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州等啊等,等不來許梅州的一通電話,她倚在窗邊,把針管拔了,那玩意兒弄得她的手痛死了,也不是有多疼,而是她怕疼。
許梅州的電話許白州是等不到了,雖然她急迫的想弄清事情原委并解決她的婚約,但許白州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不知道站了多久,眼前的風(fēng)光都有些模糊,原本的不真實變得更加不真實。
許梅州來看她了。
許梅州一進來,看見許白州面色蒼白站在窗前,指尖滴答滴答的落著血珠子。
窗外的風(fēng)很大,樹木都在擺動,這顯得許白州穿的很單薄,讓許梅州覺得她冷得發(fā)顫,眼里泛起肉眼可見的心疼。
這么大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他脫下外套,今天他穿的是便服,輕輕披在許白州身上,許白州轉(zhuǎn)過身,驚喜的喊了聲,“嘻!哥哥!”
許梅州敲敲她的腦袋,幫她止血?!斑@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穿衣服。”許白州做了個鬼臉。
許梅州拿她沒辦法,心里覺得許白州真可愛。
這是許梅州的角度。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許白州討厭打針,冰涼的液體隨著細細的針孔流進血管,慢慢地,進入全身的血液,她不懂藥理,不知道這透明未知的液體里有什么東西,這種難以掌控的感覺是在令人生厭。
血管那么細,針頭也是一樣,它可以輕而易舉的刺破她的皮膚,穿過她的血管,同樣的,能給她的血管來個對穿,鮮血直流。
許白州打了個寒顫,直接拔了,她摁了一回兒,發(fā)現(xiàn)沒流血,就松開了手。
病房是純白色,很大,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墻上那個黑亮黑亮的東西貌似是個顯示屏,大概是供人取樂的,可她又不會弄。
許白州雖然有原主的記憶,對于這種不存于現(xiàn)實的東西,她心里總是隱隱的害怕。
四處看看,窗邊有幾盆花。
許白州走過去,眺望車輛,期盼某個車子里出來的人是許梅州。
煩死了,怎么還不來,有好多事她想問問清楚。
偏偏事情的中心人物,久久沒有出現(xiàn)......
風(fēng)吹得頭發(fā)亂飄。
許白州環(huán)視一周,目光最終定睛在一棵大樹上。
心里的語言含媽量極高。
突然感到肩膀一重,許白州下意識回頭。
.....wc......
“許!哥哥!”
真實感回來了。
還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
許梅州拉過她的手,這時,許白州才發(fā)現(xiàn)原本她以為無事的傷口,流出了不少的血。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媽耶,媽耶!
一看就好痛。
許梅州下手重,敲敲她的腦袋道:“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好好穿衣服。”
斯......
許白州痛得齜牙咧嘴,痛,痛,痛。
她抬頭一看,許梅州貌似開心的笑了。
許白州:......這就很棒啊......
心里不得勁兒,面上還是風(fēng)平浪靜,許白州說了句廢話,“哥哥你回來啦!”
“我再不回來你就反了天了,曠課,絕食,暈倒,自己一個人在家,許白州我看你大概是皮癢了?!?p> 許梅州對她的‘惡行’一一列舉,上位者的威嚴和氣場讓許白州貌似愣住。
有點溫暖。
許梅州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直愣愣的移開這個話題,但還是不放心道:“”零花錢不夠了就找我要,我要是不在,副官,秘書,還有你的小寒哥哥,都可以。”
“想買什么就買,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為了別人的審美眼光就餓著肚子,要是想買哪件衣服鞋子包包首飾,就直接買。”
“我們家家大業(yè)大,還不至于連一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都買不起。”
許白州:微笑
“我和你說過都少次了,不要亂跑,我不在家的時候就乖乖的待在學(xué)校,就算是想家了,住在家里也別動我的東西,有些東西有毒,你一個人在家,要是被毒死了都沒人知道,就算我回來了也只能給你收尸,懂不懂,你明不明白?”
她能不懂嗎?她剛剛才說了幾句,許梅州就開始說個不停。
果然,許梅州這個人,外表冷酷無情當家主,內(nèi)里話癆老父親。
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討厭,還隱隱的有些開心,這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
就好像......就好像她就是原主一樣。
許白州會頂嘴嗎?當然不會。
她順著許梅州的話,“是是是,我的錯。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聽話,多虧了我的哥哥你我才能順順當當?shù)某院煤群玫倪^好日子,以前我不懂,以前我不聽話。”
“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聽話,做一個乖孩子,好妹妹,努力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她也不是說謊故意騙他,以后是什么時候還是要等以后再說。
許梅州對許白州本來就沒有脾氣,平時的兇樣都是裝出來的,這下一聽自家妹妹終于聽話懂事了,許梅州心中無比欣慰,紙老虎被扎破了。
“你看我這么懂事,之前答應(yīng)我的事什么時候?qū)崿F(xiàn)?”
