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的開始
沈家做的不過是些跟木材相關(guān)的買賣,名下還有幾家經(jīng)營胭脂水粉的鋪子,在皇都里這種小門小戶的商賈人家多的是,沈家在其中也是排不上名數(shù)不上號的,換句話說,沒有哪個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是愿意把這樣人家的女兒娶回去做正妻的,正因如此,晴芳的大姐沈晴云也不過就是嫁了個家中情況相差無幾的秀才。
聽到家里出事的時候,沈晴云沒有一丁點兒辦法,她與二妹向來不算親近,彼此之間沒有太多情誼。夫家在朝堂之上并無關(guān)系,也是使不上一分力氣。
等她收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沈夫人的靈堂都已經(jīng)設(shè)好了。
晴芳把明遠接回了侯府打算放在身邊照料,沒想到短短兩日,那個家便散了。只是她有些擔(dān)心晴菲,三妹從小與她最為親近,如今她剛及笄,已是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不知她爹又會如何安排她的親事。
彼此血脈相連最為親近的人,此刻卻成了上一代恩怨的犧牲品,正如晴菲不知道該怎么見她一樣,她也不知該如何回去面對他們,最后索性差了下人替她回去幫忙料理了沈夫人的后事。
畢竟侯爺給了他們一筆豐厚的帛金。
一直忙著家里邊的事情,晴芳這才想起侯爺?shù)那闆r,他是什么時候恢復(fù)記憶的呢?
明遠被她安排在了她原來住的小院里,以方便她時時照顧,從沈家回來后,侯爺來看過她一次,無非是說了些什么“好好歇息,有我在”的體己話,見她情緒不佳,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晚上便獨自歇在了他自己的九思閣。
這條夜里晴芳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面明遠拿著一只楓葉形狀的紙鳶,在前面跑得飛快,她在后面著急地追趕,可無論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只能看著明遠離她越來越遠,最后甚至隨著紙鳶一起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
就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頭,有人把她抱進了懷里,然后一個聲音對她說:“別怕,笑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她抬起頭,看到了一臉鮮血的侯爺。
緊接著,她被嚇醒了。
見她從床上忽的一下坐起來,弄春連忙取來熱茶上前喂給她。
“小姐,你做噩夢了?”
晴芳摸上自己的額頭,沾了一手的汗。弄春掏出手帕,替她擦去額角的汗珠。
深吸了口氣,晴芳四下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是在侯府自己的房間內(nèi),屋子里昏黃一片,她問弄春:“我這是睡了多久?”
弄春給她又倒了杯安神茶,遞給她:
“小姐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p> “明遠呢?他醒了嗎?”晴芳掀開被子下床,打算換上衣服去看看。
弄春幫她取來架子上的衣服,替她更衣。
“小公子上午醒了一會兒,過來看了小姐你一眼,用了些午膳,便又回去歇下了,這會兒應(yīng)該還在睡著呢。”
“他身子怎么樣了?”
“太醫(yī)說小公子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只是接下來還需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迸河珠_始替她挽發(fā)。
“小姐,小公子很擔(dān)心你呢,下午一直在這里握著你的手不肯離開。”
瞧著鏡子里憔悴沒有血色的臉,晴芳嘆了口氣:“算了,等他醒過來我再去看他吧,小春子,先讓小廚房端點粥上來,我有些餓?!?p> “噯,我這就去,小姐。”聽她有了食欲,弄春趕忙下去吩咐廚房準(zhǔn)備。
用過午晚膳,晴芳的臉上總算有了幾分氣色。這才想起一天沒見到侯爺,想到他這些天替她來回奔波操了不少心,于是又讓廚房燉了碗冰糖燕窩羹,自己提著去書房找他。
意料之外的,書房里沒有人。
她又去了九思閣,只有問夏在里面收拾著屋子。見她來了連忙行禮,道:“姨娘,江侍衛(wèi)說如果您來了便讓您在這等一下,我去通傳他一聲,他有事找您。”
晴芳點點頭,在桌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江鶴便趕了過來,拿著一封信,行過禮后他將信交到了她手里:“姨娘,侯爺他……”
一絲不祥的預(yù)感襲上腦門,晴芳這才想起來,她家目前最大的病號不是明遠是這貨?。?p> 打開信紙,晴芳快速看了一遍上面的內(nèi)容:
「沈姑娘,此番幸得貴府出手相救,李某已在在府上叨擾多日,在下感激不盡,來日定當(dāng)涌泉相報,只是李某尚有要事在身,不得以只能不辭而別,還望姑娘海涵,江湖路遠,有緣再見?!?p> 來回讀了幾遍,確定是侯爺?shù)淖譀]錯,晴芳額頭的筋跳了跳,她把信紙搓成了一團,不敢置信地看向江鶴:“這信你看了吧?”
