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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風云之刑天

第五回東黎傳羽

上古風云之刑天 俊逸明昊 2 2023-12-19 15:05:57

  牧力不接受媯芩的插笄,而是雙手抱拳:“插笄之禮非同兒戲,請頭領三思!”

  弦衛(wèi)淚眼婆娑,可憐巴巴垂望地面。她深知插笄之禮意味什么?

  那是北黎女孩的成人禮,也是承領挑選卉安,行夫妻之禮。

  媯芩不為所動,尖頰臉橫視趕來的月明、莊英,強行把插笄丟給牧力,趾高氣揚地說:“兩天后,希望看到插笄上的落紅?!?p>  媯芩騎上馬,頭也不回,消失在地平線。

  刑天大約明白是怎么回事。弦衛(wèi)托付給牧力,他很放心。畢竟母命難違,也很理解。他最想知道弦衛(wèi)此時抉擇!他和牧力之間,要她親口說。

  “弦、衛(wèi)、我愿意做你的卉安……”刑天猶豫再三,大膽表白!

  弦衛(wèi)聞聽,喜不自禁。但很快,臥蠶里的眼神,泛起一絲愁云。她是北黎承領,今后接替娘親,擔負著成千上萬黎人的生計。選擇了刑天,他只懂得施藥治病。不懂布陣打仗之道。而牧力卻不同。

  “刑天哥,我、我、遵從娘親!”弦衛(wèi)低頭,不敢看刑天的眼睛。

  “好,我明白!”刑天看著弦衛(wèi)牧力,臉露微笑,倒退行步幾十隸首,突然掉頭,淚水狂飆,朝雍關方向狂奔。

  從現在開始,他要遠遠離開北黎,忘掉弦衛(wèi),忘掉首山的一切。

  “刑天……”牧力、月明、莊英的呼喊聲,漸行漸遠。

  ——

  秋雨淋漓,秋風卷起葦簾,蕭瑟的涼意,令人發(fā)抖。

  姜明鯤抱起兒子,在他小臉上親吻。隨后,嘴唇湊近含妱,印在妻子的額頭。

  “鯤哥,不知刑天怎么樣了?”含妱?chuàng)牡溃骸八闫饋恚瑤讉€人在奇肱一月有余,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好了,榮源帶去,不會有事!”姜明鯤眼眸帶趣:“我和你不是去過奇肱嗎?”

  “切,休提此事!”含妱嗔笑地斜了他一眼,想起兩人在擎天樹的恩愛,說:“那時候,我還懷著東兒!”

  含妱說到動情處,忍不住雙手環(huán)住夫君的腰,把頭溫柔地靠在他后背。

  嘶……雨中傳來馬叫聲,接著緊急停在門口。

  透過細密的雨簾,一輛三駕馬車,出現眼前。

  趕車人滑下蓬車,匆匆進門。

  他外掛蓑衣,內穿綢裾。臉上的褐膚,坑坑洼洼。

  “韻升!”姜明鯤感覺不妙,韻升是大蚩尤身邊的傳符,負責烈山宮內務。他把東兒遞給含妱,急問:“出了什么事?”

  韻升急欲說話,濃眉凝聚,避諱地看了看含妱。

  “內姊含妱,但說無妨!”

  韻升還是表現得很謹慎,他從懷袋掏出一尾白色羽毛,小心遞給他。

  白羽為東黎蒼鷺,中間的羽管,被刻意折斷三截。

  姜明鯤仔細看完,悲痛從心而升,淚花翻滾。

  “鯤將軍,準備一下吧!”韻升不便多言,走出門外,靜靜坐到馬車頭。

  “夫君!”含妱察覺不祥。她略微知道,烈山宮傳遞羽信,發(fā)布重大消息,除了天鵝羽,蒼鷺羽緊隨其后。而羽管折斷,意味著……

  “含妱,收拾行囊!”姜明鯤強忍悲痛,他轉過頭,偷拭淚水,然后一把抱住妻子,裝得若無其事:“我去一趟烈山宮,很快回來!”

