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宮中細作
按照毒量，嬌嬌弱弱的袁青鸞本該是丟了性命的。偏偏她有驚無險地被救了下來，又得了令人失憶的離魂癥。
離魂癥病癥離奇，連太醫(yī)院都說不清楚個一二來。
袁錦珀始終認(rèn)定袁青鸞身患離魂癥不過是個托辭而已，只是眼下并無實證，他只能囑咐沙云繼續(xù)盯著袁青鸞的一舉一動。
華陽宮中宮人眾多，沙云這樣的末等小宮女是最不起眼的，她不知何時出去又不知道何時回來的，根本無人在意。
沙云回到華陽宮后面色如常，照常做著灑掃庭院的活計，和一旁的宮人說笑。
袁青鸞一覺醒來，不過是月上梢頭。
因怕擾了她休息，寢殿中沒有任何明火，只在她的床前用透明的鮫紗包裹著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充作照明使用。
今夜負責(zé)在殿中守夜的是映雪，她聽見了賬內(nèi)傳來淅淅索索的動靜，連忙起身湊了過來。
“什么時辰了？”袁青鸞散著長發(fā)，伸手掀開了簾帳向外看來。
“回殿下的話，現(xiàn)下剛過戌時。”映雪動作麻利，兩下便將下垂的簾帳束好，又遞了清水給袁青鸞漱口。
趁著袁青鸞彎腰漱口的時候，把她散著的長發(fā)簡單地攏了起來。
“還有一樁事情要回殿下?！庇逞┱f道?！扒瓣囎拥钕伦屌究粗纳吃平袢沼辛藙屿o，奴婢派了個小太監(jiān)一路小心跟著，發(fā)現(xiàn)沙云進了凌水殿。沙云在凌水殿待了半柱香的時間才離開，而在沙云離開后離開凌水殿的是二皇子殿下。”
“果然是他。”袁青鸞知道以袁錦珀的多疑，自己上次和他故弄玄虛說的那番話，必然會引動他動用了華陽宮中的眼線?！澳莻€沙云是什么來歷？”
“沙云今天十五歲，是五年前陛下放一批大齡宮女出宮婚嫁時，因華陽宮中生出了不少空缺而被挑選送過來的。”映雪一邊服侍著袁青鸞起身，一邊將沙云的來歷徐徐道來。“奴婢仔細看了沙云的身份檔子，她是帝都人士，倒也家境清白，八歲被是被生父、繼母送進宮來，學(xué)了兩年的規(guī)矩才分來的?！?p> 因著袁青鸞是空腹睡的，映雪便在殿中用暖爐溫著湯水，以防袁青鸞中途醒來腹中饑餓。
聞到了濃濃的湯水甜香，袁青鸞腹中饞蟲大動，連連催著映雪盛了一碗來。
“沙云那里奴婢還命人盯著，殿下心中可有打算?！庇逞┳穯柕馈！八m是末等宮女沒有近身伺候殿下的資格，但是奴婢想著這樣別有用心的人留下始終算不得什么好事，不如盡快處置才好。”
“你讓人繼續(xù)盯著她便是了?！痹帑[喝完了一碗湯后仍舊意猶未盡，她指指空碗示意映雪再替她盛上。“我得留著她，日后還興許還能有用處?！?p> 等袁青鸞吃飽喝足，又在殿中轉(zhuǎn)了幾圈消食后，映雪扶著袁青鸞回床上歇息。
袁青鸞剛剛躺下，卻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突然騰地重新坐了起來。
“殿下怎么了？”映雪被她突然的動作唬了一跳，趕忙詢問。
“映雪，你可知帝都世家之中哪一家以云中鷹為族徽的？”袁青鸞也是忽然想起，今日酒樓外的驚鴻一瞥，她隱約注意到他腰間的玉佩式樣。
帝都世家間的規(guī)矩是世家子弟在外行走時需佩戴家族族徽式樣的玉佩，今日所見的方如柏家族族徽是白鹿，姜彥家族族徽則為赤虎。
“奴婢對這些東西素來沒有流風(fēng)通曉得多。”映雪安撫袁青鸞?！暗钕潞煤眯菹?，明日我去問了流風(fēng)再來回殿下?！?p> “好吧，那你一定要記著幫我問?！毕氲搅四莻€人，袁青鸞神思又難免恍惚了幾分，喃喃說道?！耙欢ㄒ獑柊 ！?p> “殿下吩咐奴婢一定不會忘的?！庇逞┰偃ＷC才哄著袁青鸞繼續(xù)安睡。
映雪記著袁青鸞的囑咐，第二日一早伺候完袁青鸞洗漱后就去流風(fēng)房里尋她了。
流風(fēng)愛睡懶覺，只要不是早上當(dāng)值，她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映雪來時，她正側(cè)著身子睡得香甜，映雪喚了她幾聲，她只支吾著挪了身子朝里睡去硬是不醒。
“快起來呢！”映雪急了，下手捻起了她的耳垂?！拔矣性拞柲?，你回了我我就讓你繼續(xù)睡?！?p> “哎呀，別揪了。”酣睡被擾，耳垂被揪得生疼，流風(fēng)氣鼓鼓地揮開映雪的手，負氣抱著被子坐起身來?！翱靻柨靻枺瑔柾晡疫€要睡呢?！?p> “你啊，就知道睡?！庇逞┪嬷烊⌒λ！耙膊皇俏矣惺乱獑柲?，是咱們殿下要問的又催得急，我才急著來的。”
“好了嘛，你就趕緊說了吧。”
“殿下想知道帝都中哪家是用得云中鷹做族徽的？”
“云中鷹？”流風(fēng)嘴里念叨著過了半晌，才恍然道?！笆峭h伯陸家，他家用得是云中鷹?！?p> 映雪得了答案，第一時間便來回復(fù)袁青鸞。
“陸家？”袁青鸞穿書已久，當(dāng)時江可可送稿子來給她看時，她是匆匆看過了大綱，文中諸多細節(jié)眼下都記不太清楚了?！巴h伯？他家是個什么來路？”
“威遠伯家起勢不過兩代，上代還是威遠侯呢?！庇逞┐鸬?。“上代威遠侯站錯了隊，這一代的威遠伯也不得陛下青眼，眼下陸家已然有些沒落了，殿下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p> “是這樣嗎？”袁青鸞垂眸說道?！澳闾嫖胰ゴ蚵牬蚵犕h伯家的近況來?！?p> 袁青鸞想要找到那個人，卻沒想到當(dāng)她再一次出宮時，竟然又會遇到了。
袁青鸞本是無聊想著出宮尋林知西玩耍的，對于她的到來，林府上下自然是十分恭敬，她要帶林知西出門韓氏也沒有不答應(yīng)的。
她和林知西說笑著走出林府，卻在臺階下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袁青鸞頓時止住了腳步。
“陸大哥?！绷种鏖_口喚道。“你怎么來了也不進府？”
那人本背對著她們二人，循聲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知西?！蹦侨诵χ_口。“我就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