江鶴表情復(fù)雜道:“嗯……姨娘贖罪,以防萬一,屬下已經(jīng)提前看過了。”
“依你看……他這次,是拿的武俠本啊,還是修、仙、本???!”晴芳咬著牙,氣血上涌一字一頓道。
“回姨娘,屬下聽不懂您的意思?!?p> 不能笑,他可是專業(yè)的,絕對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比唱歌不看曲本還要離譜的事情的話,那肯定是她沈晴芳,一個打小養(yǎng)在深閨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如今竟然要女扮男裝闖進這江湖險惡里,跟一個不靠譜的江湖大騙子一起千里追夫,哪還會有比這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這還要從三天前他們家侯爺給她留了封信就離家出走了說起。
自稱剛從南疆回來的國師跟她說他已經(jīng)找到了醫(yī)治侯爺這種不正?,F(xiàn)象的方法,按他的說法,解開這巫蠱之術(shù)的方法很簡單,只是需要一個藥引子,這個藥引子有些特別,說不容易也簡單,只需要侯爺心上人的一滴心尖血即可。
“所謂的心尖血,并不是要你剖開胸膛真的去放心臟上的血,那會死人的,”朗月初舀了一顆酒釀圓子放進嘴里,發(fā)出滿意的喟嘆,“味道不錯。”
“那是什么?”打扮成書生模樣的晴芳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就快被這個混蛋吃空了。
朗月初伸出左手,勾了勾無名指,道:“笑笑可聽說過十指連心?”
“自然?!鼻绶键c頭,剛剛那個動作,還以為他要掐指算命呢。
“這根指頭據(jù)說是直接連著心臟的,所以心尖血,就是取左手無名指指尖的一滴血而已。”朗月初輕點了一下指尖。
好家伙,晴芳愈發(fā)覺得他在胡說八道。
“老實說,國師大人你前些日子根本就沒有去南疆吧?!鼻绶紤岩傻?,“王太醫(yī)說經(jīng)??吹侥愀噬显谟▓@下棋呢?!?p> 朗月初抿唇而笑,眼睛瞇成一條縫,他舀了一只圓子,遞到晴芳嘴邊:“笑笑萬萬不可道聽途說啊,皇上說我去了,那我自然是去了,剛剛的話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推開他的手,晴芳倏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去結(jié)賬?!?p> 真想把他的衣服掀了看看他屁股底下是不是藏著一條狐貍尾巴,有時候她都懷疑小皇帝就是被這個不正經(jīng)的混蛋給帶壞了的。
吃飽喝足后,他們順著鎮(zhèn)子往南走去。
朗月初跟在她身后,肩上趴著一只睡得死沉的雪貂,那是他的靈獸,可以靈活快捷地替他傳遞書信。
三天前晴芳進宮求他占卜侯爺?shù)姆轿?,但是由于目?biāo)人物一直在往前四處游移,朗月初也只能確定大概方位,為了提高找人的效率,小皇帝一拍桌子,決定讓他陪著一起去找。
出發(fā)之前,朗月初要求換掉江鶴,必須由沈晴芳陪他一同前往。
沈晴芳不同意,她想留在府里照看明遠。
朗月初便附在她耳邊說了三句話。
三句話,讓沈晴芳為他含淚穿上了男裝。
“笑笑,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偷偷親過的初月姐姐?”
記得,她怎么不記得。
那是她最崇拜的沈遇哥哥在外浪跡江湖一年多后,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美人姐姐,第一次見面便把她撩的神魂顛倒,直攬著人家胳膊一口一個月姐姐叫的歡喜。
以前她以為每回沈遇看她粘著初月又摟又抱時候的欲言又止的眼神,是出于嫉妒她霸占了他心愛的美人,現(xiàn)在想來,那分明就是眼睜睜看著這個花里胡哨的死騙子占她便宜的愧疚之情!
“讓一讓,讓一讓?!?p> 身后而來的疾行的路人打斷了晴芳的思緒。
一群人聚集在前面的一處角落里圍觀著什么。
“上去看看?”晴芳身體后仰,轉(zhuǎn)過頭眼神詢問朗月初。
朗月初掂了掂手里的折扇,道:“笑笑想去我們就去咯?!?p>
風(fēng)月悖論
我們家侯爺晴芳自始至終心里都只有對方,說1V1就1V1,絕對不會有狗血ntr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