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遇
王芝蘭死沉空洞的眼睛突然多了一絲光亮:“二哥你來了。”
王致遠將濃苦的藥放在桌上,點點頭:“感覺好些了嗎?”
“二哥有心了,我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明日農(nóng)地培育秧苗,我能下地?!?p> “你這會兒身子弱怎么能下地呢,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你……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就好好歇著養(yǎng)身體,地里莊稼有我和大哥照顧?!?p> 王芝蘭不肯:“這怎么能行,你和大哥可是要考狀元的,讀書才是你們的頭等大事,怎么能委屈你們?nèi)シN地呢?!?p>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我讀圣賢書,是為了更好地懂得圣賢之道,并非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飛黃騰達,哪怕真有那么一天,難道我就不是王家人了?我身為王家人幫家里人種地怎么了?”
王芝蘭心里一暖,果然溫柔體貼的二哥和自私自利的大哥就是不一樣,她嗔怪:“隨你怎么說?!?p> “好了,先吃藥吧,吃了藥身體才會好得快?!?p> 王芝蘭很聽話地接過將濃黑的藥漿,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一口氣將藥全部吞下,而是一點點地喝一點點地品,時不時還喊兩句苦,而王致遠便在一旁耐心地哄她,她很是享受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
等服侍完她這些,王致遠便離開了。
望著王致遠漸行漸遠的背影,王芝蘭思緒萬千紛飛,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和王致遠不是兄妹該多好,如果這種疼愛能夠只屬于她一個人該多好……
可是她明白,王致遠和她是兄妹的事實是板上釘釘,而他的疼愛也不只屬于她一個人,甚至可以說,他的疼愛,只不過是其中之萬一,因為王致遠的心里早就住了一個人,一個她從小討厭到大的人。
許夢靈!
王芝蘭朝著王致遠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你喜歡她又如何,她現(xiàn)已為人婦,你再喜歡,也沒有機會勾搭你的夢靈妹妹了。”
不過話說回來,都傳聞山霸王殺人不眨眼,嗜血成性,娶了好幾任老婆都無端暴斃身亡了,常年來更沒有一個女人能活著站在他的身邊,也從沒有人見過他面具下的真面目,如今許夢靈出嫁給山霸王,也不知道這會兒,是死,還是活……
今日回門聽說山霸王與她都會回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許夢靈那個死啞巴,現(xiàn)在被糟蹋成什么樣了!
王芝蘭眼里迸射出欲望,嘴角上揚,笑容陰險毒辣。
……
許夢靈一大早就被熊大喊起來趕集,要不是他一個勁兒地催,估計自己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愿意起。
同樣來趕集的婦人和女子在見到行走在街上的許夢靈時都不由得疑惑,這面帶薄紗氣質(zhì)絕塵的女子就竟是何人,即使沒有露出真容,光看那一雙似水柔情的眼睛,就知道面紗背后的容貌,定不輸國色天香。
許夢靈左逛逛右逛逛,正當(dāng)自己看中了一個可愛有趣的香囊,一摸腰間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帶了昨日南梟給她的荷包,那荷包里裝了銀子,現(xiàn)在沒了銀子她怎么買東西???
本想讓熊大先墊付一下的,哪成想熊大一臉難色:“夫人恕罪,屬下同樣也是囊中羞澀……”
許夢靈的額頭滑下一排黑線。
話說他這護法當(dāng)?shù)迷诒姸嗟苄之?dāng)中挺有模有樣啊,咋連二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于是許夢靈只得讓他回去把銀子拿回來,自己一個人先在前面逛一逛。
“快讓一讓,讓一讓!”
“嗚嗚嗚,嗚嗚嗚,娘親,娘親……”一個小孩子跌坐在路中間,此時正哇哇大哭地找媽。
人群突然被一聲驚呼給讓出一條路來,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只見一輛馬車正往許夢靈的方向飛馳而來,而在不遠處,那個小孩子依舊跌坐在地,沒有人敢上前抱起。
幾乎是毫不猶豫,許夢靈放下攤販的香囊,一個轉(zhuǎn)身朝相反方向跑去,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孩子便已經(jīng)毫發(fā)無傷地被許夢靈抱在了懷里。
“吁~”
駕馬的男人一個勁兒地拉住韁繩企圖讓馬停下來,可不管怎么使勁兒,發(fā)狂的馬兒仍舊橫沖直撞,撞翻了不少路邊小販的攤子。
一位婦人連忙趕上前來接過許夢靈懷中的孩子,連連道謝:“多謝女俠,多謝女俠?!?p> 許夢靈只點點頭,隨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朝失控的馬車趕去。
必須阻止馬兒停下來,若是任由它這么橫沖直撞,早晚要出人命。
許夢靈很快趕上了馬車,飛身一躍跳到馬背上,隨后掏出藏在袖口中的銀針往馬脖子上狠狠一扎——
“嘶嘶??!”馬兒吃痛大叫,立即剎住了腳步。
一招便讓馬兒停了下來,圍觀的眾人都紛紛拍手叫好。
“感謝姑娘出手相助?!瘪{馬的男子對著許夢靈真誠地作輯鞠躬。
許夢靈微微俯身回禮,表示不必客氣。
這時馬車內(nèi)跳下一個小廝,低聲在男子耳邊低語著什么。
男子大驚失色,想了想還是開口向許夢靈求助,再次作輯鞠躬:“我等從京城來到此地探親,對此地并不熟悉,來時途中遭遇劫匪恐嚇,我家公子受驚如今還昏迷不醒,姑娘可愿再幫我一次,替我家公子尋個大夫診?。俊?p> 許夢靈原本拍拍手準(zhǔn)備走人的,突然聽男子這么一說,一向熱愛職業(yè)的她不得不暫時取消了這個念頭。
許夢靈直接越過男子跳上馬車,男子雖不解,但下意識地覺得許夢靈不會對公子造成威脅,也便隨她上去。
進入馬車,入眼是一位翩翩公子,外穿白色金絲對襟褂,內(nèi)搭月同色長袖衣袍,長發(fā)飄飄,三千青絲僅一根白玉簪輕輕挽起,面容柔麗而不失男兒氣宇,給人一種遺世獨立、兩袖清風(fēng)不沾塵的清高之感。
要是換做往常,面對這種絕色大帥哥許夢靈肯定會趁機揩油一把,但現(xiàn)在白衣男人臉色蒼白,嘴唇發(fā)青,看起來很是虛弱,許夢靈不得不認(rèn)真對待。
她將手搭在白衣男人的手腕上,細細觀察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