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扮成真(九)
婁建文終于連線上青云。眼鏡片里的擔(dān)憂,一下消失。
他情急對著耳脈:“天陰陣的移靈轉(zhuǎn)形,是不是烈山易?”
“大相徑庭!基本上差不多!”青云想到東源的肱兵,正感嘆冒別的異能。聽得婁建文說:“九黎兵遲遲不敢攻城,難道隗戍的布防,勝過孔明的八卦陣?”
“九宮一心的玄妙,八卦陣哪能比。你放蜻蜓低空拍攝,發(fā)幾段清晰視頻。”
“這個主意不錯,我還想讓謝超換靈昌意,帶著追蹤器在城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婁建文說干就干。他傳話陶冶、范俊,蜻蜓立即起飛,來到鬼圩林上空。
他息磁時空維度,歸影精確年代。鬼圩林樹木消失,一座高墻蜿蜒的都城,出現(xiàn)在鏡頭。隗戍城里,九巷環(huán)繞。草蓋土壁的住宅區(qū),犬牙交錯??梢韵胂螅吧松钊肫溟g,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別說自己走出來。卻見南城門傳來吶喊。原來是集結(jié)南門的蘇荃,得到蚩尤的青火令,率領(lǐng)高黎兵,發(fā)起猛攻。
青云補(bǔ)充道:“蚩尤發(fā)出青火令,在命令蘇荃試探性進(jìn)攻。接下來,鰹火令出來,攻打隗戍的重頭戲,便正式上演?!?p> “不對,目前,只有北門的姜子丑按兵不動。東門外的姜尹浩,西門外的姜泠,也發(fā)起了攻擊?!?p> “不知這個姜子丑什么來歷?”青云注意他屬下黎兵的穿著,發(fā)現(xiàn)他們頭束花冠巾,大致是北黎兵裝扮。
“容清被姬啟殺害,難道是姜子丑接替北黎主?”
城外殺聲陣陣,昌意獨(dú)自呆在水蓮宮,心急如焚。
這兩天,炎帝加強(qiáng)對他的看管,似乎聞到什么風(fēng)聲。
他理解炎帝的苦衷。如果戰(zhàn)事升級,可以迅速讓他離開隗戍。
因?yàn)椋嗨勺右呀?jīng)待命門外。
昌意偷偷走出偏門,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他離開水蓮宮,行走不過幾十隸首丈,視野突然窄蔽,水蓮宮空曠的場地,已經(jīng)遠(yuǎn)去。
他來到了茅草蓋頂,土墻圍壁的族人居。這些草屋的坐落,橫七豎八。如同河溶的石林谷。
很快,昌意便找不到回水蓮宮的路。難怪,每次去城墻,都有人陪同,整個隗戍就是個迷魂陣。
謝超退扮,唏噓不已。炎帝這個人,稱得上韜略俱優(yōu)的狠角色。明面上貶黜刑天,對他的濫殺施以懲戒,博取黃帝的好感。實(shí)際上,是守護(hù)撤離到大典山的族人。同時,蓄積大典山澤川的精銳,待九黎攻破隗戍城門,里應(yīng)外合??芍^一石三鳥。
昌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怎么也走不出迷巷。眼花繚亂之時,前面站著一個人,背對肅立。
他鶴發(fā)長披,赤氅飄逸。手拿一副陰陽鞭。
近段時間,炎帝日夜在城墻督戰(zhàn),怎會來到這里?
昌意剛想招呼,炎帝旋即轉(zhuǎn)過身。
“炎帝!”
