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天高氣爽。
居住在橫濱的大多數(shù)市民都換上了長袖衣褲,某個人也不例外。
只不過他是一年四季都穿罷了。
黑色的帽衫,黑色的八分長工裝褲,黑色的運動鞋。
少年的名字叫霧原沢,一個不記得自己過往的異能者,目前就職與港口Mafia,是首領心腹兼臥底。
他今年16歲,兩年前被現(xiàn)任黑手黨首領太宰治救助于一片野林,至此以后,他發(fā)誓效忠于港口Mafia。
天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吱嘎——
今日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一天,因為早上霧原給首領打電話,他沒有接。
于是,平時很少去總部的霧原,此刻就像一個怨婦一樣,沉著臉跑過來了。
然而,等他到了首領辦公室,推開門后,發(fā)現(xiàn)只有銀一個人在辦公室。
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著什么。
霧原蹙眉,銀小姐此刻的肩膀不停的顫抖,難道是在哭?
”銀小姐?!办F原打斷了這不尋常的一切。
作為一個心思縝密的殺手,他討厭與計劃脫軌的一切。
”沒事,就是想起一點兒開心的事……我剛剛在笑?!?p> ”那我就勉強相信了,“霧原點頭,但臉色卻一點兒也沒舒緩下來,”首領在哪里?“
”機密?!般y回絕道。
”我是首領重要的干部,我有權(quán)知道一切?!办F原并不讓步,首領之前從來沒有瞞著他任何事,這么一鬧,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如果首領出了什么意外,霧原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畢竟,要不是他,自己肯定就死在了蕭蕭秋葉中。
“哎,”見霧原如此固執(zhí),銀也懂得不能和這么一個瘋子耗下去,只得默默從首領辦公桌里掏出一個密封完好的檔案夾。
謝過后,霧原抬眸問道:“中也先生去哪里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他一直沒來?!便y悶聲道。
霧原點頭,突兀的扔下一個“好”字后就離開了。
這個人明明連文件都沒有看,就急匆匆的離開了,也不知道能去哪。
明明也還是個孩子呀,如此想著,銀嘆了一口氣。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霧原打開的那個文件。
然而檔案袋里只有一張白紙,霧原詫異的掏出那張白紙。
只見那張白紙上只寫著兩個字“安好”。
可惡,果然他最開始就應該知道,首領怎么可能把這么重要的線索就放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而且還讓手下人隨便拿取。
不過還好,現(xiàn)在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估計他在老板常去的幾個地方搜一搜,應該還是會有結(jié)果的。
霧原戴上兜帽,走出了大廈。
幾個之執(zhí)勤的Mafia看見了走出來的死神,竟無一人敢與其對視。
畢竟,僅憑一個人,只有一晚上,血洗一條街,這恐怕連中也先生都很難做到。
唯一可以與之匹敵的,大概就只有中島先生了吧。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可這兩位死神卻都在各自的洞穴里安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首領的功勞。
說回首領,這個男人看起來謙遜有禮,可手腕之強大可是連異能特務科的老大都認同的。
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整個橫濱,乃至日本都要成為黑色地帶了吧。
領頭的Mafia額頭滑下一滴冷汗。
……
一想到首領會經(jīng)常去的地方,霧原腦子里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LUPIN。
去往LUPIN的道路很陌生,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首領很少帶自己走這條路。
甚至在有幾次的對話中,首領都明顯表達出了不愿意讓自己去那里的意思。
但如今事態(tài)緊迫,他不去也得去。
……
“還真是個倔強的孩子?!?p> LUPIN內(nèi),燈光昏黃。
室內(nèi)本不大,可因為只有兩個人的緣故倍顯寬敞。
太宰看著手機,手機內(nèi)的界面是類似于地圖的存在,只不過中間的紅點兒不是他,而是霧原沢。
“你竟然還會在手下身上安裝追蹤器,真是一個多疑的家伙?!笨椞锊凰?。
聽了這話,太宰的身軀顫抖些許,但很快就不動聲色的關閉手機,道:“只是擔心這孩子有危險罷了?!?p>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見織田沒回答,太宰轉(zhuǎn)身又給予了前者一個極富少年感的微笑。
“拜托了,記住此刻的我……拋卻身份和一切恩怨,記住……我只是我……我……太宰。”
一陣意義不明的呢喃,太宰轉(zhuǎn)身離開。
步伐之匆匆,就好像是在倉皇逃離。
織田沒有追上去,只是悶悶的喝完了杯中的酒。
有一剎那,琥珀色的暖光變了味道。
……
霧原現(xiàn)在很郁悶。
明明是按照地圖走了,可自己還是迷了路。
正在霧原思索的時候,來了簡訊。
——A街佐藤熙一個小時內(nèi)解決。
是首領發(fā)來的。
見此,霧原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沒事就好。
也許讓人察覺不出來,可總在他身邊的霧原卻是看出來了,首領最近心思不寧。
對于一個冷靜強大的上位者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不對——
霧原停住腳步。
中也先生也經(jīng)常同他一起常伴首領左右,他不會不知道的。
真是的,這幫人,討厭死了!
