梁曉諾聞言,突然恨這個所謂真心,不會主動跳出來替自己說句公道話。
隨后兩個人隨心所欲地聊著,梁曉諾只感覺自己身心仿佛擺脫了地球的引力一般,渾身輕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