“若是讓你迎戰(zhàn)姜尹浩,可有勝算?”炎帝不曾責(zé)怪他擅自出門,反倒笑問。
“不管結(jié)局如何,昌意當(dāng)竭盡全力?!?p> “好,你且隨我去城墻!”炎帝說著,帶他進(jìn)入一間普通草屋。掀開屋角的葦席,露出一個深黝的圓洞。
兩人順著石階下到洞底,走了將近數(shù)十步,太陽光穿過頭頂?shù)臍饪?,空曠的洞道站滿了人。他們手持兵器,神情飽滿臨戰(zhàn)狀態(tài)。
“炎帝、炎帝……”神農(nóng)族兵相繼招呼。
“世間傳聞,隗戍十有九空,所言果然不虛!”昌意贊嘆:“炎帝臨危不亂的底氣,緣于此處?!?p> 炎帝并不反駁。他領(lǐng)著他走上另一個石階,沿著陡峭的斜面上行,走完階級,只覺眼前一亮,兩人置身東城墻垛。
城墻下,姜尹浩發(fā)起了猛攻。
他令族兵搬來石塊,填滿東門前的壕溝。只見數(shù)十名壯勇,抬著碩大的樹干,猛烈撞擊城門。
嘭嘭嘭,驚天價地的撞擊。門板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
姜炎居親自守侯東城門,弓箭手居高臨下,著重射殺抬樹人。
姜尹浩不甘示弱,不斷補(bǔ)充撞門隊(duì)伍。
危急時刻,只見東黎兵背后的空曠處,塵土飛揚(yáng),大隊(duì)人馬黑壓壓涌來,呈半月型列陣。
領(lǐng)頭的是位小將,他身束藤甲,胯下坐騎,居然是一頭花斑豹。他一豹當(dāng)先,獨(dú)自出陣。一柄長矛如入無人之境,在東黎列陣橫沖直撞。很快殺到姜尹浩面前。
姜尹本欲親自迎戰(zhàn),長子齊鸮、次子奮霖趕緊攔截。
三人展開激烈鏖戰(zhàn)。
“均樂果然仗義!”炎帝精神振奮,扭頭旁邊的青松子,高興道:“此次請來若水援,奇功居偉啊!”
“均樂有感炎帝救命之恩,特來相助,青松子只是傳話而已!”青松子伏下半身,推諉功勞。
小將約莫十五六歲,他頭纏葛布。耳戴骨環(huán)??⌒愕哪樏妫桌锿讣t。他手持長矛,堅(jiān)硬藤甲里的裾袍,抽織句容天蠶絲。面料泛著金天光澤。
這般穿著,只有若水王室。
想到若水王白帝,看到兩子幾十回合占不到上風(fēng),且露怯敗。一向鎮(zhèn)定的姜尹浩,露出慌亂之色。
烈山宮被均樂重傷,至今心悸膽寒。他扭頭旁邊的黃臉將,故作鎮(zhèn)定:“聞崚將軍,若水遠(yuǎn)隔上萬隸首,何故相助炎帝?”
“離此不遠(yuǎn)有座句容城,是姜榆罔借給均樂的飛地。均樂傾其句容所有,意在報恩!”聞崚捻著褐須。
“報恩?”
“黎主好生健忘,前年委派末將偷襲均樂,中了毒箭?!?p> “如此說來,均樂報恩尋仇,一并了斷?!?p> 黎主勿慌!這些若水兵,交給末將即可!”聞崚坐騎青鬃馬,腰掛刺藜錘。他從左胸的布囊,掏出一把白粉,拋向空中。轉(zhuǎn)眼間,煙霧籠罩。他斜目小將,紅須里的嘴唇,信心十足:“黎主只管應(yīng)戰(zhàn)均樂主力便是!”
