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管內來客,流沙之毒
四海龍族的囧境陳子安不會在乎,他在初入西游世界的時候,還同情過四海龍族,但是自得到真相之后,再也不會將憐憫之心給四海龍族。
該吃吃,該喝喝,四海龍族活該淪落為肉食。
話說回來,到底是龍族,手下水軍短短一夜,就將水簾洞的雛形打造出來,不過沒有像龍王說的一樣,一夜之間就將任務完成。
最起碼石床,石桌等物還只是個雛形。
看來明晚還得再來一次。
天色還未亮,敖廣便催著水軍回龍宮了,留下三兩只蝦兵看守未完成的水簾洞。
螻蛄分身看得稀奇,也沒有打擾,選擇繼續(xù)潛伏下來。
黃花觀中,陳子安收起神通,眼神閃爍。
既然水簾洞都已經開始打造了,那么此時距離孫悟空的出生想必也不遠了。
未免錯過什么重要的事情,陳子安決定每日去天庭眾宮簽到打卡。
一來繼續(xù)儲存法力,二來也是閑得慌,正好交朋結友。
天庭中有的神仙還是挺有趣的,比如哪吒、木叉和巨靈等人。
時間就在這般繁忙但不瑣碎的事情中悄然而逝。
忽一日,陳子安察覺到今日有人上門,掐指一算,無果,只能靜等來人。
自七只蜘蛛精化形之后,陳子安就很少去濯垢泉了,除了每日簽到,別的時間都不會選擇去。
七個蜘蛛精在黃花觀長大,經由毗藍婆菩薩,杜苓兩位女修調教,難免沾惹上了潔癖。
每日早中晚三次洗漱,雷打不動。
百眼魔君似乎迷上了煉丹,整日不出觀,搗鼓丹藥。
故而陳子安這位黃花觀的二弟子,竟然淪落為接待人時開門的童子。
陳子安一介天庭大法師,太乙高手,竟然在黃花觀充當童子,也是沒誰了。
日上三竿,陳子安躲在木亭下打瞌睡,突然。
“嘭嘭嘭!”
“觀內可有人在?”
敲門聲起,隨即就是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而且似乎來人不少,有甲胄碰撞聲,也有凌亂腳步聲。
陳子安瞬間睜開眼睛,口中高喊道:
“來了來了,莫急。”
話閉,伸個懶腰,才慢吞吞的走到觀門口。
門外之人似乎等的頗不耐煩,拍門聲很急促。
陳子安臉上露出不愉之色,但還是耐著性子將門打開。
看到門外之人,陳子安一愣,腳步不動,就擋在觀門口,打量來客。
很顯然,他不想讓這些無禮的凡人進來。
門外竟有十五六人之多,當先一個紅色甲胄的長須中年漢子,甲胄破爛,漢子臉上有傷疤,已經結痂。
他身后分別站著兩隊衣衫破碎的兵丁甲士。
這些甲士雖然沒有穿著鎧甲,但是一身破爛暗紅軍服,表明他們軍人的身份。
不過這些人面上滿是疲憊之色,大部分都帶著傷,新傷舊傷都有,甚至陳子安還發(fā)現(xiàn)其中有斷腿斷胳膊的。
這些人都是凡人,他們一臉喜色地看著擋著門口的陳子安。
陳子安面上半點波瀾也無,雖面對的是凡人,但還是拱手一禮,朗聲道:
“來者何人?”
這些甲士身上的軍服陳子安很陌生,當不是周遭幾國的軍人,應該是極遠距離外的國家軍人。
不過一些凡人,竟然能讓他生出莫名的預感,陳子安不敢大意。
看這些甲士的樣子,應當是跋山涉水,遠道而來,也難怪這番衣衫襤褸,風塵仆仆的樣子了。
果然,紅甲漢子接下來的話語印證了陳子安的猜測,那漢子似乎發(fā)現(xiàn)了陳子安臉上的不愉之色,知道剛才表現(xiàn)的心急了些。
但對于當兵的來說,讓他道歉是極其困難的,只是面色羞赫,抱拳道:
“見過小仙師,吾等乃是三萬里外的流沙國國王帳下護衛(wèi),遠道而來,是為求丹?!?p> 話閉,漢子繼續(xù)躬身,就連身后歪歪斜斜的甲士隊伍,也一臉熱切渴望地看著陳子安。
他們一行百人從流沙國出發(fā),一路風餐露宿,亡命奔逃,數(shù)次遭遇吃人妖魔,險死還生,百多人就剩下十多個殘兵,終于到了這黃花觀。
如今總算能求到丹藥了,一時間自然也顧不得失禮了。
“流沙國?”
