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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流星的少女

三十九,妖王

騎流星的少女 趙之魚 5125 2021-10-02 11:16:00

  萬妖窟”所在的廢棄礦區(qū)距離倫敦178公里,當天空中妖冶的云霞變?yōu)闉跬脑茖?,它帶著轟隆隆的響動也覆蓋了倫敦的上空,一直延伸至海上。而大洋卷起數(shù)百公里的嘯鳴作為回響,向倫敦的岸基進發(fā)。海里,陸上,都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鮮紅雪花,有如被血浸染了一般。

  在城里人咒罵“什么鬼天氣”時,不起眼的“萬妖窟”正處于成敗一線的最后激戰(zhàn)。但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場戰(zhàn)斗,更沒幾個人曉得這場戰(zhàn)斗意味著什么。不過,地球的明天也并非蕓蕓大眾所能看得到的,他們連自己的明天都看不清楚,遑論大而遠的地球呢?

  “萬妖窟”馬上就要變成碎片,被風力還在急遽上升的颶風吹走了。白曲瑪培已毫不在意,抑制不住的狂喜使他喪失了理智,他竟不顧薩拉迦娜的攻擊,冒著被馮一男、薩梅爾偷襲的風險,朝著無影無形的空氣跪拜起來。

  因為白曲瑪培的妖王神成功沖破了封印,來到世間,而“萬妖窟”可以像被蛻去的蛇皮一樣丟掉了。白曲瑪培的心內得到了妖王神的訊息,“本王出來了!”他感受到了那股神異的力量噴薄而出,好似一輪新的太陽。

  薩拉迦娜四人被白曲瑪培近乎異端的虔誠驚到了,皆愣愣地望著匍匐于地的白曲瑪培。他們也感覺到了白曲瑪培所膜拜的那股力量,強大,無與倫比的強大。

  更令人驚異的是,那股尚未現(xiàn)形的力量居然感受不到任何邪惡的氣息,所有的邪惡之氛都是由“萬妖窟”所致。薩拉迦娜甚至感到有種暖暖的生意,有如帶來春光的旭日,以致有一刻產(chǎn)生了大師父阿賴來了的錯覺。

  這就是“萬妖窟”解除封印的力量嗎?連格魯爾也陷入深深的懷疑。他甚至從中感覺不到一絲“妖”的氣息。如果那力量是“惡”,是“妖”的王,是“妖”的神,那為何沒有“惡”和“妖”的表象?就如太陽發(fā)出明亮的光,夜晚帶來無盡的黑暗那樣。

  但是隨著時間之河慢慢地淌過,“魔方空間”沒有發(fā)生眾人心里所設想的事情——“妖王之神”身相沒有現(xiàn)出,也沒有他的聲音,反而那股力量在漸漸變弱。

  “謝謝你們!”白曲瑪培行完一套完整的大禮,從冰冷的巖石地面爬了起來?!疤澚四銈?,我神主才得以降世!”

  “這是什么意思?”格魯爾強拖著身子問。他用盡了最后的靈力,亟需一次大的閉關休養(yǎng)。

  “哈哈哈!沒了妖的‘萬妖窟’還是‘萬妖窟’嗎?你們也不動動腦子!戰(zhàn)場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小朋友們?是隨機而變的判斷力!只是沒料到你們的小虎獸那么棒,動動嘴就滅了萬妖,也沒辦法,它們只是來充數(shù)的渣滓而已?!?p>  “我神主就要出世了!哈哈哈!要沒有你們的力量,我們的萬世大業(yè)可能就此功虧一簣了,這都是天意??!薩拉迦娜不愧是神族的人!如果薩拉迦娜小姐皈依我神主,我愿讓出使者之名。讓這積垢的罪世沐浴在我神主的光中!”

