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篇2
劉昊是本寢室學科成績總分最高,同時也是該寢室唯一一個不用補考的人。
他的相對好成績來源于他喜歡看書這個習慣,即便他看的都是些與教材無關(guān)的當今社會主流的網(wǎng)文——這現(xiàn)象充分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世里最重要的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有沒有做。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做事喜歡奔兩個極端而去,要么不做,要么做透做絕。劉昊看書成癡差點走火入魔,他全天候除睡覺外視線幾乎不離開移動數(shù)字電話——手機。而這種不良的習慣,現(xiàn)如今已造就了全國乃至世界上的眼鏡王國。
劉昊因近視配戴了一副五百多度的近視眼鏡。那眼鏡也算是眼鏡中的精英,其內(nèi)外兼修物形一致厚實壯大得配上劉昊那瘦小的臉,讓人見了會不禁懷疑到底是人戴眼鏡還是眼鏡戴人。
眼鏡人臉上的根號四讓梁曉諾看了感覺渾身不適,他暗想劉昊這是欠揍,便瞅了一眼劉昊不滿地說:“你還是別說話了,睡你的回籠覺吧!”
然而劉昊沒有察言觀色,繼續(xù)在挨揍的邊沿上試探,他說:“是你要和我說話的,不然我早回籠了,因為你現(xiàn)在的我反而睡不著了?!?p> 梁曉諾停下手中的活,陰邪一笑道:“需要幫忙敲暈嗎?我倒不介意浪費些體力成人之美,送你去追尋你逝去的美夢哈!”說完不忘笑幾聲以此掩蓋斗嘴的痕跡。
也許是危機意識的趨勢,劉昊對該話題失去了興趣,便轉(zhuǎn)移話題說:“這倒不用,噯你大冷天的早上用冷水洗頭,你不覺得冷嗎?”
梁曉諾秉承始終如一的美德,對劉昊的不滿沒有釋懷,便繼續(xù)用挑逗的口吻說:“不冷啊,這水燙著呢!”說完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抖索出賣了他的靈魂。
察覺到這冷顫打得有些尷尬的梁曉諾,強行為冷顫進行辯解,他胡謅說:“燙得我都打抖索了——真的,這水燙得可以用來煺毛的,你要不信可以下來燙個毛試試!”
劉昊看穿梁曉諾言舉不一的謊言,看破不說破只發(fā)出奇怪的笑聲:“嘻嘻嘻吱吱吱……”
“匪夷所思”地笑是劉昊的一個身份標簽,他因自顧看網(wǎng)文并沉浸其中,便會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變動而旁若無人地傻笑或手舞足蹈。在大家還不了解他脾性時,大伙們總會被他冷不防的魔笑或突如其來出格的行為弄得驚詫連連,以為他是個神精病;后來隨著彼此間熟識,知道了他病癥的來龍去脈后,慢慢地也就以習為常了。
習以為常的關(guān)鍵在于“常”,而此時劉昊的怪笑顯然不為“?!?,所以在梁曉諾看來這怪笑是在譏諷自己。
對于一個理性的人來說,無論是反嘲亦或者是正諷,都需要一個于情于理的理由,而不是胡攪蠻纏。理性的梁曉諾無法擁獲一個理由去反嘲劉昊,所以只能尋根究底去正諷冷的設(shè)計師,他抱怨道:“什么破天氣,什么破大學,還不如我高中學校,都這個年代了用個熱水還得要先買個水壺……我高中學校都比它先進幾十倍!”
