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燈火璀璨,一團喜氣洋洋的熱鬧景象。遠處小橋下淌著一道水流,盞盞蓮燈緩緩向前飄去,閃著星星點點的火光。
我蹲在那水流邊上,用手撥著水,滿意得看著花燈漂遠。燭火照著我的面龐,水中映著模模糊糊的倒影。
“放煙火啦!放煙火啦!”
我轉頭望去,見一個約摸著十二歲樣子的姑娘,身著鵝黃色的衣裙,手里捏著一個布偶,笑容滿面地在人堆里奔跑,腰間掛著的鈴鐺清脆作響。
她那笑起來如彎月般的眼眸,似漾著水光一樣透亮而靈動,好不俊俏。
轉瞬之間,朵朵煙花在夜空中綻開,閃爍著金光,絢爛而奪目,夜幕下的人們滿面欣喜。
我站起身來,嘴角勾起輕淺的笑,看著蕭淮書一步一步緩緩朝我走來。
我們并肩而站,置身于喧鬧中共賞佳景,我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手上微微甩著玉佩末端掛著的流蘇。
…………
我麻溜地摘掉頭上的釵環(huán),散開盤了一天的發(fā)髻,隨手薅兩下,又按按頭皮。
“唉呀,玩兒一天還挺累……留那么多頭發(fā)麻煩死了,一剪刀剪完算了?!?p> 我披散著一頭瀑布般的黑發(fā)坐到銅鏡前,看著鏡中一臉疲憊的自己,抬手揉揉臉頰。
“公主說笑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怎可說剪就剪。”阿漾執(zhí)著木梳,一點點把頭發(fā)梳順。
“拾一呢,今兒睡挺早啊?!?p> “她精神好著呢,跑去找喬汐玩什么翻花繩,教她繡花怎么沒那干勁?!?p> 不用轉頭細看,阿漾肯定一臉嫌棄。
“其實也沒什么,她下月才滿十七歲,還小,再過兩年就好了。拾一愛玩兒就隨她去吧,一天到晚高高興興的,挺好的。”
“公主,這里也沒外人,你想說她傻里傻氣也不是不行?!?p> 我沒忍住,大笑出聲,身后阿漾也跟著露出笑顏。
忽然我想起拾一六歲那年,一進宮就像跟屁蟲一樣粘著阿漾,非要認姐姐,問她為什么,她說她好笨,怕被人欺負。
阿漾一直以長姐的身份照顧她,好多事都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慢慢教拾一,有時候氣得沒法了,想半天也只罵出一個小笨蛋來。
待到阿漾退出去后,我梳洗完正準備歇息,聽見屋外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
我尋著聲走到窗前,探著身子往外,定睛一看,只見喬汐鬼鬼祟祟地準備往松韻軒外去。
她怎么在這兒呢?
“喬汐!”
正四下觀望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但懷里的東西依舊抱得很穩(wěn)當。
她看到是我后快速地挪到窗前,眨巴著眼,問我有什么事要交代。
“你不是跟拾一翻花繩嘛,怎么跑這兒來了。”
“別提了,她玩那玩意兒都玩三天了,我不想再碰了,就只有溜唄?!眴滔珦Q只手抱東西,抬起右手搓搓鼻子。
“那她跑過去跟誰玩兒啊,這大晚上的,別出事了?!?p> 喬汐趕緊搖搖頭:“王妃你放心好了,離岸陪著呢,我特地轉回去看見有人陪她玩才走的?!?p> 我瞪大雙目,不可置信地盯著喬汐,而她一臉淡淡然的樣子,不明所以然地眨兩下眼睛。
“離岸能陪她玩那個!他平??雌饋砝浔模瑫孢@個?”
喬汐一拍窗框,如夢中驚醒一般:“對啊,我也覺得挺奇怪的?!?p> 我正要說什么,她又繼續(xù):“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前天小拾一到處分吃的,他也吃了。這么一看,陪小拾一玩兒,倒也說得通?!?p> 我點點頭,目光定在喬汐手里的兩個壇子上:“這什么?”