“聞崚將軍,你可當(dāng)心!”姜尹浩知道他的用意,揮手兩子退出決戰(zhàn),策馬后撤到高處,凝神觀戰(zhàn)。
聞崚面對小將疑惑的眼神,舉起手中的小黃旗。東黎軍中,閃出五支隊(duì)伍,他們各穿黃、綠、白、紅、褐色衣裾,搖曳響螺,把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小將坐騎的斑豹,哪見識這般陣仗,它左沖右闖,怎么也突破不了人鏈,只得掀下小將,鉆檔呼哧溜走。
“不好,小將危矣,他身陷聞崚的五雷陣?!毖椎劭闯鲆频脑幱?jì)。
他剜了一眼昌意,示意呆在城垛。同時命令青松子展翅,揮動打藥鞭,準(zhǔn)備親自救援。
“炎帝,讓晚輩破解五雷陣!”昌意拉住炎帝的手,搶先跳上青松子后背。他馱著他,飛抵五雷陣上空。離地不到兩隸首丈,昌意敏捷跳下去,并肩小將背后。
“兄弟勿怕,哥哥與你并肩作戰(zhàn)!”昌意沉聲:“此乃五雷陣,可知破解訣語?”
“略知一二!”小將倚靠昌意溫暖的后背,望著收緊的五雷陣,輕說:“我乃昌仆,兄長如何稱呼?”
“昌意!”
“昌意、昌仆!”他念出聲,兩人感到巧合。同時扭頭看了一眼。
似曾相識的眼神,兩人的內(nèi)心,油然升起好感。
聞崚搖旗,黃色葛裾黎兵,排列金行陣,他們兩人一組,疊加在一起,仗著居高的優(yōu)勢,朝兩人殺來。金行陣前鋒,兩組行兵手持長竹竿,竿頭綁著煉石撓鉤,直鉤兩人頭部。
昌意舞劍,昌仆持矛,奮起迎戰(zhàn)。劍刺、矛尖,突破銅鉤,彈跳起身,刺中行兵要害,鐺鐺直響。
行兵面無表情,任由兩人一頓亂刺。兩組行兵,雖然前后夾擊,進(jìn)逼的招式僵硬,底下的腿腳,木訥地挪動,上面持撓鉤者,總是生硬兩招:刺、撓。
昌仆看了出來,笑道:“這些行兵不是人?!?p> “行兵豈會是人。聞崚的五雷陣,結(jié)合了軒轅五行陣,我等的金行,是金天行,他篡改為金石行?!辈馀ゎ^:“金天行如天上行云,攻擊起來,靈活多變,綿力悠長,缺少強(qiáng)硬!金石行則不同,剛強(qiáng)極盛,軟綿皆無?!?p> “如何破解?”
“金天行、金石行大同小異,破解之法,當(dāng)然是土行俱佳!”昌意大笑:“昌仆兄弟,我助你化為土行!”
昌意收劍,一把抱起昌仆,雙手借力一扔,昌仆飛身到金行兵頭頂。穩(wěn)穩(wěn)踩在上面。
“昌意哥,如何應(yīng)對?”昌仆踩在頭頂,不知所措。
“細(xì)聞訣語,找到陣門?!?p> 石破天驚終有落
狂風(fēng)暴雨下澤河
浪推流沙勁拍岸
塵土漫卷掩艮坷
“石破天驚,最高處亦為陣門!”昌仆在金行兵頭頂急忙尋找。
果然在近處,找到突出的頭。
“狂風(fēng)暴雨下澤河!”他掄起長矛,橫掃金行的頭顱。
只聽咔嚓一下,頭顱輕易斷裂,滾落地面。
其余的行兵,紛紛墜地。彎曲掙扎的形狀,仿如波浪。
昌意見機(jī),飛速跳轉(zhuǎn)身體,劍花如漫卷的塵土,劍刺連連刺中行兵。
昌仆也不示弱,長矛勁挑,行兵七零八落。
砰砰砰……石子從身體滾出,地面上,到處是行兵空縷的小裾袍。注意細(xì)看,每位行兵不過手掌大小。只是被聞崚施以障目法,虛幻真人一般。竹竿銅鉤更可笑,竹屑加銅屑??磥恚剭掽c(diǎn)石成兵的玄術(shù),不在父親之下。意圖讓人在幻戰(zhàn)中,折騰得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