  “嗯,我和東兒等著你!”含妱伸出手,纖指輕擦他眼角的淚痕。

  忽然,門口走進一個人影。他渾身濕漉漉,虎眼紅腫,眼神呆滯地看著他倆。

  “刑天!阿弟!”兩人錯愕連聲:“你等從奇肱回來了?”

  刑天不說話,木然地看著地席上的東兒。好一陣子,他苦笑:“鯤哥、含妱姐,今日來此,特來辭行?!?p>  “此話怎講?”

  “我要離開首山,回鳴笛山!”他啞然失笑。

  “含妱,把我的裾袍拿出來,替阿弟換上!”姜明鯤心細如發(fā),輕問:“你和弦衛(wèi)……”

  “沒、沒、事!”刑天恍如夢醒。他想起剛才的問話,趁含妱拿裾袍的間隙,反問:“你說什么奇肱?咋回事?”

  “你等跟隨榮源去奇肱呀?”

  “沒有啊,什么奇肱?”

  “好啦,不說也罷!”姜明鯤不想深究。他勁拍他的肩膀,裝得開心:“想不想去東黎,跟我作伴!”

  “我……”

  “阿弟,這一趟東黎,路途遙遠,若是三人同行,路上多有照應!”含妱細眼飽含期待。

  “嗯,含妱姐,刑天愿意跟隨鯤哥!”他振作精神,眉飛色舞,不讓含妱姐看到他頹廢的樣子。

  換上裾袍,兩人走近蓬車。轉過頭,雨簾中,六目相對而立。神情中,是默默地祝安!

  ——

  媯芩牽著馬,遠遠看著牧力弦衛(wèi)朝她走來。

  兩人走來的形影,如同她和世鈞哥。往事不堪回首,曾經的北黎大草原,到處留下兩個相親相愛的足跡??墒?,一場跟軒轅六部的戰(zhàn)爭,徹底改變一切。

  那一次,兩千多北黎男兒,為了保衛(wèi)太梁谷,大多數戰(zhàn)死。她的世鈞哥,了無音訊。

  弦衛(wèi)不再怯弱,走近媯芩的時候,兩手反背,說話是先聲奪人:“媯芩,假如世鈞回來,你還愿意做輔領嗎?”

  弦衛(wèi)一言,如芒刺錐骨。媯芩心靈深處的相思,驀然泉涌。

  蘇鸻宮輔領分左右兩位。選拔的要求,首先要斷絕男女私情!

  如果世鈞哥真的回來,她會放棄現在的位置,義無反顧,跟他在一起。

  “承領,想清楚否?”媯芩不用猜,便知道兩人沒行插笄之禮。

  “想好了!”弦衛(wèi)堅定點頭:“只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拋開一切!”

  牧力遞上插笄,輕輕放到媯芩手心,疊層眼皮綻笑:“承領喜歡的是紅菱花,并非紅纓草……”

  “尊重你等選擇,頭領那兒,我知道怎么做!”媯芩的冰封臉,解凍融化。她微微一笑:“好一個刑天!”

  ————

  初冬的日光,暖洋洋爬出云梢。三十多天的疾馳,馬車左窗的外面,出現煙波浩渺的湖面。

  透過蓬窗,瞭望水天一色,看鷺鳥飛翔,刑天覺得一切是那么新鮮。

  “這片水域,名喚蘇鸻湖。蘇鸻是石年老祖的正妻。當年,石年老祖病危,其子姜魁隗遠征赤水,蘇煥趁機作亂,奪取姜堡,自封烈帝。”姜明鯤滔滔不絕:“蘇鸻雖為蘇煥大姊,全然不顧姐弟之情,聯合族眾,趕走蘇煥,保住了烈山氏?!?p>  “蘇煥后來怎樣?”刑天回問之時,湖面上出現一座湖心島。島上山巒起伏,最高峰處,竟然顯現幾間小屋。