“我覺得我今天的病就快好了,你今天回家,今天真是個普天同慶的好日子,要不今天來個錦上添花,精益求精,把我和尺焰的婚事退了吧?”
許白州眨眨眼一臉希冀。
快答應(yīng),快答應(yīng)。
許梅州沉默片刻說:“這不行。”
早知道是這個回答,許白州問原因,許梅州避而不答。
“為什么啊?當初這個婚約不是我死皮賴臉弄來的嗎?尺焰和我都不愿意,都不想,尺焰他又不喜歡我,我要是嫁給了他,我一定會到八輩子血霉。”
許梅州無奈,“別說那些傻話,只要我活一天就沒人敢欺負你?!?p> “可尺焰會啊!他這種人就是想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又想得權(quán)勢助力和家族榮光,又想把自己喜歡的人養(yǎng)在身邊,說不定哪天他就把他外面的孩子抱回來強迫性的要我認他的野種當兒子,用我們家的錢去養(yǎng)他的小三和他的私生子?!?p> 許白州言之鑿鑿一臉篤定。
“哎呦,我的命好苦啊,從小沒爹沒娘,現(xiàn)在唯一的哥哥還要推我入火坑?!痹S白州偷偷看許梅州的表情,再加一把火,“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哎呦?!?p> 聲音凄厲,實在悲慘。
“坐好?!痹S梅州嚴厲道。
許白州這才停止去擦她那根本沒有的眼淚,乖乖聽話。
“你和我說的我都記得,你現(xiàn)在討厭尺焰,我知道,你想退婚我也知道,但是妹妹你和他必須要結(jié)婚,這是你作為許家小姐的責(zé)任?!?p> 許梅州語重心長道:
“你也要知道,你剛才所說的內(nèi)容絕對不會發(fā)生,我不同意你退婚,但哥哥可以幫你喪偶?!?p> “我絕對不會犧牲你的幸福,尺焰死了,自動離婚,這滿帝都的人你想要誰都行?!?p> 許白州:這稍微有點狠了。
燈火通明的尺家里,尺月后頸一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許梅州不是狠人,他比狠人多一點,他是個狼人。
可好有安全感。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會不會就是......
“別怕,哥哥知道你盡力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已經(jīng)是藍姬的主人,以后你從政,職位可以是軍部部長,好好學(xué)習(xí),可以更順利?!?p> 許白州:謝謝,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也不想好好學(xué)習(xí)。
“你別岔開話題,我不愿意,你要是不幫我把婚退了,我就帶著藍姬去尺家?!?p> 藍姬可是許家植物軍隊的靈魂。
“我以后要是當了軍部部長,我一定會只幫著別人,不幫著你?!?p> 這話里賭氣的成分很明顯,在原文里許梅州對她這個妹妹還是很寵。
許梅州冷眼橫眉,“翅膀還沒硬,就知道威脅人了,我好害怕?!?p>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事到如今,許白州實在沒有什么辦法了。
雖然說是要錢有錢要權(quán)有權(quán),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連原主擁有的一切都是眼前這位大佬給的,許梅州想讓她嫁人,根本就沒有辦法。
何況許梅州的話十分有吸引力,前提是她嫁給尺焰,尺焰要是能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和她過日子,他們就相安無事,要是尺焰繼續(xù)在外面嗨得起飛,他就直接讓尺焰上西天。
許白州默默的替尺月點根蠟。
同時一個大大的疑惑出現(xiàn)了,許梅州要是想借助聯(lián)姻鞏固家族關(guān)系,又怎么會承諾她婚后送尺焰上西天呢?要是不為這個,那又是為了什么呢?
“哥哥,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一定要我和一個我不喜歡并且討厭的人在一起,我不想我以后的生活都有尺焰的影子,就算是他死了,別人一提到我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他,我不要這樣的生活。”
“我拒絕這樣的生活?!?p> “你別和我說什么家族責(zé)任,這個家族對于你來說不就是個枷鎖嗎?我就不懂了,你為什么這么拼死拼活的守護這個家族,這個家族里有幾個是真心盼著我們好的,為了家族放棄自己的幸福,你還不如把我趕出去!”
許白州一連說了許多話,她才剛醒身體虛弱,一激動就不由自主地劇烈咳嗽。
許梅州連忙上前幫她順氣,對于許白州剛才所說不出一言,也許他只是覺得這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童言,童言無忌,他也許不該和許白州一般計較。
許白州一邊咳嗽,一邊不停地說:“我,我,咳咳,要是真和尺焰結(jié)婚了,我就,咳咳,死給你看?!?p> 許梅州打開醫(yī)務(wù)呼叫,給許白州蓋好被子,不發(fā)一語。
這讓許白州有點不好意思,難不成許梅州被嚇到了?
