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書叢里且淹留。
閑袖手,貧煞也風(fēng)流。
少年志滿懷天下,一腔熱血,照千秋。
兩個時辰前,項承玉謝絕了關(guān)如海的邀請,決定只身前往中原。
這個決定讓原本就相當(dāng)喜歡他的關(guān)如海十分的詫異,在得知他要去中原找烏夢之報仇后,大為贊賞,給他了一些銀子,還把那把匕首送給了他,并且告訴他前面有個小鎮(zhèn),可以買馬。
就這樣,項承玉告別了關(guān)如海,又踏上了前往中原的路,這一路之上,他一直在想關(guān)如海跟他說的那句話:
“真正的大俠,不僅僅需要卓絕的武藝,更需要廣闊的心胸和敢于向惡人出刀的勇氣?!?p> “勇氣嗎?我好像最不缺的就是勇氣,還要卓絕的武藝嗎?”
項承玉抬頭看了看天,然后用略帶哭腔的聲音說道:“爺爺,你留給我的那本秘籍,我看不懂?。?!”
他手里的那本五氣朝元,是項玉生畢生心血,項承玉雖有一些武學(xué)根基,但這種心法想要理解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無奈之下,他打算先去鎮(zhèn)上買匹馬,然后去看看能不能找人問問,他開始有些后悔沒有跟著關(guān)如海了,至少跟著他的話,還可以問他一下這心法的事情。
時節(jié)已入秋,這涼意也是一日勝過一日,官道兩旁的樹也似那六七十歲老叟的門牙,稀稀落落的毫無生氣。
項承玉走在官道上,看著周遭落敗的風(fēng)景,這心情,也低落了許多,正在這惆悵間,后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鸟R蹄聲。
他急急的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一個年輕人,二十三四的光景,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馬,他的眉很濃,眼睛很大,目光堅定,可神情看起來好像有些著急。
他踏風(fēng)而來,時不時的往身后看,好似身后有人在追他。
在他的背上,背著一桿長槍,用布包著,槍頭還用皮套子套好,雖然看不出來,但項承玉知道,那就是槍,一桿世間少有的好槍,因為只有好槍,才配得上這般細心的保管。
那人縱馬而過,路過項承玉身邊時,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消失在了項承玉的視線里。
沒過多久,又過來三個人,也是縱馬而來,邊跑邊在那里說話:
“他媽的,那小子跑的真快!”
項承玉立馬明白了,這三人要追的,就是他方才看到的那個人。
“這就是江湖嗎?每天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項承玉問了一句,然后繼續(xù)趕路。
他得趕緊趕到那鎮(zhèn)子,只要到了那鎮(zhèn)子,他就可以買匹馬,也就可以像他們那樣狂奔了。
可他沒走多遠,又看到了之前那人,他正靠著樹在包扎自己左臂上的傷口,自己的長槍立在一邊,外面的布跟皮套已經(jīng)不見了。
果然是把好槍,通體烏黑,槍頭比一般的槍要長上不少,看上去像把短劍,槍尖一點寒芒,槍纓上掛著一個精致的小玉葫蘆。
項承玉不太敢靠近,因為那人身邊,躺著三人,就是剛才追他的三個人,看樣子已經(jīng)死了,血流了一地。
那人看到了項承玉,沖著點了點頭,問了一句:
“你沒有馬嗎?”
項承玉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你要去哪兒?”那人繼續(xù)問。
“中原??!”項承玉回答。
見他終于開口,那人會心一笑:
“可真有你的,此去中原路途遙遙,你居然用走的?!?p> “我打算去下個鎮(zhèn)子買馬!”項承玉一聽,心中不悅,回了一句。
“買什么馬啊,這里有三匹,我留一匹,送你了。”
那人說著,收起了自己的槍,不等項承玉反應(yīng),縱身上馬,牽著另外兩匹馬又一次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真是個怪人!”
項承玉說了一句,慢慢的走了過去,還刻意繞開了地上的血,走到那人留下的那匹馬身邊。
他不懂馬,也只騎過幾次,但他知道這算不得一匹好馬,那人胯下的那匹才是真正的好馬。
項承玉沒再多想,翻身上馬,也跟著往前趕。
有了馬,他很快就到了下一個鎮(zhèn)子。
又一座破敗的鎮(zhèn)。
一座破舊的城。
這鎮(zhèn)子也不算大,雖然比起沙回鎮(zhèn)要大不少,也繁華不少,但要跟中原其他的鎮(zhèn)比,它什么也算不上。
而這個鎮(zhèn)子里,有一個人,早就在等他了。
“堂主,就是這小子嗎?”
鎮(zhèn)邊一個小酒館二樓靠窗的座位上,坐著一人,面如冠玉,目若流星,關(guān)如海,他居然比項承玉還早些到這個鎮(zhèn)上,而他邊上有大漢,滿臉虬髯,目光如炬,如鷹般看著不遠處的項承玉,然后問了身邊的關(guān)如海。
“嗯!”關(guān)如海點了點頭。
“行,我知道了?。 蹦球镑状鬂h點了點頭。
“注意了,別跟的太緊,護送他到中原就行了,也盡量別暴露身份,這小子,是塊好料,但是需要歷練?!?p> 看來關(guān)如海真的相當(dāng)?shù)男蕾p項承玉,居然來派了人暗中保護。
“屬下遵命!”
那虬髯大漢看別人時,目光銳利,可看向關(guān)如海時,卻是柔和了許多,如同一條惡犬看向自己的主人。
確認(rèn)完后,那虬髯大漢消失在了酒樓里,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項承玉牽著馬進了小鎮(zhèn),忽然聽到好像有人在叫他:
“哎,小兄弟,那個牽馬的,對,就是你??!”
他轉(zhuǎn)了兩圈沒有發(fā)現(xiàn)人。
“哎哎,看哪兒呢,這里,這里,左邊兒??!”
那聲音又響起,項承玉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左邊的一家叫銀月樓的酒樓一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人,正是剛才送他馬的人。
他看到項承玉已經(jīng)找到自己了,沖他招了招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
“一起?”
項承玉呆呆的看著那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的確還沒有適應(yīng)陌生人的這般熱情。
正猶豫間呢,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一把抓過他腰間的錢袋子,直接就往人群里跑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項承玉一下傻眼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剛轉(zhuǎn)身要追去,卻被兩個大漢攔住了去路,其中一個虎背熊腰,這種天氣居然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一身結(jié)實的肌肉,沖著項承玉說道:
“小子,我勸你,最好別惹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