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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主她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第45章 布坊

  神鎮(zhèn)明都的夜市剛剛熱鬧起來。

  一路上,小攤子擺在兩邊,各種有意思的小玩意兒和小點(diǎn)心琳瑯滿目。

  燕晏一會兒被這邊小攤子上的兔子燈籠勾去了魂兒,一邊被那邊小攤子上的小糖人黏住了腳步。

  云恕無奈地抓住了她的后領(lǐng)子,低聲道:“再晚就趕不及了。”

  被大手扼住了命運(yùn)的后頸子,燕晏只能沮喪地垂下小腦袋,被抽走靈魂一樣垂著手無精打采地走在云恕身邊。

  卻不知道云恕從哪兒拿了一紙袋子糖炒板栗,遞到了燕晏面前。

  燕晏瞬間就滿血復(fù)活了。

  栗子的香氣撲面而來,還是熱熱的。

  燕晏剝開了一個丟進(jìn)嘴里,口感松軟面乎,滿腔都是清甜的香味。

  她滿足地?fù)u了搖頭:“沒有什么比秋日夜里來一袋新鮮的炒板栗更快樂的事情了。”

  云恕看她搖頭晃腦的模樣,忍俊不禁。

  “喏,分你一點(diǎn)快樂?!彼ρ矍逄穑蠓降刈チ艘淮蟀牙踝?,塞進(jìn)了云恕手里。

  云恕看著手里的板栗,又看了一眼小姑娘清甜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愈深。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才遠(yuǎn)遠(yuǎn)看見云恕說的布坊。

  隔著一座老舊的石橋,橋這邊是香車寶馬,火樹銀花滿畫樓,朱甍碧瓦,層樓疊榭。

  橋的那邊是一片矮房,白墻黛瓦,青石巷陌,榆柳依依。

  黃白的燈籠如天穹中寥落的星子,散在夜色里。

  晾布架上搭著鵝黃、茶褐、官綠、天青的綢布,經(jīng)黑夜遮去了些光亮色彩,在風(fēng)中浮動,如落筆飄逸的陳舊畫卷。

  燕晏站在橋上,橋邊的舊石碑上,用朱紅的涂料寫著“生橋”兩個字。

  燕晏好奇地蹲在石碑前:“生橋?聽起來怎么怪怪的?就像往生橋一樣。”

  云恕負(fù)手立在橋上,身后是初升的月,白衣上落滿清輝,他目光落在橋那邊:“這是布坊的人自己起的名做的碑,既如往生,又有重獲新生之意?!?p>  燕晏似懂非懂。

  云恕領(lǐng)著她過了橋。

  一座高門上,黑匾金字寫著“布坊”兩個字。

  甫一進(jìn)門,一個正提燈巡視的大姐便朝他們走過來了。

  那位大姐看起來三十五六的模樣,穿一身靛色交領(lǐng)窄袖裙,頭發(fā)梳成高髻用一方深青色頭巾包住,腰間還系著一方青底白花的圍裙。

  那女子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走到云恕和燕晏身邊,顯得很驚喜:“云大人,您來了?!?p>  云恕也笑著微微點(diǎn)頭回應(yīng)。

  女子的目光又落在燕晏身上,笑容更深:“神使女大人也一同過來了?!?p>  燕晏連忙也笑著對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

  云恕道:“玉姑,我就是帶她來看看,她明天以后,無事的時候,會過來幫忙,您若是有空,先帶她熟悉熟悉這里?!?p>  女子連忙點(diǎn)了了點(diǎn)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提燈走在側(cè)前方為二人帶路,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果然還是云大人親選的神使女好,若是布坊的姐妹們知道使女大人您以后會常來,都會高興的不得了呢。”

  燕晏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兩聲。

  她覺得不能告訴別人她的真名,畢竟人多嘴雜,符妙嫣一伙人也還在京中等著抓她個現(xiàn)行。

  但老是被叫做使女大人,她也覺得很別扭,想了想,對玉姑說道:“玉姑,您以后就叫我小栗子吧?!?p>  “噗?!痹扑】戳艘谎凼种械陌謇酰^問燕晏,“糖炒的?!?p>  這人怎么一點(diǎn)眼力見也沒有!

  燕晏鼓著嘴,忙用胳膊肘戳了戳云恕,暗示他自己不能暴露身份。

  這一切落在玉姑眼里卻又不一樣了。

  她的笑容愈發(fā)和藹,看著燕晏和云恕的互動,一臉“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表情。

  玉姑在一座臨水的大木屋前停下,側(cè)身站到一旁,示意燕晏和云恕可以進(jìn)去。

  燕晏抬頭,見屋前的木牌子上,寫著“鑒天云”,兩邊掛著一對梨花木楹聯(lián),上書“金鞍玉勒尋芳客,未信我廬別有春”。

  不管是外觀還是內(nèi)置,都雅致非常。

  木門半開著,可見有等墻面的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

  四周還環(huán)置著幾方矮案,堆著畫卷和紙墨筆硯。

  燕晏滿眼疑惑:“這不是布坊嗎?不是主要織布和染布嗎?”

  玉姑笑了笑,道:“這里雖然叫做布坊,但卻不僅僅只是一間販制布料的作坊,事實上它包羅萬象,被收容在此的人,可以織布,做茶,做玉器,做陶瓷,還可以讀書、學(xué)畫、學(xué)棋學(xué)琴,更有專門的醫(yī)館和食樓。布坊的后山上還有幾畝糧田……總之,來的人基本都能做自己會做的或者想做的事?!?p>  燕晏驚訝地張大了嘴:“這也太周到了!”

  玉姑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世道,窮人活下去本就艱難,一旦遭了天災(zāi)人禍,哪怕命還在,前路卻沒了,此地就是來收留那些走投無路的可憐人的地方?!?p>  燕晏心里一軟,她側(cè)首看了一眼云恕,從沒想過,他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燕晏看著坊間燈火葳蕤,木樓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曲子,胸中頓時充斥進(jìn)一股分外快意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吧!

  她忽然定定地看向云恕,給了他一個深深的肯定的眼神。

  若不是還有外人在場,她怕是當(dāng)即就要鼓勵云恕,一定要堅定他推翻蕭玉山暴政的理想了!

  云恕對小姑娘莫名堅毅的眼神感到一頭霧水,只是覺得她向來便是想到風(fēng)就是雨,應(yīng)該是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玉姑對二人之間的互動也忍俊不禁。

  用燕晏的話來說,就是忍不住露出滿臉姨母笑。

  玉姑領(lǐng)著二人從鑒天云退了出來,而后又領(lǐng)著他們往下一間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向云恕匯報情況:“前幾天來的那群姑娘,身體都基本已經(jīng)被調(diào)理好了,可有許多姑娘,心結(jié)卻很難打開,整日郁郁寡歡。不過,唐姑娘將她們都照顧的很好,大約再過不了多少時日,這些姑娘們身心就都能痊愈,開始正常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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