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迷迷糊糊在半夜醒來。
他看向身旁熟睡的少年,一陣恍惚。
少年名叫渡邊司葉。
倘若拆開來看,渡邊是一個很普通的姓氏,司葉也是一個普通的名字。
但組合在一起就不一樣了,那是一個殺手為自己編制的皮囊。
盡管太宰已經(jīng)對此做出了一個詳細且令人心安的解釋,但織田還是不能完全卸下防備。
所以他總是睡不熟的,就像現(xiàn)在一樣,半夜就醒了。
沒有噩夢,沒有任何特殊情況,就是單純懸著的心放不下。
咚咚咚——
玻璃像是被誰敲響。
織田沒有回頭去看。
這個屋子窗戶外有一棵樹,一旦有風經(jīng)過,它的枝條就會抽在窗戶上。
這次想必也是這樣。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越來越密集了。
織田側(cè)耳細聽。
不對,窗戶外沒有風聲,是有人在敲窗!
織田悄無聲息的站起身,沒有驚醒司葉。他一步一步的向窗邊走去,后一把掀開了窗簾。
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笑盈盈的出現(xiàn)在眼前:“晚上好,織田君~”
“是太宰啊,”織田目光遲疑,“怎么突然造訪?”
“因為有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哦,”太宰做出噤聲的手勢,“織田君,從窗戶出來吧,沒關(guān)系的……小司葉?就讓他繼續(xù)睡吧。”
織田看著眼前鬼魅一樣的男人,深感無力。
不去肯定是不行的,想著,織田打開窗子,翻了出去。
屋內(nèi)的少年只是咂了咂嘴,沒有注意到身邊發(fā)生的一切。
屋外,萬籟俱靜。偶爾的鳥鳴只是因為兩人走動的聲音恐嚇出的,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變成了怪物一樣蠕動的黏液。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并肩走了很久,最后也說不出究竟是誰先打破的沉寂。
“咳咳。”兩人同時咳嗽了一聲。
太宰驚訝的眨眨眼,露出了極富少年感欣喜的表情,隨后卻被建筑的陰影覆蓋。
等兩人再走到路燈底下的時候,太宰已經(jīng)低下頭從兜里掏著什么,來不及再看清。
“吶吶,織田君~”太宰從衣服兜里掏出了兩張照片,織田接過來看了一眼,頓時神色大變。
大概是不知名的默契,兩人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已經(jīng)不約而同地做了相同的決定。
織田閉著眼,心里惦記著剛才的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一只玫紅色的鋼筆,因為顏色很少見,所以只需一眼就讓織田牢牢地記住了它。
但非常不幸的是,這印象深刻的一眼,偏偏就是在那個男人手里看到的。
朝霧卡夫卡。
第二張照片,則是織田自己。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敏銳的雙眼盯著鏡頭,棱角分明。
“不是我。”織田道。
“當然,”太宰點頭,“這個人最終的目的地是司葉君的住所,估計明天上午會完美的代替你。”
織田聽后,冷哼一聲。
“想要徹底代替我,他還差得遠?!?p> “師出同門,孰勝孰負,未必?!碧仔π?,搖頭。
織田聽后,眼睛瞪大了一瞬:“明白了?!?p> “今晚你就暫且住在我家的客房,”太宰揚了揚手中的鑰匙,“然后我們?nèi)プ稣嬲娜蝿?wù)~”
“呵呵。”織田干笑兩聲。
兩套手筆,以防于棋子的突然背叛。
織田搓搓指腹,但他不認為那樣的一個人會放任這樣的隱患生根發(fā)芽。
也許除了太宰以外,所有人都是棋子。
執(zhí)棋者,永遠坐握大局。
……
—哈~
少年打了一個哈氣。
也許還抻了懶腰。
—起來了?該出發(fā)了。
織田眉頭一跳,這是他的聲音,卻是另一枚棋子。
太宰側(cè)耳,和織田一起聽監(jiān)聽器聽到的內(nèi)容。
“你這是違法……算了?!笨椞镆娞钻P(guān)了監(jiān)聽器,就已經(jīng)明白重要的內(nèi)容已經(jīng)過去。
他剛想警告,后來又住嘴,搓搓眉毛。
太宰得意的笑笑:“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穩(wěn)步走在兩條平行的時間線上了?!?p> “霧原在某些方面來說是孤軍奮戰(zhàn)?!笨椞镉弥讣恻c點桌面。
“啊……但他的實力很強,不是么?另外,他更喜歡別人叫他司葉。”太宰提醒道。
“抱歉,一時改不過來?!?p> “那,我們出發(fā)吧~”太宰從榻榻米上一躍而起。
他嫻熟的從墻上的暗格里掏出手槍,裝好子彈后悠哉的蹦到了地上。
“沒吃早飯,渾身沒勁兒~到時候就靠你了,織田君~”太宰用拳頭敲敲織田的胸口。
織田嘆了一口氣,跟上太宰的步伐。
……
天空并不灰暗,甚至還有幾分晴朗以及白云飄過的悠然。
但這并不是文學作品,這并不能完美的詮釋織田的心路歷程。
“我們到了?!笨椞锟匆娞子檬种钢粋€小的只能鉆進去一條大型犬的洞。
“這是?”織田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一個必要的鑰匙~”太宰眨眨眼。
說著,太宰用腳狠狠的踹了狗洞好幾下。
“哎嘿呦——”太宰大聲叫著,吸引了路邊不少人的目光。
出乎織田自己的意料,他竟然沒有難堪的出聲阻止,而是懷揣半分期待的盯著洞口。
“別吵!”一個頂著亂蓬蓬頭的人從洞口鉆了出來。
織田強忍著從原地蹦開。
“哎嘿~”太宰笑瞇瞇的哼了一聲,空手抓住了他的下頜。
瞬間,織田眼前的景象變換,路邊的街景瞬間變換成凄涼的廢墟,路人都被巨石代替。
“這是,”織田瞪大眼睛,“你是……朝霧卡夫卡!”
“嘖,讓異能無效化的異能者嗎?”朝霧沒有理織田,一雙麻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太宰。
太宰頂著如此壓力,歡快的打了一個招呼:“早上好呦~”
“不好?!背F悶聲回應(yīng)。
“哦吼吼吼~確實哦,確實哦,”太宰漆黑的瞳孔瞥向織田,“在砍下這個惡人的頭顱之前還請握住我的手~”
織田挑眉,但還是攥住了太宰的手。
隨后,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
一聲槍響回蕩在雜亂的廢墟,血像白日下的夕陽。
“這樣就結(jié)束了?”織田松開手,不可置信的問道。
“當然不是,真正的陰謀家可不止狡兔三窟。”太宰起身,眉宇間說不上悠然。
“司葉哪里?”織田問道。
“他會解決其中一個,”太宰拍拍手,轉(zhuǎn)身離開,“然后,就等著某些人自投羅網(wǎng)了~”
“你說的太清晰了?!笨椞锔咸?,忍不住嗔道。
太宰住步,扭頭狡黠一笑,食指抵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
織田看清之后,只覺得心口絞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