陳子安上下打量這些兵丁衣甲,隱隱竟有些眼熟,怪不得不認得他,眉頭一挑,問道:
“八十多年前,我記得你們流沙國小太子曾來百花國亢樓城拜佛,如今可還健在?”
陳子安卻是想起來他初來百花國時,和師姐去亢樓城找建造黃花觀的工匠,然后在城門口排隊時,同一位自稱流沙國太子的手下護衛(wèi)因為排隊起過爭端。
那流沙國太子竟然替手下護衛(wèi)道了歉,還賠了禮金給他。
因為此事,陳子安對于流沙國的觀感不錯,如今遇到,也就順口問了出來。
眼前護衛(wèi)聞言,面色一變,上下打量一番陳子安,一時心緒不定。
他聽他爺爺講起過此事,沒想到,眼前這個面容俊秀的道長,竟然知曉如此隱秘的事。
而且這件事微不足道,過了八十多年,再次被提起,豈能讓他不驚?
“不知道長高壽,竟然知曉前老國主之事?”
護衛(wèi)頭領抱拳一禮,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的年輕道人。
他心底竟然隱隱冒出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眼前的年輕道士,可能見過他的爺爺。
陳子安聽聞護衛(wèi)反問,隨口道:“貧道曾與你那前老國主有過一面之緣,他曾在城門口贈兩金于我。”
話閉,陳子安微微有些不耐煩,也不細問曾見過的流沙國太子,看眾人臉色,就知道那被稱之為前老國主的太子,已然歸西了。
今日因為等人,陳子安還未去天庭打卡簽到,故而不管眾人驚訝之色,問道:
“此來求何丹?”
“我等,我等求那能毒死人的毒丹。”
護衛(wèi)頭領咽了一口吐沫,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的道士。
這哪里是個小道士,明明就是個駐顏有術的真道人,怕是個老神仙。
“哦?”
陳子安聞言,神色詫異,眼神上下打量了眾人一番,見護衛(wèi)頭領不似拿他開玩笑,指著觀外一處閑院子道:
“諸位隨我前去別院,一邊休息一邊說?!?p> 陳子安生起了興趣,為了求毒丹,竟然從流沙國千萬里迢迢跑到黃花觀求丹,這些人這么勇的嗎?
眾人坐定,陳子安親自從后山摘取了些許水果,又從觀中拿出一些吃食給了這幫慘兮兮的護衛(wèi)。
眾人匆匆謝過,低頭猛吃一氣,吃相不忍直視,就那護衛(wèi)頭領還能保持一定的風度。
陳子安高看了一眼,這護衛(wèi)身份應當不簡單。
“你們?yōu)楹螘獣晕尹S花觀有毒丹?”
陳子安瞥了護衛(wèi)頭領一眼,淡淡問道。
好敏銳的洞察力。
護衛(wèi)頭領暗暗驚詫,也不打算隱瞞,連忙拱手道:
“前些年,我流沙國來了一個修行的和尚,這和尚衣缽隨身,長得俊俏,為人也是和善。他萬里云游,見多識廣,為我王上出了主意,告知我們道長的黃花觀有我們需要的毒丹?!?p> 護衛(wèi)顯然是有備而來,回答的滴水不漏,三言兩語,就將陳子安的疑惑解去。
陳子安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云游萬里的和尚?
不過陳子安也沒將這和尚放在心上,興許是和尚從哪個洞府聽到的消息吧。
不過緊接著,陳子安又問道:
“毒死人的毒丹到處都有,何必千萬里來此處?”
陳子安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毒藥哪里都有,作為一國之君,還能找不到毒死人的毒藥?
怕是他們要毒殺的人,有什么特殊之處。
或者說,普通毒藥毒不死他們要毒殺的人。
護衛(wèi)頭領面色瞬間一變,他沒想到眼前的“年輕”道士竟然能這么快察覺到其中的端倪。
他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似有難言之隱。
陳子安眉頭微微一皺,起身道:“隨我來。”
話閉,也不管護衛(wèi)頭領臉色難看,當先走向后院偏僻處。
求丹此事必然有所隱情,陳子安為了保險起見,決定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打探清楚。
畢竟流沙國從那么遠的地方過來求丹,陳子安總不能讓他們空手而回吧?