一群白大褂蜂擁而至,待檢查完畢,得到許白州并沒有什么大問題的結(jié)論。
許梅州淡淡地看了眼許白州道:“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p> 許白州乖巧的點點頭,許梅州看上去好像生氣了,完了,她的靠山要拋棄她了。
可偏偏她現(xiàn)在不敢在說話去挽回些什么。
許梅州總是一副刻板正氣的模樣,世間萬物都得按照他應(yīng)有的軌道前進,他總是拘泥于條條框框里。
他回到飛行器上,解開最上面兩顆扣子,這煙煙霧繚繞他平時最不喜歡。
一遇到但煩心事......
此時,一只白皙的手伸過來搶走那根煙,許梅州的身體比腦子快,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下一秒,他像是觸電死的松開手。
許梅州喘了口氣,剛才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你怎么來了?”
說著看似質(zhì)問的話,某人的眉頭卻很誠實的舒展開來。
看見寒霜他總是會輕松許多。
寒霜向許梅州拋了個媚眼,似笑非笑,抽了口煙,壞心眼的將煙霧悉數(shù)吐在許梅州臉上。
那么矜貴冷淡的寒霜啊,惡作劇的時候,開心得像個壞孩子。
“想你了?!?p> 許梅州嘆了口氣,無奈似的把寒霜手中的東西拿過來。
“抽煙對身體不好。”
掌心火焰炙熱,余下的煙只化為灰燼。
“你少管我,州官能做的,百姓也就能做?!?p> 四目相對,寒霜泛著湛藍色光的眸子完整的映入許梅州的眼里,他甚至能看見寒霜那雙桃花眼里的自己,就好像天地間只有彼此一樣。
寒霜像是天神冷傲孤桀,卻帶著少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與單獨于他的肆無忌憚,讓許梅州感到一種‘獨特’,就像是他對于寒霜而言是不一樣的,是珍貴的。
他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白皙的皮膚,紅梅般的唇色,唇上蕩漾著些許光澤,令人向往......
許梅州猛地偏頭,視線落在窗外的風(fēng)景上,暗自嘀咕:現(xiàn)在帝都的天氣越來越熱了。
寒霜不高興了。
“許梅州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不理人就很好,啊。”寒霜加重了最后一個字。
“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以后都不碰這東西了?!?p> 許梅州向來都不喜歡和親近的人爭論這些小事,寒霜要是不喜歡,這東西他以后不再去碰就是了,沒必要惹得他不開心。
寒霜本來就是裝的,聽到這話,眉眼里都帶著笑問道:“許白州那丫頭又惹你生氣了?”
看許梅州的臉色就知道了。
“一個小丫頭小妹妹沒必要和她計較,你這個當哥哥的真是小氣。”
許梅州真的生氣嗎?當然不是。他這個妹妹口無遮攔,時而聽話乖巧時而瘋瘋癲癲,他要是和她較真,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回。
只是今天那個小丫頭的話,很令人深思。
從小養(yǎng)大的孩子,許梅州知道她的秉性,愛玩愛鬧沒心沒肺。
現(xiàn)在孩子長大了都知道他的不容易了。
“沒事。”
他們口中的小丫頭正在瘋狂給尺月發(fā)消息。
許白州:【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快給我弄清楚!】
【我哥死活不同意我們退婚,你快去弄清楚原因?!?p> 尺月:【我哪兒知道啊姐姐。無非就是為了聯(lián)姻唄,我在尺家人微言輕,哪有什么辦法】
許白州:【是嗎?那你的事,我也就沒辦法辦了?!?p> 尺月【怕了你了,告訴你得了,我們兩家的那群老家伙們好像達成了什么秘密協(xié)定,其中的一點就是我們兩家的聯(lián)姻,我也是偷聽到的,好像是會死人還是怎么樣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可是你哥哥的掌上明珠,你都沒辦法知道得清楚,何況是我了?!?p> 尺月把光腦一放,覺得餓了,早上胃口不行,現(xiàn)在又想吃東西了。
身形一頓。
他笑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著,不敢出來見人?!?p> 余理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尺月眼前,他一直是隱身,尺月見怪不怪,神態(tài)自然的喊余理坐下說話。
余理神情冷漠,話語里飽含殺意。
“是你做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
尺月無所謂,他道:“是我做的怎么樣?不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你敢殺我嗎?”
接下來的話近乎嘲弄,“大人,你不敢的?!?p> 他笑得直不起身,無所畏懼,帶著絲絲癲狂。
“我要是你,早就自殺了,再不濟也會躲得遠遠的。”“可大人您啊,還真是不要臉,竟然還在肖想......”
話未說完,尺月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余理輕笑上前,輕拍他的肩膀,“睡吧,這里有我就行了?!?p> “余理我c你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