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眼神,許坤沉默了。他垂下頭,掩下自己心中的波濤駭浪,隨后,他轉(zhuǎn)過身,抬頭看著那微微有些陰暗的天空,不再看著溫如初。
“昌榮曾有戶姓林的藥商,專以買藥為生,藥商家中有一女,名叫林嬌,出落的落落大方,雖比不上你們這般的貌美,卻也是個(gè)清秀佳人,因?yàn)槌錾幧蹋虼藢τ谒幚硪彩穷H有研究,不僅如此,她還彈得一手好琵琶?!?p> “正所謂藝高人膽大,那姑娘的性子卻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的優(yōu)雅嫻靜,反倒是大大咧咧,有趣的很。”
“你阿兄和我認(rèn)識她也是一個(gè)巧合,那日正值元宵燈會,街上格外的熱鬧,我二人閑來無事,也相約前往市集看那花燈。
但是出來的話,若竹兄又怕你一人在家中悶得慌,便也將你一同給帶了出來,不過那時(shí)的你還小,不過才五六歲,應(yīng)當(dāng)也不怎么記得了?!?p> “那一日街上十分的熱鬧,人群來來往往的,捎一個(gè)不注意就能將人擠散。
不巧的是,不久之后又下起了雪,那雪一開始還好,并沒有那么的大,但后來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因此所有人都想趕緊去避避那雪,就連我們也不例外。
只是我們還沒到避雪的地方,你卻被人群擠散,不見了蹤影。
著急之下,我們尋了許多的地方,問了許多的人,愣是沒有找見你的身影,直到......”
說著,許坤停了下來,面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就像是回憶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
......
......
“你們在找她嗎?”
一片茫茫大雪之中,少女舉著油紙傘立于望月橋頭,寒風(fēng)吹拂之下,少女衣袂翻飛,微微的燭光中,嫩粉色的身影莫名照亮了這略有些暗沉的黑夜。
“阿兄!”原本牽著少女的手的小女孩跑到溫炙身邊,抱著他一陣大哭。
聽到聲音,溫炙這才回神,趕緊蹲下,安撫著眼前的小人兒。
“阿初,你沒事吧?”溫炙緊張兮兮的看著溫如初,生怕她哪里受了傷。
“我沒事,阿兄,幸好有大姐姐在,我才能找到你?!睖厝绯踔棺⊙蹨I,抬起頭奶聲奶氣的說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闭f罷,溫炙又將她抱在懷里安撫一陣。
隨后起身,對著少女拱手一禮:“多謝姑娘,不知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我明日也好登門道謝?!?p> “不......”話還沒說完,少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露出一個(gè)豪邁的笑容:“那就請我喝酒吧!”
喝酒?。?p> ?。?!喝、酒?。?p> 他們沒聽錯(cuò)吧!
“不過今日天色晚了,風(fēng)雪又這么的大,便罷了,明日午時(shí)滿悅酒樓見,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說罷,還不待他們反應(yīng),少女便舉著傘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這里。
寒風(fēng)依舊在她身邊吹著,本以為她單薄的身子會有些不適應(yīng),但她卻在之風(fēng)雪之中穩(wěn)穩(wěn)的走著,就像絲毫沒有任何感受一樣。
溫炙和許坤駐足良久,直至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雪夜之中這才漸漸回神。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著這樣的姑娘,頭一回見面就要人請她喝酒,還真是不將男女之防放在心上。
......
......
“直到什么?”見他不開口繼續(xù)說了,溫如初微微有些心焦。
她平時(shí)除了看書、彈琴也沒什么旁的愛好,若是非要說的話,應(yīng)當(dāng)便是喜歡聽故事了吧。
打小,自己便總是喜歡纏著阿娘和祖母,讓她們講故事給自己聽,而且,總要一個(gè)故事必須要聽完才肯罷休,若是聽到一半聽不了了,定然是不悅的。
許坤低頭看她,一只大手晃了晃她的小腦袋。
被晃的有些難受,溫如初用力撥開他的手,不悅道:“我雖認(rèn)了你做我干哥哥,但這也不是你欺負(fù)我的理由!”
許坤閑散一笑,將手背到身后,又繼續(xù)說了起來。
......
......
翌日午時(shí),溫炙二人早早的便來到了昨夜她所說的滿悅酒樓,但是左等右等也沒將她等來。
他們心想著她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來了,便打算離開,可是還沒等他們起身,那嫩粉色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溫炙和許坤本想起身行禮,卻被她給攔下:“誒誒誒!別起來,也別行禮!你們這些貴人們的禮教最是麻煩、惹人厭惡了?!?p> 聽她這么說,平常很是頑劣的溫炙竟難得的沒有打趣她,而是面露歉意:“抱歉?!?p> 這一表現(xiàn),倒是讓許坤有些傻眼,直到他又細(xì)細(xì)瞧了瞧少女和溫炙,這才略有些明白過來。
“不用道歉,喝酒吧!”少女抬手揚(yáng)了揚(yáng)自己的頭發(fā),大大咧咧的坐下,抬手?jǐn)[了一擺,大聲喊道:“小二!上酒!要五桶!”
話一出口,不僅僅只是溫炙二人,就連店中的其他客人也紛紛傻了眼。
姑娘喝酒!還五桶!
她倒地知不知道這里的就有多烈?。?p> 這里的就烈的就算一個(gè)彪形大漢來了也是一桶就倒??!她一個(gè)姑娘居然要五桶!
瘋了嗎?。?p> 瘋了吧!
“等等!”溫炙趕忙回過神,妄圖阻止她這發(fā)瘋般的舉動:“這里的酒很烈,姑娘還是悠著些,免得醉了便不好了?!?p> “小二,不要五桶,就一桶?!?p> “不要!”姑娘一拍桌子:“就五桶!要最烈的梅花燼!”
此話一出,本已恢復(fù)正常的客人們又安靜了下來,紛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溫炙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梅花燼這酒烈的程度不是一般的酒可以比擬的,很少喝酒的人可以說是一聞就醉,能喝一些的人沾一點(diǎn)酒醉,就算那特別能喝的來了,也是抵不過一杯,因此,常人是從來不點(diǎn)這酒的。
沒想到這姑娘不僅點(diǎn)了,還要了真正五桶!
真是不要命了!
溫炙伸手,妄圖再次阻止,卻被許坤一只手?jǐn)r下。
他轉(zhuǎn)頭看著許坤,本想問他為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他面上竟充滿了謎一樣的興奮。
唉!
阻止不了了!
溫炙扶額嘆息。
“姑娘如此豪邁,吾又豈能落后?五桶就五桶,今日便讓吾陪姑娘喝個(gè)盡興!”
溫炙白了他一眼,這話也真虧你說的出來!待會兒別一沾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