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徒弟做媒,撮合二人
安王隨皇帝去了夏宮,太子和木青云之間少了傳話的人,到了該見面的時候了,太子已經(jīng)等不及了。兩人見面的地點約在了云水居,云歌為二人安排。云水居白天客人太多,如今安王不在,太子不易一個人露面。云水居有個后院,午后,木青云先來了茶樓,他是???。
十一陪著老師喝茶聽說書,云歌過來打了聲招呼就忙去了。木青云一直呆到了茶樓打烊,等客人都走完了。云歌引著木青云去了后院。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云歌、十一和木青云三人坐在一起吃飯。
自上次在蘇宅給木青云過完生日后,木青云來云水居的次數(shù)便多了起來。他來了也不做什么,不找云歌說話,不獻(xiàn)殷勤為云歌做些什么,而只是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喝茶。云歌呢,也只是以朋友待他,得空跟他打聲招呼就不見了。熱心想湊成二人的十一每次都會去跟師父匯報云姐姐的事情。木青云只是饒有興趣地聽著,但從不多問什么。
這一日,直到打烊了,木青云并無要離開的意思。十一并不知道真實原因,還以為師父終于膽子大了一回,三個人很自然地去了后院屋子里。云水居雇傭了一些打雜的人,但他們不住在后院。茶樓打烊后都會離開,第二天再來。所以,后院只有他們?nèi)?。后院也很少開火,飯菜是蘇姨派人送過來的。十一看看坐在自己左邊的云姐姐,再看看右邊的師父,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多吃了幾口米飯。雖然他二人并沒有走得更近,但就是一種已經(jīng)熟悉了彼此存在的感覺,十一想了半天,腦子里冒出一個詞“老夫老妻”,嗯,就是這樣。
晚飯后,三人閑聊了一會兒。云歌讓十一回屋睡覺,自己有事與木先生商量。等十一走后,氣氛略顯尷尬。
“太子殿下一個時辰之后來。”
木青云回了一聲,
“嗯。你見過太子殿下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云歌回憶了下,半晌后說道,
“我與太子也只見過一次。感覺他為人很親和。倒是安王常會說起太子,安王對太子評價很高,稱他將來會是一位賢德仁厚,心系天下的君主。”
木青云抬起頭看著云歌,
“似乎你很信服安王?!?p> 云歌回答道,
“你呢?你是安王府里的人,不覺得安王表面上是一個只懂享樂的閑散王爺,實際上是看得最通透的那個人嗎?”
木青云呷了一口茶,
“不錯。安王也是一位很有才能的皇子,只可惜出身低了些。但是太子從未因此事而疏遠(yuǎn)他,兩人脾氣相投,許多事能聊在一處。太子更是待他如同胞弟,安王不甚感激。所以,安王就是那個站在暗中保護(hù)、支持太子的人?!?p> 云歌接過話,
“我雖不甚了解太子殿下,但我相信司農(nóng)大人和安王。他們要追隨的人,便是我云歌要追隨的?!?p> 木青云的眼神里略過一絲哀愁和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看了看沙漏,
“太子殿下快到了?!?p> 這時,已經(jīng)是子夜了。兩人一同盯著那扇門,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出現(xiàn)了。太子只帶了貼身侍衛(wèi)出來,侍衛(wèi)在門口守著,他一個人進(jìn)了屋子。兩人一起跪拜,
“見過太子殿下。”
“快請起?!?p> 他盯著木青木打量了一番,
“木先生,今日終于相見了?!?p> 木青木再拜,
“草民何德何能,勞駕太子殿下半夜來會,草民實在有罪?!?p> 太子扶起木青云,
“木先生多想了,我來云水居見你們比較安全。今日來見你們,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云歌和木青云都集中精神聽著。
“云歌,你先前查到的兩件事。這第一件,執(zhí)金吾石堅的獨子石延豐與販賣私鹽的商人有勾結(jié),你可查到具體證據(jù)了?”
