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行摘下草帽拋出去,夜風呼嘯,草帽被吹飛。
凌子墨凌空一把抓住,單手按在頭上,右手挽了個劍花,狂風吹起他的衣袍,說不出的寫意與瀟灑。
“頭還露出來呢,要藏在衣服下才行。”徐東行出聲提醒。
凌子墨腳步一頓,帥氣的動作有點僵住。
他考慮了良久,最后還是把衣服拉起來,用領口把腦袋藏起來。
徐東行差點笑出聲來。
頭腦一藏起來,凌子墨的氣質(zhì)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剛才是落入凡塵的謫仙,現(xiàn)在就是下田的老農(nóng)。
呲~
徐東行沒有笑,但他旁邊的顧思忍不住笑出聲來。
凌子墨瞥了她一眼,顧思連忙收斂笑意,恢復成原來的冰山臉,但抖動的嘴角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
凌子墨忽然有點后悔找徐東行借帽子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他腳尖一點,向下方的戰(zhàn)場掠去。雖然動作看起來仍舊優(yōu)雅,但怎么看都有點火急火燎的樣子。
兩位首席正在與劊子手大戰(zhàn),看到忽然出現(xiàn)的凌子墨,愣了一下。
蘇越因為走神,差點被斬首大刀砍中。
“這是你……新的風格?”蘇越上下打量,差點笑出聲來。
凌子墨沉默不語,避免進一步社死。
“別聊了,快來幫我!”黃靈山首席林歸海連聲大喊。
凌子墨一直沒動手,蘇越起初以為是在報復,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異常的地方。
無頭劊子手一直沒有對凌子墨動手,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他一般。
蘇越忽然明白了,他和林歸海對視一眼,下一秒,兩人由守勢改為攻勢,劍刃寒光鋪天蓋地席卷而下。
徐東行旁觀著這一幕,由衷地感嘆,不愧是玄天劍宗的首席,至少都是江湖的一流高手,遠不是孔成德可以比擬的。
就在這時,凌子墨忽然動了,因為時機已經(jīng)到來。
無頭劊子手的斬首大刀剛剛斬落,獨臂劍客蘇越手中的劍如同毒蛇出籠,破開擋在心臟處的手。
中門大開,心臟暴露出來。
凌子墨一劍刺出,如同流星劃過天際,一閃而逝。
無頭劊子手的心臟被洞穿,鐵塔般的身軀僵在原地。
心臟處的肌肉血管如同群蛇一樣涌動,想要填補破碎的心臟。
可當它們觸碰到劍刃上的鈭龍血,就像是汽油遇到明火,赤紅色的鈭龍血無火自燃,繚繞的金色火焰升騰起來。
徐東行暗暗驚奇,這鈭龍血不愧是魁邪的克星。
火焰越來越炙熱,無頭劊子手被吞沒,但它仍手持著斬首刀,像是一臺沒有情感的機器,向身前的蘇越?jīng)_去。
它奔跑起來,就像是一支燃燒的火炬。
灰色的霧氣從無頭劊子手身上噴涌而出,草地上嫩綠的小草遇到灰霧,不過眨眼的時間,便枯萎殆盡,連發(fā)達的根部也開始腐爛。
灰霧像是有生命一般,試圖撲滅劊子手身上的火焰,火焰幾度被壓下去,但最終還是火焰更勝一籌。
“幸好只是灰霧級別的魁邪,否則老夫這點鈭龍血還不夠呢?”盧白斬長嘆了一口氣。
灰霧級魁邪?徐東行有聽到一個新的名詞。
他忽然反應過來,既然有灰霧級,那肯定還有更高級別的魁邪。
雖然他很好奇,可惜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不合適開口詢問。
掙扎了片刻后,劊子手還是沒能翻起什么波瀾。
火焰逐漸熄滅,無頭劊子手轟然倒地,如同一根被燒透的木炭,摔碎在地上,化作滿地的黑色灰燼。
魁邪被消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一抹黑光從徐東行瞳底閃過,他定神望去,愣住了。
那是什么?
在無頭劊子手的灰燼之上,懸浮著一把黑色的刀,介于虛幻與現(xiàn)實之間,若隱若現(xiàn)。
黑刀看起來很像是袖珍版的斬首大刀,但要精巧得多。
刀只有巴掌大小,無光的刀刃,沒有刀格,濃郁的灰霧把它包裹。
殺掉無頭劊子手,居然還會“掉裝備”!這是徐東行從來沒有想過的。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詭異的事情,在場的人都對那黑刀熟視無睹。
蘇越用樹枝翻動著劊子手的灰燼,滿臉的好奇。
凌子墨取下草帽,露出腦袋,恢復優(yōu)雅的樣子,也湊到灰燼堆邊上察看。
黃山首席林歸海更是取了一些灰燼,裝進小瓷瓶里。
以他們對無頭劊子手的好奇,如果見到那黑刀,不可能不收入囊中。
難道只有他能看到!一道靈光忽然從徐東行腦中閃過。
他激動地握緊拳頭。
是了!
既然沙漏印記能“刷怪”,那殺怪后,掉落裝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這才是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徐東行激動莫名。
三人研究了片刻,新鮮勁過去后,緩步回到盧白斬前,一齊躬身行禮,“首席?!?p> 盧白斬點頭回應。
“小兄弟,你的草帽!”凌子墨把草帽還給徐東行。
徐東行接過后順手戴上。他要在盧白斬面前維持好“草帽小子”的人設。
“魁邪雖然死了!但事情還沒結束,這事情還存在著諸多疑點。”盧白斬開口說。
“沒錯,魁邪一般都具有地域性,很少離開誕生之地。無論怎么看,這件事情都透著一股詭異?!绷謿w海說。
他忽然轉(zhuǎn)頭,緊盯著徐東行,“而且按照你們的說法,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來,這實在過于蹊蹺。”
“我和首席已經(jīng)詢問過,只是運氣好,恰巧觸發(fā)了‘魁邪守則’罷了?!绷枳幽忉屨f。
“魁邪擁有地域性這種消息,其實根本站不住腳?!碧K越忽然開口說。
“魁邪這種詭異的東西,從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也不過半年,就算是天機閣,能查到的信息也很有限,更不用說我們了?!?p> 徐東行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這時候,無論說什么都是錯的。
凌子墨為他打掩護,他是早有預料的??蔀槭裁催@蘇越看起來,也在幫他?
難道只是巧合?
“話雖然是這樣說……”
林歸海還想再說,盧白斬忽然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這件事我們稍后再論,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們需要找回遺失的貨物,收斂不幸遇難的弟子尸首?!?p> 徐東行心中咯噔一下,他想起車隊中的囚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是間諜的消息,劍宗的人似乎都沒有接收到。
可他們看到那輛囚車,很容易產(chǎn)生聯(lián)想,從而查到他身上。
一旦查到他丹田處百寒劍制造的傷口,恐怕就百口難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