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偃人的行為,是堯言沒有想到的。
但是,這個偃人的行為,卻又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原因,正是之前堯言在她身上感覺到的,那種其他偃人不具備的“同類”感。
但堯言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發(fā)言反應(yīng)。
而樓蘭的思緒也同樣有些忐忑不安,全程看到領(lǐng)隊被殺的過程,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個“思念體”具備自我意志。
不是“思念體”,而是“污染體”。
具備自我意志的、精神形態(tài)的特殊存在。
是哪個收容者完成了羽化?
她努力回想著偃城附近自己所知的那些有組織的收容者。
不過,很快,注意到了那巨鴉形態(tài)的污染體只是注視她而沒有行動的情況,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抬起右手,機(jī)偃開合聲中,她的手掌部件逐漸重組形態(tài),變成了一個鏤空的、宛如蟲子,又仿佛蛇一般的圖案:
“我是,無信者教團(tuán)的成員?!?p> 她說出了一個稱呼。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堯言不由得有些詫異。
因為,這個有些矛盾的名字,是《群鴉樂園》里的一個組織的名稱。
這個組織里的人,是一群秉承著“什么都可以利用,無論是人際關(guān)系、社會身份”,包括“無信者教團(tuán)成員”這個身份也可以利用的奇詭組織。
這個組織的架構(gòu)既松散,又嚴(yán)苛,以一種相當(dāng)矛盾的狀態(tài)存在于《群鴉樂園》的各個故事副本里。
非要簡化描述的話,這個組織就是一群“目的中心主義者”。
為了自己的目的,能夠不擇手段,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東西。
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去散播謠言,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將與自己相談甚歡的朋友殺死,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做各種事。
在《群鴉樂園》中,這個組織,相當(dāng)?shù)仄嬖帯?p> 一是因為這個組織被很多人知曉。
二是因為這個組織雖然被很多人了解,但是沒有辦法形成有效的打擊。
因為,他們會以各種各樣的身份來偽裝自己。
你能相信一個從出生到六七十歲沒做過壞事的人,是個無信者教團(tuán)的成員嗎?
你能相信這個人在某一天突然把自己生長的村莊焚毀,殺死整個村莊的人嗎?
這個無信者教團(tuán)的成員,可謂是防不勝防。
因為他們是不擇手段的,如果某件事被他們認(rèn)為有利于達(dá)成目的,他們就會支持這件事。
比如,堯言就曾經(jīng)玩過這么一個劇本。
一個老人建立了一個家族,家族數(shù)代人住在一起其樂融融。
無論是從各種細(xì)節(jié),都能夠感覺到這個老人對家族成員的感情。
但是,當(dāng)劇情進(jìn)展到某個流程時,整個家族所有人都被這個老人殺死了。
而隨著劇情探索,表面上的原因,浮現(xiàn)出來——
“我死之后,他們受益,所以他們會希望我早點死,甚至在謀害我”。
而在劇情中,從另一個方向行動,有些惡趣味玩家?guī)椭麣⑷业臅r候,會聽到這么一句話——
“我比他們重要,就像我殺了我父母一樣,原因就這么簡單。”
這個劇情,堯言的印象十分深刻。
但并不是每一個無信者教團(tuán)的人都是這樣,這個在無信者教團(tuán)里,也是比較極端的一種。
他在玩家論壇了解到的,那些無信者教團(tuán)的人,這種極端的還是比較少的,更多的,還是一種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他們會以“性價比”為核心目的。
什么樣的行動,可以讓自己收益最大化,讓自己風(fēng)險最小化。
追求性價比,追求效益,是人的本能。
但是,一旦超過了底線,這種行為就是群體中最大的蛀蟲。
他們往往會隱藏在各種勢力之中,通過打著群體旗號,打著他人的旗號給自己的行為打掩護(hù),減小自己的風(fēng)險。
他們會舉著各種主義、各種群體的旗幟來為自己打掩護(hù)。
一群為了自己的目的、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而他們往往十分擅長于偽裝,會給自己的行為包裝。
這個無信者教團(tuán)的人,幾乎在每一個故事副本里都有出現(xiàn)。
其中有不少都會通過出賣無信者教團(tuán)的其他人來達(dá)成目的。
非要簡化,這就是一個“內(nèi)鬼”組織。
對于組織里的每一個人來,每一個人都是內(nèi)鬼。
對于組織外的每一個人來說,這個組織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會成為內(nèi)鬼,為了他自己的目的,謀害自己。
看著那似蟲似蛇的奇異徽記,還有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無信者教團(tuán)”的相關(guān)記憶,堯言的視線不由得定格在了這女性人類外表的偃人臉上。
不過,這種沒有底線的人,反而是最好敲詐的對象。
因為除了他們自己,除了他們自己的目的以外,其他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不值得犧牲的”。
一道聲音,隨著他鴉喙張開而吐出:
“無底線的無信者。還是唯我信者?給出足夠讓我放過你的價碼?!?p> 這句帶著質(zhì)問語氣的話語,讓樓蘭的神情一滯,她連忙道:
“我能提供去往無信者之墻的門扉?!?p> 無信者之墻?那是什么?
這個稱呼倒是堯言不知道的。
不,也不能說不知道,“無信者之墻”,他想到了生前的另一個廣為人知的游戲里的設(shè)定。
那個被廣泛傳播且因為望文生義發(fā)生訛變的游戲設(shè)定。
但那個“無信者之墻”,和“群鴉樂園”以及“噩夢游戲”,都沒有什么具體的聯(lián)系。
在不明情況的時候,他只是望著這個偃人,等待著她的下一句話或行動。
而堯言的再一次沉默,也讓她有了希望,她的手臂部件在機(jī)括開合中張開,露出了一樣菱形的木塊。
或者說金屬塊。
思緒間,一只小烏鴉從他身體里飛出,飛到對方身前,將那塊木牌抓起,帶回到了堯言的身前。
近距離接觸時,堯言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塊木牌,似乎連接著什么地方。
而這種感覺.....
些許的好奇與警惕中,小烏鴉鉆進(jìn)了木牌之中。
下個剎那,一股略顯熟悉的上升感涌現(xiàn)。
有點像之前進(jìn)入《群鴉樂園》的游戲時的感覺?
很快,堯言意識到了這種感覺所對應(yīng)的“熟悉”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