  模模糊糊的,薩拉迦娜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來,“萬妖窟”確實成功解除了封印,但因封印的時間長達數(shù)萬年,“妖王神”的肉體身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了一團靈魄(為與靈魂區(qū)分,取意“靈魄”,保存本源者的靈力和靈魂)。如果不是因為“妖王神”的修行境界臻于虛實幻化的神境,加之無比強大的靈力,他的靈魄根本無法度萬年而不失不滅。

  為了防止發(fā)生意外致使靈魄破散,靈魄自發(fā)地處于一種自我封閉的“繭態(tài)”。所以,想要靈魄“活”過來,僅僅解封還不夠,仍需要強大的力量去激活與世隔絕的靈魄,使其產(chǎn)生共鳴,而達到自我蘇醒,由內向外破“繭”的目的。

  薩拉迦娜的力量是絕佳的激活源,因為她的靈力和“妖王神”同源,他們都是阿尼摩斯人。假如沒有薩拉迦娜,白曲瑪培很難一時之間去尋找同樣巨大的能量,而阿尼摩斯人的靈力更是不可欲求。當年除掉唐納德時,白曲瑪培就預感到薩拉迦娜的重要,只是不清楚究竟為何。

  其實,白曲瑪培剛剛做的事也是在“靈魄”的指引下完成的?!办`魄”的聲音直入白曲瑪培的腦際,告訴他打開“魔方空間”的大門,讓薩拉迦娜進來,想辦法把她的力量注入“萬妖窟”。

  白曲瑪培相信腦里好似幻覺的聲音就是來自他的“神主”。因為那個聲音展示了它能夠賦予無法想象的力量。其中將唐納德變?yōu)樗槠娜怏w和靈魂重聚成體,使其復活,而死而復生的唐納德施布結界的力量增強了數(shù)十倍,最令白曲瑪培吃驚。

  “神主”的指示,白曲瑪培都一一照做完畢,可他的“神主”卻遲遲沒有露面。連突然出現(xiàn)的那股有如太陽的力量也漸漸變弱,不多時便泯然于常物,失去了照耀天地的光芒。

  “看來你的神主棄你而去了?!彼_拉迦娜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臂,殘存的“萬妖窟”當即化為齏粉煙霧,飄向腳底。

  “這‘魔方空間’很不穩(wěn)定,隨時可引發(fā)時空漩渦,它能吸走碾碎你們的地球,你知道嗎?也去了吧?!彼_拉迦娜又輕輕揮揮手。眾人只覺想惡心嘔吐,腦仁兒眩暈得難忍,眼前花了幾花,空間隨之恢復了正常,腳下萬朵云又回到了天上。

  “不會的,不會的!明明已經(jīng)成功了!”白曲瑪培驚恐地喊道。假若這次失敗了,改換世道的大業(yè)再想重整怕是此生無望。哪怕除去其間的機緣巧合,單一個“萬妖窟”就花費了數(shù)代人的努力,因為它而流出的血足能淹沒此窟。

  “小心!”薩拉迦娜高聲喝喊。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曲瑪培身上,略微愣了一下,薩拉迦娜想設法去補救也已為時已晚。

  在無人注意時,一團若隱若現(xiàn)的黃白之氣,輕飄飄虛渺渺地移向人群,離得近了猛然加速,直線飛向格魯爾。等薩拉迦娜拋出種子,那黃白之氣已進了格魯爾的體內。

  登時,格魯爾雙目失神,渾噩噩地立在那里,好似夢游一般,昏蒙不知。

  “不可!彌兒姐姐!”

  眨眼之間,薩梅爾扇動翅翼,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了格魯爾的身前,低眉哀求。

  薩拉迦娜也到了格魯爾的近前,面若冰霜,目射殺意,低而重地說,“讓開!那被封之物占了格魯爾的身體?!?p>  “不行,彌兒姐姐!格魯爾也會死的?!彼_梅爾向后緊緊靠著格魯爾,張開雙臂。

  “趁著妖物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適應,還不能完全掌控格魯爾,咱們必須快刀斬之。否則,必遺大患。格魯爾已經(jīng)不是格魯爾了,小妖精?!庇幸活w帶火的種炎在薩拉迦娜的手里飛旋,只需薩拉迦娜一動念,就要射進格魯爾的身體。

  “不可以!他是格魯爾!他還活著!”薩梅爾失聲喊到。

  “讓開!不要逼我對你動手!你想像小蟲子一樣被彈開嗎?”薩拉迦娜另一只手攥緊了拳頭。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那股被封印的力量,又漸漸變強,雖不如初時驚天地,欺鬼神,但也讓人側目,而且引人擔憂的是,它有了蕭瑟世間的絕殺之意。

  “不要,彌兒姐姐!求求你!他要是一男哥,你也會殺了他嗎?”

  薩拉迦娜略愣了一下,隨即立眉喝到,“生殺予奪的世界里沒有如果。對不起了,小妖精!”