能幫的忙,陳子安也不會吝嗇區(qū)區(qū)一顆毒丹。
但是,這毒丹也不能隨便給出去,若是毒錯了人,那也是個麻煩。
護衛(wèi)頭領臉色一頓變幻,知道今日若不是將前因后果講清楚,怕是求不來丹藥。
猶豫一番,也隨著陳子安去了。
二人尋了個后院涼亭坐下,陳子安沒有說話,等待護衛(wèi)頭領開口講述。
“王上要毒殺的,是我們的下一任太子?!?p> 豈料,護衛(wèi)頭領第一句話就讓陳子安大驚失色,他放下茶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護衛(wèi)頭領也豁出去了,此等丑事,說了就說了吧。
眼前這道人是得道真仙,必然不會出去嚼舌根,毀他流沙國王室名譽。
“王上八年前曾取了相國之女,此女國色天香,美名貫徹我流沙國周遭數(shù)個國度,因其美貌封為皇后?!?p> 護衛(wèi)頭領抿了一口茶水,眉頭微微一皺,這茶水竟然是苦的,放下茶杯,繼續(xù)道:
“六年前,皇后得孕,王上龍顏大喜,命國內最好的三個太醫(yī)日夜守護。但是這身孕整整持續(xù)了三年,懷胎三年方才誕下一位男嬰。這男嬰生而神圣,王上大喜,當即封為太子。”
陳子安聞言,輕扣桌面。
一位凡間帝王能生出神圣?
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喜當?shù)痪G了,而且綠他的人必然修為奇高,血脈不凡,故而子嗣在娘胎里就不凡。
第二種是輪世的大神,借凡胎重活一世,有著上一世的記憶。
第三種就是此子有大機緣,在母親的肚中就被大神看上,暗中施展手段,增加嬰孩跟腳,以及修行天賦。
陳子安眼神示意,護衛(wèi)頭領繼續(xù)講述。
“但兩年前,云游到我流沙國的那個俊和尚,突然密會王上,說,說皇后偷漢子,那孩子根本不是王上的子嗣。王上大怒,將那和尚打個半死,但和尚依舊如此堅稱?!?p> 陳子安逐漸露出玩味笑容,看這護衛(wèi)的臉色,若是自己沒猜錯,這流沙國國王怕是喜當?shù)税桑?p> 似乎注意到陳子安的玩味眼神,護衛(wèi)頭領無奈,但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硬著頭皮揭自家短。
“和尚如此堅定,王上疑神疑鬼,只好讓相國施展術法,驗證血脈。那和尚,那和尚果然沒說錯,皇后誕下的子嗣,根本不是王上的血脈,是個野種?!?p> 話說到這里,護衛(wèi)頭領已經是滿臉怒容了。
陳子安露出了然之色,他果然猜對了。
這偷漢子,出軌一事,哪里都有。
別說前世那個消息滿天飛的時代,就是現(xiàn)在這個消息閉塞的蠻荒時代,這偷漢子、爬灰等丑事也屢見不鮮。
護衛(wèi)首領也豁出去了,繼續(xù)道:
“此事乃王室丑聞,自然不能大肆宣揚出去。相國愧疚,在府內吞毒而亡,皇后和太子自然也不能讓其活命。王上賜毒將皇后毒死,對外稱病死?!?p> 陳子安下意識點頭,對此事也沒憤懣,更無憐憫。
身份地位的不同,讓他看得更遠,也看得更深。
皇后不是普通女人,她是一國之母,做出偷漢子之事,只能一死了之。
而且在這個時代,哪怕是一個普通村婦,做出偷漢子的事情,沒說的,浸豬籠,必死無疑。
相國自然也不是被冤枉的,子不教父之過,女兒做出這般有辱國體的丑事,他難辭其咎。
至于太子,陳子安雖然心中惋惜,但也不會出手將其救下來。
他已經融入到了這個時代,不僅僅是身體,還有思想。
單個凡人的性命,不值得他去專門救助。
太子死亡,是最好的結局,不管是對于流沙國王室,還是對于流沙國的所有人,太子必須死。
至于太子本身的生命,無人在乎。
皇后為了一時的歡愉,又選擇了誕下他,那他命該如此,生死全憑造化。
整體利益和個體利益之間,有時候是無法統(tǒng)一的,若是陳子安坐在那個位置,他同樣會選擇犧牲太子的性命,來成全流沙國。
護衛(wèi)頭領身為國王身邊的護衛(wèi),察言觀色自然也是不差,見眼前的道士沒有表態(tài),心中無語,只好將最后的秘密說了出來。
“此行求丹,是為這假太子而來?!?p> “哦?那假太子有何異常?難道毒藥毒不死他?”
陳子安心中了然,倒是明白了這些人為何不惜慘死路上也要求毒丹的緣故。
太子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