盡管如此,雖然霧原在心里把除了太宰的所有人都罵了個遍,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執(zhí)行任務了。
……
小心翼翼的從窗口跳進去,霧原掏出匕首,繞進臥室。
瞬間,槍聲和匕首的破空聲同時響起。
霧原的虎口被震得發(fā)麻,但與此同時那枚子彈也付出了代價,整整齊齊的裂成兩半。
“霧原?”
“中也?”
等硝煙泯滅,Mafia的兩位干部看清彼此后,表情都是一樣的精彩。
“哈,我就說么,首領怎么可能讓我去做這么簡單的任務?!?p> 像是泄了氣,中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這間屋子一點兒人氣都沒有,況且男性化十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間女性的臥室,很明顯是臨時租下來糊弄人的?!?p> “想不到這樣簡陋的陷阱你都會上當,我還真是高估你了,中也先生?!?p> 霧原沒好氣的諷刺道。
“你不也是?別看咱倆嘴上都不太統(tǒng)一,可內(nèi)心卻都是實打?qū)嵉南嘈拍羌一锏陌?。”中也回懟道?p> “既然這樣……那還真是討厭呢?!膘F原拽下兜帽,發(fā)牢騷似的用力抓頭。
“哎,”中也拍拍霧原的肩膀,說不出是寬慰還是別的什么。
“那首領現(xiàn)在在哪?”霧原問道。
“誰知道,他最近不正常的很?!敝幸猜柤?,起身把槍揣回腰包。
“明白了,”霧原點頭,走到窗邊一只手搭在窗沿上,“我回去看看。”
“嗯,我就不去了,”中也答道,“我給你留了一瓶紅酒,等你十八歲我們一起喝?!?p> 后半句話很突兀,但霧原還是讀懂了他的意思。
“放心?!憋w身一躍,霧原的身影就好像從沒出現(xiàn)過一樣,消失在云野。
“出發(fā)吧,野犬?!?p> ……
“就是這樣……這件事,只能有兩個人知道,而我就是第三個人……我必須去……”
“不行!”
少年嘶啞的聲音劃破天際,驚到了在場的三人。
“誰?!”敦白色的虎爪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猛劈過去,但卻被一把鋒利的匕首橫擋住。
敦挑眉,他認識這把匕首。
果不其然,待他挑眉看去,來者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時間死神——霧原沢。
“啊……霧原,”太宰錯愕,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孩子,“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就在敦君慘敗的時候。”
“那你……都聽到了?”
霧原垂下頭,悶悶開口道:“聽到了,抱歉?!?p> 芥川蹙眉。
只允許兩個人知道的秘密,現(xiàn)在被四個人知道了。不想讓這個世界毀滅的話,那就意味著要死兩個人。
芥川環(huán)顧一圈,不論死的是誰,但肯定不是他。
他要……活下去!
想著,肅殺的氣場在他周圍彌漫開來。
“呵,放輕松,”霧原注意到了身側(cè)的異樣,展眉道,“首領,我愿在生命最后之際,向您發(fā)出請求?!?p> “請求?”
“一場關乎生死的請求。如果我贏了,還請您不顧一切的奪走我的性命?!?p> “那要是你輸了呢?”太宰意識到他現(xiàn)在有可能失去一切的主動權(quán),悄聲問。
“輸了,就會死?!膘F原話音剛落,整個身子換做黑色閃電。
天色暗沉,卻依稀可見血光。
少年心思再也不可隱藏,眼淚隨著熱血灑落。
“我本來是想讓你徹底加入武裝偵探社,從此與這里再無瓜葛?!碧卓粗鴽]入霧原心臟的尖刃,心痛像毒蛇一樣束縛住他的身體。
“怎么可能,”霧原嘴角鮮血滲出,像是慘白皮膚上盛開的彼岸,“自從您救我于水火的那一刻起,野犬就已經(jīng)認定主人了?!?p> 太宰沒再說什么。
因為,無論他是怒吼還是痛哭,亦或者是簡簡單單的交代些什么,霧原都再也聽不見了。
這個不簡單的孩子,死在了如此平庸的黃昏。
“我……”
敦上前一步,話還未出口。眾人只聽一陣地動山搖的可怕聲響,天空竟開始肉眼可見的坍塌。
太宰不敢多做猶豫,只是最后留戀的看了一眼白云。
“啊……”
那時,悲傷可以覆山,濃色彩云牽連著掌管眾生的神仙都難以闔眸。
終究……他們沒有機會和任何一個人說“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