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蕭瑟的秋風。
一場稀稀落落的秋雨。
一場氣勢上的較量。
蕭瑟的秋風帶來了一陣冰冷的秋雨蕩滌著這永寧城的街。
主街之上,兩人立于當街,其中一人,氣勢磅礴,氣勁襲人,逼得這冰冷的秋雨,也不敢近他半分。
另一人,一襲白衣,發(fā)尖雨水滴落,手中鐵扇作響,雙眼怒視那眼前人,可這腳,卻是不敢再進一步。
他叫司徒值,永寧城天水門門主司徒伯朗的二兒子,這天水門雖不是什么大門派,但在這永寧城,卻也算是有些地位的,可如今,他居然被這么一個毛頭小子給鎮(zhèn)住了。
“公子,要不……”
司徒值身后的兩個劍客上前,悄悄問了一句。
“稍后你們再見機行事!”
司徒值到底還是有一些大戶人家的傲氣,他還未輸,更未?。?!
他一咬牙,提扇而起,氣力四射,與項承玉的勁力相較,然后幾步踏進,手持鐵扇沖著項承玉的面目攻去。
可他的動作在項承玉的眼里太慢了,慢得他輕松閃過,然后還是一個鐵山靠。
八極拳,是他僅會的招式,可這已經(jīng)夠了。
強勁的氣,至上的拳。
拳與氣相交帶來的強大威力直接將司徒值震飛出去。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公子?。 ?p> 司徒值身后的兩個劍客趕緊上前扶他。
“別管我,給我宰了這小子,我要把他的頭,掛在門前的旗桿之上!!”
司徒值怒了,他完全怒了,在這永寧城,能讓他吃這么大虧的,只有青云會,項承玉這么一個鄉(xiāng)下野小子,讓他丟了這么大的臉,自然是怎么樣也要找回來的。
兩個客劍提劍直上,沖著項承玉殺來。
一模一樣的動作。
一模一樣的劍。
兩人分左右而來,手上寶劍劍意縱橫。
“這江湖上有這么多高手嗎?這倆這劍氣,也不比昨天遇到的莊玉成差多少啊?!?p> 看著兩人攻來,項承玉心頭一緊,他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所以最近一直在苦練八極拳,可不管練的再好,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總還是欠缺的。
猶豫之間,兩人已經(jīng)殺到,同時出劍!
劍光起,劍刃落。
“鐺!!”
卻是發(fā)出了兵器的撞擊聲。
是她,在這種時候,她居然殺了出來。
這個叫筱筱的姑娘一手執(zhí)一劍,擋住兩人的劍鋒之后,運氣一震,震開兩劍,而后看著坐在地上的司徒值說道:
“我道天水門的司徒公子是什么英雄好漢呢,原來,也只會人多欺人少?!?p> “你??!”
司徒值已經(jīng)站起來,這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發(fā)絲而下,遮住了他的眼。
“臭小子,你最好趕緊滾出永寧城,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被佳人如此看輕,讓一般高傲的司徒值選擇了風度。
“我暫時還走不了,有個朋友受了傷,在這里養(yǎng)傷,如果你想找我呢,去青云會找,如果不讓你進,報我的名字,我叫,項承玉!”
虛驚一場的項承玉終于還是慢慢的恢復了平靜,方才若不是這筱筱姑娘相助,他怕是要受些傷了,這實戰(zhàn)與招式,到底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
“青云會,我記住了,我一定會找你的!”
在得知項承玉在青云會時,司徒值立時一愣,他沒想到這隨便的一次比斗,居然遇上了青云會的人,這底氣,也瞬間少了許多,撂下一句狠話后便離開了。
看著司徒值離開,筱筱轉(zhuǎn)眼看向項承玉。
項承玉也看向了她。
衣衫淡如春風,眸子卻亮如秋星,看到她的眸子,項承玉心里雖然有一種悸動,他的心靈深處,突然起了一陣奇異的顫抖,就仿佛琴弦被撥動了一下。
曾幾何時,他身邊,也有這么一雙眸子,那雙眸子的主人,叫小月,一個他永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女子。
他長嘆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天,任由雨點打在臉上。
“看來項公子,也有煩心事了?!?p> 筱筱的這句話,讓項承玉想到了昨夜。
昨夜秋風依舊,在那迎風之處,他也曾經(jīng)這么跟她說過。
他苦笑了一聲,然后說道:
“人在江湖,不順心,不是常態(tài)嗎?”
“呵呵,這一句,值得我們再喝兩杯?!?p> 筱筱嬌媚一笑,然后回了異香居,兩人要了個包廂,又喝起了酒,一直喝到雨止。
“雨也停了,我也該走了,項公子,我們,后會有期了?!?p> 她就是這么突然的要離開了,正如他如此突然的出現(xiàn)。
可不管是她的離開還是她的出現(xiàn),都讓項承玉吃驚不已。
“這么……突然嗎?”
項承玉突然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
“江湖人,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如果有一天,你們再次相遇,沒準就是敵人了,到時候,還請項公子,手下留情啊?!?p> 這個叫筱筱的姑娘,總會說一些項承玉現(xiàn)在還不是很明白的話,可這些話,卻又一次又一次的擊中他的內(nèi)心。
是啊,下次再見,也許就是敵人了。
他跟小月,不就是這樣嗎?下次再見,就是以命相搏了。
“行啦,不跟你多聊了,江湖路遠,后會有期吧?!?p> 見到項承玉有些惆悵,筱筱姑娘也沒多言語,抬手告別,帶上一帽白紗遮住自己的臉后,她下了樓,出去之后跨上一匹白馬,縱馬消失在永寧城的主街之上。
項承玉看著她遠去的方向許久,而后長嘆了一口氣,心中難免有些惆悵。
這就是江湖嗎?來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
認識的突然,分別的,也突然。
江湖路遠嗎?既然路遠,后會,是否有期呢?
雨止,夕陽西下。
夕陽照耀下的永寧城,有一番別樣的味道。
勞作的人開始回家,煙花場所開始慢慢的掛起燈籠。
而那些淪落風塵的女子,在那里不住的吆喝,招攬著來往的人流。
“哎,這繁華的城,也不過如此?!?p> 項承玉發(fā)出了這么一句感慨,而這感慨的原因,自然是剛才異香居攔下了他,管他要酒菜的錢。
那個叫筱筱的姑娘就這樣瀟灑的縱馬離開了,留給項承玉一份長長的賬單,而光這賬單上那幾壇二十年醇女兒紅,已經(jīng)差不多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銀子。
他現(xiàn)在看著遠處的夕陽,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