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炎被禁足,并非是壞事,不用外出奔波,閑在家里,身體好得更快。
獨孤夫人過來看望他,診過脈之后說道:“王爺大可放心,已無礙。妾甚是奇怪,怎的王爺?shù)亩緯越猓俊?p> “或許中的毒箭多了,也便以毒攻毒?”
“不排除這可能?!?p> “小葉是否有救?”李澤炎關(guān)心地問及夜鶯。
夜鶯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名——葉露荷,不過李澤炎不愿意提及這個名字,因為會想到獨孤慧芬身上去的。
獨孤夫人搖搖頭:“三尸腦神丹可不是一般的毒藥,若能輕易研制出解藥,便不會被稱為天下第一毒了。不過妾會盡力而為,至少可以緩解和拖延她的毒發(fā)?!?p> 李澤炎沉默。自己這幾日并非真的閑著,而是讓啟英他們繼續(xù)去找畢威藏起來的解藥。
找到解藥,不僅僅可以救小葉,更重要的是,那是鐵證,能證明小葉的證詞屬實——畢威利用毒藥操縱了那兩百多號冷血殺手。
啟英把畢威的府上翻了若干遍,始終沒找到解藥。
自己認為,畢威可能還有其他秘密窩點未被發(fā)現(xiàn)。
便吩咐啟英他們?nèi)フ{(diào)查畢威及其管家近一年的活動范圍,以期順藤摸瓜。
獨孤夫人感覺氣氛有些凝重,左右看看,問道:“妾可否見見慧芬?”
“她去太后那里學(xué)宮中規(guī)矩去了,已經(jīng)三日沒有回來。”
“?。俊豹毠路蛉顺泽@不少,“她不會闖禍吧?王爺知道她那性格,不會察言觀色,不會說討好人的話。太后多叼的一個人——”
說著站起來,“我得進宮去看看?!?p> “恐怕尚宮局沒空接待。劉貴妃新喪,都去忙這事去了,不如再緩一緩?!?p> 要進太后寢殿,都得經(jīng)過尚宮局的批準(zhǔn),而尚宮局得去蓬萊殿申請。
這一來一回手續(xù)繁瑣、時間緩慢,更何況正值宮中有喪事?
提到劉貴妃,獨孤夫人脫口而出:“妾真是想不明白,她為何會不吭不響地就走了?按照她的性格,至少大呼冤枉之后再走才對?!?p> “夫人的疑惑是所有人的疑惑。人人皆知劉貴妃個性張揚,這次的確異常。我曾入宮勘察現(xiàn)場,似有人強行將其吊死,不過,她死之前,只有太子去探視過她。他有很大的嫌疑,可誰也無法相信太子能做出此等事情?!?p> 獨孤夫人的眼睛睜大,她想起女兒之前向自己傾訴說:“推我下山崖的便是太子。我無法理解太子為何會那般殘忍。”
那時,自己便懷疑行兇者并非太子本人,而是有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由此自己越發(fā)懷疑劉貴妃早產(chǎn)領(lǐng)回去的嬰兒并非她自己親生,而是雙生子之一。
也就是說,太子很有可能不是劉貴妃所生。
既然非血緣關(guān)系,太子怕劉貴妃日后吐出真情,下毒手殺其滅口并非沒有可能。
可畢竟劉貴妃養(yǎng)了他近二十年,不是母子也應(yīng)該有母子之情,哪下得了手呀。
難道,行兇的是他的那個雙生兄弟?
獨孤夫人想到此,拼命晃晃頭,想把這荒誕的猜測甩掉。
“夫人?”李澤炎擔(dān)心地看著獨孤夫人。
“妾......妾沒事?!?p> 獨孤夫人沉思,女兒是最討厭規(guī)矩的一個人,她若不主動進宮,原本不再管事的太后也不可能接待她。
她若進宮,必然另有目的。
自己跟她說過太后身邊曾有個宮女懷有蕭王的骨肉,難道她是想去探明真相?
這孩子!
她哪里知道太后是個表面和善,但是其實心狠手辣、老謀深算的一個人!