  “哈哈哈哈!好胚子!”

  突然,格魯爾大笑,身上并有了睥睨天下的威嚴之氣,有如統(tǒng)帥千軍的揮鞭帝王。

  “神主!弟子白曲瑪培恭迎我神主降臨世間!愿萬物生靈皆沐我神主之光!”白曲瑪培強忍狂喜,以莊嚴肅穆之態(tài)行了一套完整的跪拜大禮。

  “大膽的狂徒,你可知道罪過?這‘萬妖窟’差點污了我的修為。廢了你九世的修行都不夠,哼!去遠點兒的地方跪著?!?p>  格魯爾踢了瑟若篩糠的白曲瑪培一腳。白曲瑪培屁滾尿流地遠遠地跪到了一邊,但驚恐中混雜著由內及外的喜悅。

  “女娃娃英氣逼人,你是者那多家的人?”不知格魯爾用的什么身法,眾人不知不覺中繞過了薩梅爾。

  “你是阿尼摩斯的戰(zhàn)士?”

  “在我復原肉體前,還不完全是。對阿尼摩斯人而言,生命從來都是肉體加靈魂,連神也只可創(chuàng)造,而不可任意毀奪。對嗎,小公主?”格魯爾一邊說,一邊認真地打量薩拉迦娜。

  “生命是最高榮光?!彼_拉迦娜暗暗加速靈池的運轉,悄然完成了一次力量的積蓄,以備不時之需。

  “放松,者那多家的人就是容易緊張,哈哈!你這樣一個小孩子,來地球做什么?耍公主性子,偷著溜出來的?”

  “你是尤米爾帝,還是烏拉諾斯亞?”薩拉迦娜說出了兩個阿尼摩斯古戰(zhàn)士的名字。

  “哈哈哈哈!小公主不提,我?guī)缀跬诉@兩個名字。它們太老了,唉,我和它們一樣老。小公主殿下可以叫我尤米爾帝,如果你愿意的話?!?p>  “尊敬的尤米爾帝,您能從格魯爾的身體里出來嗎?”薩梅爾忍不住問到。

  一道寒光從格魯爾的眼睛射出,所觸及者必將凍為冰雕。

  “我的朋友。”薩拉迦娜說。

  寒光卸去了力量,只有寒意隨著目光籠罩了薩梅爾,薩梅爾心內一陣冷,不由得打了幾個哆嗦。

  “可笑,可巧!這小子小小一個人類,又算是盤古達的獵妖一脈,卻能作我的泥胎,和本王勢有些法緣。想必你是他的相好的,告訴你,這是他小子的大運勢。作我泥胎者,我可助他通了天地境界,讓他一步登天。哈哈哈哈!”

  “這個家伙是哪里的?說人不像人,說妖不像妖,說獸不像獸,有意思,要在阿尼摩斯早被當作出賣靈魂的邪魔怪物了。不好意思忘記了,小公主,難道他也是你的朋友?”格魯爾望向馮一男。

  “請你尊重我的朋友?!?p>  “實在不好意思。不過恕本王直言,他也太奇怪了,像個拼湊起來的東西,四不像。本王沒想過驕傲的者那多王族,居然有一天會和靈魂不純的家伙交朋友,真乃世風日下啊!”

  馮一男聽罷怒火中燒,想找他理論,但突然發(fā)覺動彈不

  得,被一股力量禁錮得死死的,于是心生懼怕,一言不發(fā)?!靶」鞯钕?,一直保持靈態(tài)是很緊張的,放松放松

  嘛?!?p>  “你是光榮的阿尼摩斯戰(zhàn)士,不會忘了自己來地球的使命吧?”薩拉迦娜繼續(xù)問到。

  “使命?有人生來擔負使命,并視之為命,最大的榮光。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嗎?正確嗎?小公主殿下也是背負著使命才來到地球的?”格魯爾笑嘻嘻地說。

  “我以阿尼摩斯生命議會的名義問你,尤米爾帝,你是忘記了嗎?”

  “哈哈哈哈!”格魯爾立即變得狂躁不安,四處疾走,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一個小娃子也敢來問我!你知道這離阿尼摩斯有多遠,我有多少偉大的戰(zhàn)績嗎?就是因為你宣稱了以阿尼摩斯生命議會的名義?哈哈!阿尼摩斯生命議會的名字是神之名嗎?就因為它能賦予你無知無畏的力量?哈哈!”

