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替顧大人,賀你新婚之喜
燕晏感覺到身邊的霍菱身子繃緊了,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架勢。
燕晏連忙摁住了她的手背,在裙擺的掩護(hù)下,于她手背上寫下了幾個字:“勿憂,我自有脫身之法?!?p> 霍菱將信將疑。
薛陽暉卻一把將燕晏提了起來,用下巴示意左右的人將燕晏押著一同出去。
霍菱看著大門又被楚三娘關(guān)上,燕晏一聲不吭地被帶走,心里感到一陣擔(dān)憂。
燕晏真的能有辦法嗎?
她有個屁的辦法!
燕晏干脆卸了渾身力氣,把重量都壓在托著她的兩個人身上,把自己想象成一條死魚。
如今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她沒有武功,又一身的傷,薛陽暉是個狠角色,殺她也就是如同殺魚一般平常的事。
她會對霍菱那樣說,只是因?yàn)椋羰腔袅鉃樗鲱^,也是無用之舉,或許霍菱也要搭上性命。
她只是想先穩(wěn)住霍菱。
她短短幾天遇到這樣多的事情,如今卻反倒不怕死了。
小學(xué)課文里都學(xué)過,有的死輕于鴻毛,有的死重于泰山,她想,她把消息傳出去了,給那些可憐的女子打開了一條生路。
她這是死得其所。
有鳥雀啁啾,從山林中撲棱著翅膀飛起,遠(yuǎn)山巔纖云如流水,幾只雄鷹在天穹迂回繞飛。
“到了。”薛陽暉一展折扇,站在一座房子前。
那兩個隨從聽命,松開手,燕晏險些摔到地上。
她連忙穩(wěn)了穩(wěn)身形。
這間屋子像是專門收拾過一番的一間梳妝間,一面巨大的銅鏡擺在屋子正中央,一旁還掛著一套喜服。
兩三個老姑子湊了上來,垂首在一側(cè),靜候薛陽暉的差遣。
薛陽暉搖著折扇,慢悠悠地走到燕晏跟前,上下打量她,緩緩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知道有人混進(jìn)來了?為什么會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嗎?”
燕晏盯著他,表情沒露怯,表現(xiàn)得很風(fēng)輕云淡:“讓薛公子失望了,我不太感興趣呢。”
其實(shí)心里卻在擔(dān)心,不會是小刺猬被抓住了吧?
果然,薛陽暉對燕晏的表現(xiàn)不太滿意,他冷冷勾了勾半邊嘴角:“管你感不感興趣,我都要說?!?p> 燕晏露出“您高興就好”的微笑:“有句話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薛陽暉:“什么?”
燕晏:“反派死于話多?!?p> 不給他任何可以裝X的機(jī)會。
薛陽暉氣得牙癢癢:“你現(xiàn)在的命,可握在我手機(jī),我捏死你,可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p> 燕晏微笑:“哦?!?p> 薛陽暉冷哼了一聲:“不過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活著比死了還難受?!?p> 他突然湊近燕晏:“泄露給我消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顧由己的頂頭上司,大理寺寺卿宇文鴻?!?p> 燕晏的表情凝滯了片刻。
薛陽暉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把折扇搖得霍霍生風(fēng):“你說,你的顧寺正,顧大人,還能不能來救得了你?”
燕晏反倒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小刺猬被抓住了。
至于顧由己,她想起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正義凜然的少年,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堅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救不救得了她無所謂,他一定會去救山上的那些可憐少女的。
薛陽暉把燕晏摁在一張桌子前坐下,接著說道:“現(xiàn)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第一,寫信給顧由己,讓他去川沾山救你,三天之內(nèi)他若能去,這三天我絕不動你分毫。”
燕晏勾唇:“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薛陽暉挑眉,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有骨氣,那你就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不春谷的樓傀師正缺個人偶,方才來山上挑人時,恰好對你最滿意?!?p> 燕晏腦子里飛快地搜索了一圈“樓傀師”這個名字,那篇虐文中,這個人并沒有正式出場過,卻被提到過好幾次。
這個世界里,傀師操縱傀儡殺人,大致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用尸體拼接做成傀儡,另一類是專門用活人做傀儡。
后者因?yàn)橹谱麟y度大,操縱技術(shù)要求高,而且手法過于殘忍,所以相對來說極其稀少。
而在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樓傀師,則正是活傀儡師中的佼佼者。
此人在江湖邪教中的地位頗高,因手段殘忍無情且嗜好變態(tài)而聞名。
傳聞中,他有一個特別喜歡的活傀儡,一直把那個傀儡當(dāng)作親兒子看待。
薛陽暉見燕晏表情呆滯,以為她在害怕,便火上添油,繼續(xù)道:“能嫁給樓傀師的兒子,是你的福氣,我連喜服都幫你準(zhǔn)備好了。”
他用冰冷的手指摸了摸燕晏的臉,“嘖嘖”了兩聲。
燕晏一把拍掉他的手,表示無所畏懼:“那我還多謝薛公子您了?!?p> 薛陽暉冷哼了一聲:“等你真的嫁過去了,再好好謝我吧?!?p> 他用合起來的折扇戳了戳燕晏的肩胛骨,一直劃過鎖骨到左邊肩膀,又順著她的胳膊滑下去,一邊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邊搖頭:“到時候從這兒,到這兒,這兒,算都會用天蠶金絲穿過去,不過你放心,你是不會覺得很痛的。”
折扇的尾端停在燕晏的心口處:“你的心臟會被挖空,只有這里會痛,痛到你從今以后會覺得,其他的疼痛也不如此?!?p> 薛陽暉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樓傀師的兒子我雖然沒見過,但無論如何都差不了?!?p> “雖然據(jù)說他的胳膊和頭都被打斷過,是后來被樓傀師接回去的,已經(jīng)與死傀無異了,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你到時候也不過一具行尸走肉了,他身上的惡臭,皮膚的冰冷,你都感覺不到的?!?p> 薛陽暉瞇起眼睛,笑容猙獰:“你這位新相公到底有多好,你自己很快就能感受到了?!?p> 說完,他拍了拍手掌,讓一旁等候著的三個老姑子上來給她梳妝換洗。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便換好了一身喜服,原本清淡的面容,此時經(jīng)鳳冠霞帔妝點(diǎn),也顯得嬌艷欲滴。
薛陽暉甚至在山腰的平地上大擺起了酒宴。
燕晏的嘴被白布條綁住,塞進(jìn)了轎子里。
薛陽暉舉杯,將清酒倒在了地上,而后勾唇一笑:“這杯,是我替顧大人賀你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