  “蘇煥率眾東遷,數年之后,來到高黎,從此安居下來?!?p>  “含妱姐也是蘇煥之后?”刑天輕笑。

  “姜蘇聯姻的例子,不勝枚舉。姜姓東居,乃神農炎帝姜節(jié)莖東征散葉。九黎聯盟頭領,唯高黎蘇姓,其余皆為姜姓。”姜明鯤說話之時,總是低頭,再不望窗外,仿佛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炎帝經常說,華胥氏風姓,盛衍八氏八姓,蘇姓可曾位列其中?”

  “正是!”湖心島離岸越來越近,狹窄之處,不足三百隸首丈。姜明鯤表現一絲不安。凈白的臉色,泛起紅潮。

  “韻升,繞道疾行!”他掀開蓬簾,大聲催促。

  一個多月的相處,韻升在刑天的心目中,沉默寡言,對姜明鯤言聽計從。今天,似乎非比尋常。他不但不繞道,反而朝湖畔小道,加快揚鞭。

  湖面上,漂來三只葦排。厚厚的疊葦上,站著三個女人。她們人手一根竹竿,一葦渡排。猛撐湖水,朝馬車前面的岸邊急渡。

  “韻升,為何不聽?”姜明鯤頓感蹊蹺,他抓住韻升的蓑衣,一把搶在手里,口中大喝:“繞道!”

  “吁!”韻升勒馬停車,跳將下去。他雙膝跪倒在地,等待姜明鯤發(fā)落。

  刑天隨同姜明鯤下車,只見葦排已陸續(xù)抵達岸邊。

  先行靠岸的紅裾女子,竹竿杵向湖底,身體飄飛至馬車前。

  她握緊竹竿,竿尖突然刺向姜明鯤的喉嚨。

  “鯤哥!”刑天斜身營救,雙掌齊發(fā),對準女子的肩膀。

  “刑天,休要傷她!”姜明鯤非但不還手,還大聲制止他??吹贸?,他和紅裾女子關系匪淺。

  果然,紅衣女子抵住姜明鯤的喉嚨,握把不曾深入,而是停駐手心。

  她兩眉凝聚,眼里的澤光,帶著幽怨。秀挺的鼻子下,豐唇擰動:“十七,緣何闖入歸雌之地?”

  “貉亞,我……”姜明鯤看了韻升一眼,剛想說出詳情。

  “閉嘴!”貉亞不給辯解機會,急聲道:“知道闖入歸雌的后果嗎?”

  “歸雌之地,雄者禁入,殺了他!”另外兩名女同伴上岸,跟著起哄。

  “好!姜十七,休怪貉亞下手無情!”貉亞凝視他英俊的面孔,心底升騰一絲怨恨。

  竿尖深入喉頭,刺破淺皮,現出一星血痕。姜明鯤仍不還手,他雙目半閉,任由她折騰。

  “你這個刁蠻的悍婦!”刑天怒從心生,他搶過竹竿,欲把她頂向湖邊。

  “不自量力!”貉亞輕蔑冷哼。她順著竹竿,急閃漂移,眨眼之間,紅裾來到面前,一對手掌拍向他的額頭。

  “來得好!”刑天低頭,雙膝彎曲。手不離竿,瞅準她的左臂彎,把她挑于半空。

  “此招甚妙!”貉亞不覺得危險,沉如凝霜的臉上,笑奤如花。

  兩頰的幾星雀斑,更增添成熟女子的魅力。

  她扶竿下滑,腋下的護臂獸甲,夾住竹竿,雙腳踢向刑天胸口。他甚至看清黑色腳蹬,用骨針縫合的綢繩。

  “阿弟小心!此乃靈猴探淵!”姜明鯤在旁提醒,注視貉亞的眼里,分明有一絲未泯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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