沒有對比就沒傷害。南翕大學雖在基礎(chǔ)服務上如水、電、網(wǎng)這些模塊里很是大方,其費用一律全免。但大方的背后是以磨人意志作為代價的,因為免費的東西要么質(zhì)量太差要么服務不行。
南翕大學學生們的水費、電費、網(wǎng)費雖一律全免,但就那慢如斷網(wǎng)的網(wǎng)速,逼人抓狂是常態(tài),通常狀況下一部一個小時半的電影,要是用南翕大學的校園網(wǎng)在線觀看的話,至少需要花四個小時才能看完;而那電也不盡人意,寢室的用電功率被限死而且閥值限得賊小,小到飲水機正常加熱都有可能引起跳閘斷電,從此永絕了學生們寢室煮火鍋的夢想;那水就更不用說,拋開冷水不談,熱水需要靠定時搶用方能用到,而失手者們的最大痛苦便是欲用熱水時,就會惱怒地發(fā)現(xiàn)冷水管里放出來水溫要比熱水管里放出來的燙好幾倍。因此,這項原本可以讓學生們引以為傲的學校福利,不但沒有激起學生們的幸福感,反而怨聲不斷。
對于學生們的抱怨,校方?jīng)]有深入實際用實踐去檢驗理論,而是打著為其著想的名義拒不優(yōu)化服務。一開始,梁曉諾秉持寬廣的胸懷,覺得它差強人意,同時還辯證地想這服務雖然磨人意志,但可塑人心性強人體魄。不幸隨著耐心的耗盡,加之人性從善如登從惡如崩的本性之下,他還是滋生了許多磨練成長過程的副產(chǎn)品——暴躁和抱怨。
對比抱怨結(jié)束梁曉諾并沒有善罷甘休,而是再接再厲嘲諷說:“新的熱水供應系統(tǒng)猴年馬月才能建成,也不知道畢業(yè)之前能不能體驗到!”
劉昊窩在床上暖漢不知冷漢之苦,對梁曉諾的抱怨和嘲諷之言興味索然,便象征性地應付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等等,應該快了?!闭f完不再搭理梁曉諾,摸出眼鏡帶上開始看電子書。
如果說,把希望寄托于明天,是為了更好的今天,那么,希望就是一種寶貴的東西。劉昊雖將希望寄托于明天,從而擁抱一個期待,用以平復內(nèi)心騷動,但他的做法還不夠明智,因為希望播種之后是需要耕耘的。而此時的劉昊光有信仰而無行動,他就像一個雙眼被層云蒙蔽了的既聰明而又糊涂的畫餅充饑之人,是毫無智慧可言的。
在境界上梁曉諾要比劉昊多走一步,所以他能看到蔽眼的迷霧。但他也看不透它,他仿佛一個在大霧中摸索前行的人,對這個希望迷茫得只感覺它遙遙無期。
南翕大學雖打算重新建設(shè)熱水供應系統(tǒng),但這個打算仿佛要等著和國家的第一百個“五年計劃”相呼應,消息傳出了幾個月,行動卻遲遲不見蹤影。
根據(jù)哲學否定之否定的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一件該變之事沒有發(fā)生變化,那一定是條件還不夠充分。此前,南翕大學的熱水供應系統(tǒng)拒不聽取民意而進行優(yōu)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經(jīng)濟資源短缺所致,學生們內(nèi)心雖抱怨不斷,但面對如此巨大的困難和矛盾,只能選擇妥協(xié)和將就。幸好這一現(xiàn)象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下了一場歷史罕見的大雪,將學校里的太陽能盡數(shù)摧毀。
沒有了妥協(xié)和將就可言,校生之間的矛盾得以充分激化,學校不得已做出一不做二不休的改變,打算給學生安裝穩(wěn)定性相比而言較強的電熱式熱水供應系統(tǒng),同時采取收費制度。這一打算讓學生們很是期待,殊不知計劃不等于成品,興許是因為方案被人盜走,又或者是執(zhí)行力暴死街頭,三個月過去了,新的供熱系統(tǒng)沒有一絲開工的跡象。
梁曉諾對這弱不經(jīng)風的執(zhí)行力微詞不斷,最后也只能用嘆氣作為收尾。他嘆了一口氣后打算去取吹風機吹頭發(fā)。
這時寢室里的聶飛承接劉昊醒來,他掃了一眼寢室里的作息狀況后“群的放矢”說:“你們大早上的精力很充沛嘛,一起床就唧唧歪歪個不停?!闭f著見梁曉諾收拾打扮,便有的放矢對著梁曉諾進行戲謔說:“收拾得人模狗樣的,這是要出門相親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