云歌一臉慚愧,
“回稟太子殿下,目前還沒查到十分有力的證據(jù)。石延豐與鹽商勾結(jié)一事是底下人偶然從兩名來云水居喝茶的商人口中聽到的,兩人好像是做香料生意的,當(dāng)時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大概是在抱怨生意越來越難做,之前還可以夾帶一些私鹽進(jìn)京,如今京城查得越來越嚴(yán)了,石延豐已經(jīng)看不上他們的這點小錢,只肯跟那些大商人合作。我們多方打聽之后,了解到此二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華都。”
太子喝了一口云歌早先時候端來的茶,
“文世超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云歌回道,
“自上次底下人討債差點鬧出人命后,與文世超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已經(jīng)收手不做放貸這門生意了。但我們查到京城一家叫匯通典當(dāng)?shù)漠?dāng)鋪在做放貸生意。這家當(dāng)鋪的掌柜叫竇英。此人半年前從南靖來到京城,開了這家當(dāng)鋪。我們調(diào)查了竇英的背景,似乎與文世超的夫人喬氏有瓜葛,我們懷疑他是喬氏母家的親戚,所以這家當(dāng)鋪表面上似乎與文世超沒有關(guān)系,實際上背后的老板還是他。另外,在東夏國和威國兩家錢莊的總管早在三月錢就被文世超辭退。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華都。這兩位都是我的義兄,我曾見過他們,向他們打聽錢莊如今的情況。他二人都說靖國的平安錢莊不止一兩次從這兩家錢莊挪用大筆銅錢,具體做了什么他們也不清楚。如今,三家錢莊的人都是文世超親自安排的?!?p> 太子似乎對文世超十分嫌惡,
“貪得無厭的東西!錢莊受朝廷監(jiān)管,如果文世超把錢莊的錢挪為私用在外放高利貸,就觸犯了靖國律法。這兩方面的證據(jù),你再去搜集?!?p> “是?!痹聘钁?yīng)道。
太子轉(zhuǎn)而又看向木青云,
“先生,關(guān)于這兩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木青云略加思考回答道,
“石延豐私放鹽販進(jìn)京,只要能抓個現(xiàn)行便可以人贓俱獲?!?p> 云歌接話,
“恐怕消息走漏后,石延豐更加謹(jǐn)慎了,也許他已經(jīng)收手了都有可能?!?p> 木青云輕聲冷笑,
“不要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即便石延豐已經(jīng)聽到一些風(fēng)聲,他還是會鋌而走險的,只不過的確如你所說,會更加小心謹(jǐn)慎了。先前你提到石延豐只跟有大買賣的人合作,這就是一個突破口。南北兩個城門每日進(jìn)出的大宗貨物排查起來還是較容易的。摸清這些商隊進(jìn)京的規(guī)律,再逐一排查,最后派人只盯住可疑的那幾家就行了?!?p> 太子很滿意地看了看木青云,
“先生果然有辦法。文世超呢?先生有何高見?”
木青云回答道,
“太子殿下謬贊了。要查文世超是否還在暗中放高利貸,便要去查錢莊與匯通典當(dāng)有無金錢方面的不當(dāng)往來。其次,還要查為匯通典當(dāng)做事的那些手下人的底細(xì),看看這些人與國舅府有沒有瓜葛?最后,搜集匯通典當(dāng)用暴力等惡劣行為強(qiáng)行放貸和討債的證據(jù)。只要從這三點入手,就能找到有力證據(jù)。”
太子一拍手,
“好!就按先生說得去做。云歌,你只負(fù)責(zé)調(diào)查匯通典當(dāng)與國舅府的關(guān)系,找出文世超房貸斂財?shù)淖C據(jù)。石延豐那邊,我會令派人盯著。”
云歌連忙回道,
“是,太子殿下。”
木青云為太子出主意,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本就盼著石延豐出事,這樣寧王府的人如果出手相救,執(zhí)金吾石堅就會死心塌地為寧王做事。至于文世超,他是文皇后的弟弟,自然就是肅王的人,他倒霉對寧王沒有壞處。
與太子密會之后,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云歌和木青云都困得不行。后院里的廂房只有兩間,十一睡了一間,還剩一間。木青云去十一的房間,云歌為他找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
“委屈先生將就一晚吧?!蹦厩嘣菩χf,
“無妨。”
云歌回到另一個廂房睡下了。木青云這邊剛躺下,就聽到了十一的鼾聲,聲音很大,聽著實在難受得很。木青云這個人有個毛病,別的事情都好對付,就是這個睡眠十分重要,他睡覺聽不得一點兒動靜。此刻的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渾身難受,毫無睡意。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云歌隱約聽到了敲門聲。她奇怪地問了句,
“誰?”
只聽到木青云用壓低聲音說道,
“是我?!?p> 云歌更加驚奇,心想大半夜的木青云這是要干什么?她披了外衣去開門。只見木青云滿臉疲憊,還帶有歉意地看著她,懷中抱著被子。
“實在抱歉,十一的鼾聲太大了,我,我實在難以入睡。我,我能在你屋里睡一宿嗎?你放心,我睡地板,我發(fā)誓,絕不會做什么事?!?p> 看著木青云真誠的眼神,又覺得他實在是疲憊不堪了,云歌打開門讓他進(jìn)來了。木青云選了一個離床最遠(yuǎn)的地方鋪了被子,躺下了。云歌見他睡下,自己也上床合衣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先起來了,他在院子里練功。不一會兒,他先看到云歌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姐,你睡得好嗎?昨晚你跟木先生商量什么呢?”
云歌說,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好好練你的功吧?!?p> “我娘一大早就派人送來早飯了。待會兒一起吃啊?!?p> 剛說完這一句,只見云歌房間的門又開了,木青云走了出來。十一看到這一幕,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木,木,木先生?!?p> 云歌知道十一肯定在胡思亂想,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羞愧之下急忙走遠(yuǎn),去廚房拿早飯去了。木青云也很不好意思,
“昨晚我跟蘇姑娘商量事情到很晚,所以就在這里留宿了。實在是因為你的鼾聲太大,我才去了另一間廂房。不過,我睡在地上,你不要亂想?!?p> 不料十一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唉,沒意思?!?p> 轉(zhuǎn)而又跑到木青云身邊,帶著壞笑低聲問道,
“先生,你覺得我姐怎么樣,你喜歡她嗎?”
木青云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不說,就是喜歡的咯。我姐是可是我最親最最敬佩的人,換做別人,我還不愿意把她交出去呢?!?p> 木青云心里有一絲開心,比起別人,起碼自己在女方娘家可是很受歡迎的。這時候云歌走了過來,
“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