  “奉阿賴大護法長老之命,我是來取生命之炎的。阿尼摩斯遇到了大的危機,需要生命之炎。以無上榮耀的戰(zhàn)士之光為證,請你把她交還給我。阿尼摩斯會感謝你,你將成為阿尼摩斯歷史上最偉大的戰(zhàn)士?!?p>  “哈哈哈哈!幾萬年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我們!你回去告訴阿賴,當年如果不是議會心生嫉妒和猜疑,該來地球的絕不是我們三個戰(zhàn)功卓絕的人。我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能統(tǒng)領星域的萬王之王。阿尼摩斯的衰敗從那個不公正的決定開始加速,滅亡就是它不可逆轉的命運。想靠生命之炎?妄想!哈哈哈哈!”

  “連戰(zhàn)士的榮光也不要了嗎?”

  “住口!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阿尼摩斯之光,是靠我們這些戰(zhàn)士一顆星球一顆星球打下來的,那群成天念神拜神的空想家都干了什么?他們又有什么資格隨意剝奪我們的榮光?沒有!沒有!”

  “都是因為自命不凡的議會,害得我們兄弟反目成仇。盤古達死,烏拉諾斯亞尚在封印中,連我也不得全體!現(xiàn)在又想起來我們了?讓走向滅亡的滅亡了吧!去它的戰(zhàn)士榮光!哈哈哈!”

  “你是在自欺欺人!榮光是生在自己心里的,豈是別人幾句話就能奪走的?未加審判,有什么能真正予奪的了呢?審判也只是議會的審判嗎?沒有神的啟示,沒有自己內心的鳴響,誰又能審判你呢?”

  “你是中了生命議會的毒,中了者那多族血脈的毒!可怕的命運!你所說的戰(zhàn)士之光,最終的審判,不過是生而為阿尼摩斯人的蠱惑罷了。生命議會欺騙了你,欺騙了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p>  “本王為什么要聽命于它?本王要自己創(chuàng)造光,創(chuàng)造生光的世界??上?,盤古達不懂這個道理,偏偏去維護同樣善于蠱惑的人類,不然我們就會共創(chuàng)新的阿尼摩斯,一個完全聽從于大自然宇宙之音的阿尼摩斯?!?p>  “阿尼摩斯是我們的大母,給予了我們生命和光,你卻背叛了她。這是你的恥辱,你的心將被這永遠的恥辱燒灼啃嚙,你的靈魂必將永世不得安寧,永不得入自然之輪?!彼_拉迦娜瞪著格魯爾說到。

  “你在詛咒本王?者那多王族的人也學得惡毒了?!?p>  “這是惡毒的詛咒嗎?你是真得這樣想?最惡毒的難道不是命運的詛咒嗎?”薩拉迦娜拋以輕蔑的微笑。

  “是本王繼承了大母的精神,本王要創(chuàng)造的才是真正的阿尼摩斯。是生命議會那幫朽木飯蠹,讓光明的‘神之領域’蒙了羞?!?p>  “你說的自有神的審判,和命運的回音。生命之炎在哪里?”

  “哈哈!生命之炎!她雖是圣神之物,但也極度危險,生死就在須臾間。他們居然派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來?哈哈哈哈!阿尼摩斯的命運就掌握在這等人的手里!”

  “我以者那多王族之名問你,生命之炎在哪里?”薩拉迦娜冷冷地問,語如黑鐵,字字斫金。

  “小公主生氣了。本王有幾萬年沒見過阿尼摩斯人,沒說過話了,不要這么快就結束啊!”格魯爾滿目戀戀不舍的神色。

  “不交出生命之炎,你我就是生死以對的敵人?!?p>  “年紀不大,口氣不??!的確是者那多族的本色!尊貴的小公主殿下,實不相瞞,本王也不知道盤古達那老賊把生命之炎藏哪里去了。本王也會去找的。歡迎你加入本王的尋寶隊伍。”格魯爾笑嘻嘻地說。

  “我愿意加入?!彼_梅爾大著膽子說到。

  “小妖精!”

  “對不起,彌兒姐姐。格魯爾需要有人陪著他?!?p>  格魯爾卻像沒聽到一樣,目光溫潤柔和,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并不想殺你,你懂嗎?”

  正當彤云散去,銀輝遍染雪嵐,格魯爾和著光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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