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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輔國

19、教子

錦衣輔國 歲在丁巳的魚 2060 2021-08-17 20:00:00

  國朝鼓勵商人將糧食運往九邊,以換取鹽引,這便是“開中法”。不過商人要想最終通過販賣食鹽獲利,需要經(jīng)過幾個步驟,漫長的周期使得商人需要投入的本錢較多,很多本錢少的商人無力參與經(jīng)營,只有那些豪商才能夠長期投入經(jīng)營,這便導(dǎo)致了食鹽經(jīng)營的不平衡和壟斷現(xiàn)象。

  同時,由于販賣食鹽利潤較大,意欲壟斷食鹽販賣的鹽商就會勾結(jié)官員,政府官員本身也想要從中牟利,這樣就導(dǎo)致了官商勾結(jié)、貪腐滋生。

  此時的晉、陜商人因為開中法的紅利,已經(jīng)逐漸成了氣候,馮同正是晉商之一,糧、鹽是他們的主業(yè),在不久的將來,開中制會被綱鹽制代替,而晉陜商人也會搖身一變,與徽商一起成為富可敵國的大鹽商,形成了國朝主要的商業(yè)團體。

  晉商與江南士紳們一起,成為了明王朝的掘墓人,孰是孰非,自有公論。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無需贅言,終究還是天佑華夏,偉人橫空出世,挽天傾!

  張璟靜靜的聽著馮同解說,不時點頭,卻并不多說,他對馮氏的經(jīng)營有些想法,但還是想聽聽他們自己的意見再說。站在他的立場,馮家的生意越大越好,待他一旦有需要,就能借助馮家這塊跳板,輕而易舉的破局。

  當然,這得等他成了朝中大佬,有了話語權(quán)之后。在此之前,馮家只有一個作用,作為跳板,開始布局。

  聽馮同說了半天,張璟發(fā)現(xiàn),馮家似乎對經(jīng)營食鹽的熱情遠不如糧食,這就讓張璟有些郁悶,難怪后世的晉商中沒聽說這一號,觀念跟不上,被淘汰了。

  “馮掌柜,你對鹽業(yè)有什么想法?”張璟決定好好了解一些此時的鹽政。

  實際上,鹽政的唯一優(yōu)選,就是國家專賣。民制、商收、商運、商銷的商專賣制簡直就是出賣國家利益,唯獨肥了那些鹽商,從開中制到綱鹽制,國朝的鹽政,真是一言難盡!張璟自然不允許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這個……”馮同心里一緊,這就要開始插手了嗎,不過也沒辦法,他并沒有拒絕的余地,張璟能救他于水火,同樣也能陷他于水火。

  “雖然一本萬利,但占用成本極高,而且一路之上,賊寇叢生,小人年紀大了,犬子不成器,擔不起這份責任?!瘪T同搖搖頭,若不是如此,他豈能放棄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以前劉紀任巡鹽御史時,可以通過一些私下操作,讓他直接在河?xùn)|提鹽,但劉紀也只在巡鹽御史的任上呆了不到一年,沒了這個便利條件,正如他所言,兒子不成器,做不了這刀頭上舔血的買賣。

  “所以,為了抵御風(fēng)險,大多數(shù)都是合股經(jīng)營,”馮同接著說道,“實際上,如今的鹽業(yè)……”說到此處,馮同搖搖頭。

  張璟明白馮同想說什么,無非是官商勾結(jié),貪腐滋生罷了。這個監(jiān)察約等于無的時代,指望官員不貪腐,怎么可能。利益當頭,有幾個能夠把持住的?

  所以,此時的鹽業(yè),早成了那些實權(quán)官員們斂財?shù)氖侄?,這點毋庸置疑。如馮同這等吃了開中法紅利的商人,也要把大半利益讓出來。

  張璟點頭,心里大致有了譜,對馮同說道,“掌柜若有意于鹽業(yè),可擬個章程出來?!?p>  馮同聞言,心中一喜,面對鹽業(yè)的巨額利潤,誰能泰然處之?只是形勢比人強,只能小打小鬧罷了,當下拱了拱手,“是,小人遵命?!?p>  馮家主仆三人離開后,張璟單手拎著馮同帶來的箱子,里面自然是銀子,馮同也算是大手筆了,直接送了一千兩銀子,這只是謝禮,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起碼足夠張璟在正東坊置辦一所像樣的宅子,從此過上不錯的生活。不過張璟暫時并不打算換住處,著什么急。

  這些銀子足夠張家的日子發(fā)生巨大的變化,比如給母親準備輛馬車,請幾個仆人之類的,綽綽有余,張璟堅信,日子會越來越好。

  看著整整一箱白花花的銀子,張氏并沒有喜形于色,反而一臉嚴肅的看著張璟,“這么多銀子,從何而來,我兒切記,萬不可做那等巧取豪奪之事!”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所謂言傳身教,正是如此,張氏不希望張璟的底線越來越低,她希望兒子不論怎樣,都保留著良知這種人類最基本的道德素質(zhì),遵循最基本的公序良俗。這是張氏作為一個普通的底層百姓良好的愿望,她實際上代表了千千萬萬普通百姓最基本的道德觀。

  這也是我們中華民族始終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最基本的原因,因為她有一群愿意遵循道德底線、信奉公序良俗而不是強盜邏輯的人民。

  張璟簡單的把馮家的事情跟母親匯報一番,張氏點點頭,沉聲說道:“我兒已經(jīng)成年,按說你在外辦差,我這個老朽之人不該多嘴?!?p>  張璟連忙跪下,連道“不敢”,老母教誨,作為人子,就得老老實實的聽著,這是最基本的孝道。

  看著意氣昂揚的兒子,張氏動了動嘴,終于還是在心里暗嘆一聲,莫說錦衣衛(wèi)了,整個官場之上,那里有什么良善之地,沒點手段,骨頭渣子都不剩,“我兒不必如此,”張氏拉起兒子,慈愛的握著他的手,“其他的娘也管不了,只愿我兒不忘忠義,做人做事,切記要給自己、給他人留條后路?!?p>  張璟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母子二人繼續(xù)準備晚飯,一邊做飯,二人一邊打算,既然有錢了,那自然就要改善生活條件,錢這東西,只有花出去了,創(chuàng)造了價值,才是錢,要不就是一堆阿堵物。況且,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黑錢,得小心點花,省的被人抓住把柄。

  一夜無話,第二天張璟去北鎮(zhèn)撫司點了卯之后,便牽著黑子,溜溜達達的去找李鋒,李鋒巡街都巡了三四年了,見多識廣,這等事情找他準沒錯。本來還可以找馮同的,不過雙方此時還僅僅是合作關(guān)系,這等隱私之事,找他并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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