去探聽太后的隱私,尤其是蕭王的秘史,那可是太后最忌諱的。
太后為此曾經(jīng)殺過不少人,慧芬卻企圖深入虎穴,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
她那點經(jīng)驗?zāi)哪軌蚋笕ケ?,說不定太后給她喂了毒藥,她還對太后感激萬分呢!
如果不及早把她撈出來,只怕她危險!
獨孤夫人越想越怕,求助地看著李澤炎,把自己所猜疑的說了出來。
李澤炎歷來喜怒不露于色,這次聽了也是滿臉的意外和憂慮。
他轉(zhuǎn)身就走,喊道:“備馬!”
獨孤夫人知道他是想去救獨孤慧芬,提醒道:“王爺,您還在禁足,如果出府,會被責(zé)罰?!?p> “我先去宮門跪請面圣,申辯解禁?!彼f道。
“可王爺首先會被庭杖?!?p> “管不了那么多?!?p> 恰在這時,明彩跑過來稟報:“圣人解除了王爺?shù)慕?,太后請您入宮去用晚膳?!?p> 李澤炎舒了一口氣,回頭對獨孤夫人說道:“您不用擔(dān)心,慧芬不會有事?!?p> “我家孩子總是給您添麻煩。您多擔(dān)待,她會懂事的?!豹毠路蛉搜劾镉砍鰷I,內(nèi)心對李澤炎充滿感激,又因為獨孤慧芬的我行我素而慚愧。
“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李澤炎放下這話,縱身上馬。
他決定提前去太后宮,以阻止獨孤慧芬冒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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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高墻之外傳來號哭聲,聲聲不斷。
聞?wù)呷滩蛔《嗫匆谎蹡|宮那陰森森的墻。
有人感嘆:“太子真是孝順,都連哭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嗓子哭啞了沒有?!?p> “劉貴妃對我們雖然不咋地,可對太子那是百依百順。她突然死了,太子能不傷心嗎?”
東宮的靈堂內(nèi)十分鬧忙。
太子命下人穿麻戴孝,每五人一組,輪流不停地在靈堂號哭。
他自己只是偶爾過來打打坐,晚上則與太子妃照樣鴛鴦戲水。
太子妃警告他:“母喪期間,不能如此?!?p>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已死之人已經(jīng)不能疼了,活著的人兒還不得好好珍惜?”太子將太子妃摟入懷中,甚是寶貝。
太子妃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得到年輕力壯的“太子”如此獨寵,自然是欲罷不能,順?biāo)浦邸?p> 他倆剛用午膳,東宮密探來報:靈王已經(jīng)被解禁,目前正被太后請往宮中用晚膳。
太子眼神變冷,看著太子妃吩咐道:“你找個理由,現(xiàn)在就去太后那里?!?p> “為何?”
“太后在宮中的地位非同小可,若能得到她的喜歡,便等于得到了皇帝的歡喜,靈王想趁虛而入。我母喪,不便離開,只有你可以。快,想個理由?!?p> 太子妃眼珠子咕嚕嚕一轉(zhuǎn),說道:“沒問題,交給我。”
太子的手搭在她腰上:“就知道你是個大才女。那個獨孤慧芬只是借了她爹的名氣,你才是真正的秀外慧中?!?p> 這話很中太子妃的意,自己和獨孤慧芬暗暗較勁了十幾年,可在才華上總是被她碾壓,現(xiàn)在感覺出人頭地了——
這便是琴瑟和諧的好處,以前被太子打壓,心里頭沉甸甸的,哪能像現(xiàn)在這般靈感泉涌?
她拿起太子面前這碗湯:“那委屈殿下暫時別喝了。這可是妾從大早就燉起來的鹿茸湯,本是要給殿下養(yǎng)身體的,現(xiàn)在得留給太后。妾得告訴她,殿下連哭三日,身體虛弱,故而孫媳便做了這鹿茸湯,但是想到皇奶奶也需要補身體,故而多做了一份送來?!?p> 后面那話仿佛真是對著太后說,兩眼水汪汪的。
太子豎起大拇指:“我倆在一起,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天下必是我們的。”
太子妃對他飛個媚眼:“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