“酒。”
“分我點兒?!?p> 喬汐為難地笑笑,抱著酒壇往一旁側身,可轉著轉著又轉回來:“一半?”
我雙眸一亮,瞬間興奮地合不攏嘴。心里感慨,喬汐也太大方了。
喬汐依依不舍地遞給我一壇,見我接過又立馬轉過身,哀嚎著走出了松韻軒。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喝得醉醺醺的趴在桌上,一個勁兒地傻笑,腦子只殘留著一絲清醒。
“嗯?蕭淮書人呢?嘿嘿嘿,我去找他,去看煙花?!?p> 說干就干,我立刻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朝房門走去??煲呓鼤r,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
“哇哦,它還會自己打開!”我指著木門,驚喜不已。
“你喝酒了?”
我應聲點點頭,又仰起腦袋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點點,小酌,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見狀就要抱我,我先他一步撲上去,雙臂圈住他的腰身:“淮書,淮書,抱。”
蕭淮書揉揉我的發(fā)頂,柔聲道:“好好好,抱,夭夭乖?!?p> 我低著腦袋在他胸口蹭,含糊不清地喊他名字,說要去看煙火。
“好,看煙火,明天去看煙火。”
我把頭仰起來,又讓他把手松開。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一個轉身奔到床邊,留他站在原地。
我立在床前,數(shù)完一二三,猛地栽過去,迅速地扯過被子把腦袋罩住。
“嘿嘿嘿,你找不著我!”
下一刻我的視野就變亮了。
一只無情的手拿掉了我的被子。
我撇著嘴,翻個身坐起來,又把腿盤著,胡亂地扒拉著垂下來的長發(fā)。
蕭淮書嘆口氣,抓住我的手讓我先放下,三兩下就將我的頭發(fā)理到耳后:“怎么又喝酒了?是今天玩得太開心了?”
“嗯,還有一點想喝?!?p> “睡覺了,好不好?”蕭淮書湊過來,揉著我的臉。
我使勁地搖搖頭,然后往前邊挪,把額頭抵在他湊近的腦袋上:“我要跟你聊天,去看煙花?!?p> “改天看,今天已經(jīng)看過了?!?p> “不行,我跟你說會兒話?!?p> 我伸手把他的頭按住,逼迫他聽我碎碎念,繼而把他抱住,一個勁兒得在他懷里蹭,沖他撒嬌。
“好,我們聊天,陪你看煙火,但是以后不許再喝這么多酒了,你一喝醉就胡來?!?p> “嗯。”
“前月你拔完的花圃,到現(xiàn)在都還是禿的?!?p> “對不起嘛?!?p> “你翻墻到巷子里攆狗的事還沒跟你說呢,幸虧夜深了沒人?!?p> “沒有!不可能,好丟人,沒有的事!”
這種不著邊際的是萬不可能是我干的,縱使我醉著,打心底里對自己的信任都會讓我下意識的反駁。
蕭淮書眼見我要鬧起來,開始順毛,“好好好,我們夭夭多淑雅啊,干不來那樣的事?!?p> 尾音里全聽見他在笑。
“你笑什么!”
“沒笑沒笑,好啦,乖,睡了,我們不聊了好不好,太晚了。”
他征詢著我的意見,趁著我迷瞪的功夫,已經(jīng)擰了帕子將我臉上沾的酒漬擦凈。
我仍盤腿坐在床上,活脫脫一尊雕像,蕭淮書捧起我的臉,問著:“發(fā)呆都不睡?”
正對上他的目光,我突然癡笑起來,“嘻嘻,我的淮書怎么那么好看呀,多好看,我好喜歡?!?p> “很喜歡?”
我遲鈍地嗯一聲,把頭往后撤,睜著迷離的雙眼把蕭淮書五官全掃一遍,很認真地沖他再點點頭。
也不知道當時腦子里面犯什么混,伸著脖子就吻過去,拉著他就往后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