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殿下終于肯見自己,葉二郎興奮得臉頰緋紅,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水。
他很感激二姑娘葉衛(wèi)蕓。
特意說道:“多虧二妹妹的主意,否則想要見到三殿下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恭喜二哥,賀喜二哥。殿下只說召見二哥,沒說別的嗎?”葉衛(wèi)蕓又高興又緊張。
葉二郎有些抱歉,“傳話的人只說殿下明日一早召見我,沒說別的。二妹妹也不要太過憂心,相信明日之后殿下遲早會召見三位妹妹?!?p> 哎……
葉衛(wèi)蕓只得遺憾嘆氣。
……
一大早,葉二郎換上簇新的衣衫,喜氣洋洋出門。
剛踏出房門他又縮回來,問管家葉貴,“這么穿會不會顯得太張揚?殿下山中養(yǎng)病,日子苦悶,我穿得太過喜慶,恐遭嫌棄。不行,得再換一身。就穿那套半舊的衣衫?!?p> “穿半舊衣衫,殿下會不會誤會公子不重視這次見面?”
“???”葉二郎一時頭大。
主仆二人商量了一番,最后葉二郎換了一套才穿過兩回的衣衫。既不會顯得太過喜慶張揚,也不會讓人誤會不尊重。
提前一刻鐘來到三殿下所居院落門外等候,經過宮人通報領路,努力數(shù)月的葉二郎終于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三皇子殿下。
他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微微垂首只等三殿下垂詢,屆時他將一展才學。
心里想得很美,現(xiàn)實卻很殘酷。
三皇子劉珩手捧一本雜書,貌似在認真閱覽,總之就是沒搭理他,甚至連一點點注意力都不曾落到他頭上。就像是他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隨著時間推移,葉二郎額頭冒汗,緊張,心虛,無措……
把他叫來卻又將他晾在一邊不理會,這是什么道理?
戲弄?
考驗?
一定是考驗,必須是考驗。
葉二郎給自己加油打氣,殿下一定是在考驗他的定力。若是這點為難就招架不住,又如何為殿下分憂解難。
想到這里,他明顯有了底氣,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許自信。
咦?
劉珩一直留意著葉二郎的反應,有點意思,不愧是葉慈的親兄長。
說他蠢笨吧,一心鉆營。
說他機敏吧,又時常做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在這之前,葉二郎的個人資料,劉珩早已爛熟于心。文武皆平平無奇,有點紈绔性子卻又不至于讓人生厭,有點小聰明也會犯蠢。
總之葉二郎就是一個資質普通,人才普通,脾氣普通,唯有容貌還過得去的這么一個侯府子弟。
類似他這樣的人,京城一抓一大把。
用他辦事,劉珩自嘲笑笑,本殿下還沒窮到是個人都要抓來使喚的地步。
言下之意,劉珩根本看不上葉二郎,既無鄧少通的忠心,又無徐久治的機敏聰慧,更沒有侍衛(wèi)以一敵三的武藝。這種人留在身邊,用處沒有,添亂倒是一把好手。
如果說,二十年前的侯府葉家,劉珩還有點興趣。如今的葉家,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更何況才干平平的葉二郎,他肯撥冗相見,都是看在葉慈的面子上。
葉二郎偷偷摸摸觀察三殿下,就瞄了兩眼,又趕緊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三殿下,第一印象就是好看,還有就是瘦。不愧是病秧子皇子!難怪朝中眾臣不看好三殿下,就這身子骨,恐怕還活不過元康帝。
劉珩放下書本,抿了一口茶,“二郎平日里忙些什么?”
殿下終于開口說話了。
葉二郎立馬提起精神,“回稟殿下,草民不敢稱忙,就讀讀書練習武藝?!?p> “二郎都讀過什么書?”
“回稟殿下,草民讀過……”
見他猶豫遲疑,劉珩了然一笑,直接打斷問道:“四書五經可有學?”
“只讀到《大學》”葉二郎聲音都小了八度,顯然很心虛,好沒面子哦!
說是讀了《大學》,恐怕已經不記得里面具體內容。
也就和開蒙學子差不多的水平。
早知道葉二郎讀書不行,看這情況,還是突破了劉珩的想象。多大年紀了,還在學《大學》,丟人??!八歲蒙童都比他學得多。
劉珩了然一笑,沒再逼迫,轉而問道:“習武如何?可敵幾人?二郎可有信心同侍衛(wèi)切磋一二?”
葉二郎的信心立時三刻提振了至少五十分,從之前的十分提振到六十分,好歹及格了。
“草民斗膽和侍衛(wèi)哥哥們切磋一二。”
好膽識!
劉珩贊許地點點頭,給了個眼角余光給鄧少通。
鄧少通心領神會,當即著手安排。
葉二郎信心百倍,卻忘了自己學的是花架子,從未正兒八經上手實戰(zhàn)過。過去的榮耀,都是別人看他是侯府公子的份上讓著他。
今兒對戰(zhàn)實戰(zhàn)經驗豐富的宮廷侍衛(wèi),終于遭受到了現(xiàn)實的毒打。
剛剛交手,他心頭一咯噔,就知道完蛋了。
太過自大必然會遭到侍衛(wèi)的狠辣毒打。
侍衛(wèi)還讓了他兩招,若非劉珩及時制止,葉二郎恐怕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就這,他也是躺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來,就感覺渾身筋骨散了架,換了個位置,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
劉珩忍著笑意,來到院中,“二郎可需幫忙?”
“不,不用!”葉二郎丟盡了臉面,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永世不用見人。
嚶嚶嚶……
葉家的臉面都被他丟盡了。
他已經不指望攀附三皇子殿下,只求能平安離開,無人知曉今日之事。
太丟人了!
讓他死了算了吧!
劉珩逗趣一笑,沒想到這個葉二郎還挺愛面子。
“二郎無需自責,年少沈經驗淺輸了就輸了?;厝ズ蠹颖毒毩?,總會有些長進。山中清苦,地方狹窄,尋個好日子二郎回京去吧!”
一聽到回京城,葉二郎斗膽抬頭望著三皇子殿下。
他想說,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被打死也會令家中長輩失望。
可他沒膽子也沒那個臉求三皇子殿下留下他。
劉珩太善解人意,接著說道:“若是侯府有人問起此事,二郎可推脫在本殿下身上?!?p> “殿下深情厚誼,草民……草民……”
“侯府派你來的用意,本殿下心知肚明。二郎若是真心想替本殿下分憂,不如回京多學學本事。過個三年五載,屆時若不嫌棄本殿下身體疲弱,恐性命不長,二郎再來尋本殿下即可?!?p> 這番話可謂推心置腹。
葉二郎當場感動得眼淚嘩啦啦落下,三皇子殿下真乃明主。
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被身份地位比他高的人如此重視,如此誠懇對待,更何況對方還是天潢貴胄,心中那份感動難以言表,唯有磕頭發(fā)誓表忠心能表達一二分激動之情。
他哽咽道:“草民回京后一定用心學習本事,定不負殿下今日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