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劍男子沒想到牧塵殺伐如此果決,臉色由愕然到驚懼,表情還未來得及完全露出,牧塵的劍鋒已經(jīng)來到面前。
噌的一聲。
男子的臉頰被劍鋒撕裂,緊急關(guān)頭,男子堪堪舉起盾牌護住胸口,重劍像巨浪拍岸般劈砍在盾牌上,當(dāng)即把男子炸飛出去,撞到了四五個人。
拾荒者們嚇了一跳,慌忙散開,看怪物似的盯著牧塵。
“不退,就死!”
牧塵滿臉煞氣,拾荒者被牧塵目光掃中,連忙低頭躲開,無人敢與之對視。
盾劍男子狼狽的爬起來,看了眼被劈成兩半的鐵盾,如臨大敵。
“顧老師,你帶同學(xué)們先走!”牧塵提著重劍,攔住拾荒者。
“好,”顧敏當(dāng)機立斷,“同學(xué)們,跟我走?!?p> “那牧塵呢?”柳淑琳小臉有些不安,周圍黑壓壓的暴民,給她很大的壓力。
“別辜負牧塵創(chuàng)造的機會,我們走了,他才好脫身?!币詾槟袑W(xué)員強行把柳淑琳拉走。
拾荒者看到學(xué)員們離開,有人想上前阻攔。
重劍如同炮彈一般砸在地面上,濺起的砂石逼得暴民們抱頭躲閃。
“越線者,死!”牧塵一個人,面對著上百暴民,面不改色。
拾荒者猶豫不前,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辦好。
顧敏等人趁機脫離戰(zhàn)場。
起頭的男人看到肥羊要溜,眼色一急,“他們攜帶的物資有抗輻射藥品。”
拾荒者聞言眼睛像餓狼一般亮起。
常年生活在荒原,他們之中很多人,或多或少都被詭霧輕度污染,身上長出一些變異組織。
比如起頭的男人,他的胸口增生了一個肉瘤,雖然污染沒達到變異尸鬼的程度,但這些變異組織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侵蝕他們的身體,讓寄生者日夜飽受痛苦的摧殘。
拾荒者是聚地最底層的存在,他們根本負擔(dān)不起高昂的藥品,所以聽到牧塵他們身上有藥,暴民們立即變身餓狼。
抗輻射藥劑,可以救他們的命。
不好,牧塵心里一沉,拾荒者要暴動了。
起頭的男人臉色浮起不懷好意,繼續(xù)鼓動著拾荒者的情緒。
“找死!
牧塵主動出擊,集結(jié)靈氣,揮舞重劍狂暴的掀飛攔在面前的暴民,高高躍起,一劍劈向男人。
男子在牧塵沖過來的時候,就不斷往人群中縮,但牧塵太狂暴了,如同巨象踩踏螞蟻一般,橫行無阻。
重劍攜帶風(fēng)勢,帶來死亡的氣息。
男子眼看躲不掉了,竟然拉過一旁的拾荒者當(dāng)做肉盾,推向牧塵。
牧塵劍鋒一閃,拍飛擋在前面的肉盾。
男子趁機躲開了襲殺,驚喊道,“你為何追著我不放!”
牧塵沒有說話,掄起重劍,砍向男子。
“真當(dāng)我好欺負!”男子走投無路,惡向膽邊生,一個驢打滾避過重劍,舉刀向牧塵撲來。
牧塵舍棄重劍,退后一步,好整以暇的看著男子。
如果男子繼續(xù)往人群中躲閃,牧塵也拿他沒辦法,但男子竟然頭腦一熱,主動沖了上來。
男子的刀鋒擦這牧塵的鼻尖劃過,發(fā)狠的目光看到牧塵似笑非笑的臉,心里突然浮起不好的預(yù)感。
牧塵手臂一展,靈氣暴漲,流光如同電芒跳動,身形如同猿猴展臂,抓住男子持刀的手。
“嗯?”男子用力抽刀,紋絲不動。
牧塵手上加力一提,男子像沒有重量似的被牧塵掄起,砸在地板上。
塵煙濺起,長刀斷成兩截,男子軟綿綿的趴在地上。
起頭的人三兩下被牧塵放倒了,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暴民眼中的渴望。
牧塵像抓小雞似的提著陷入昏迷的男子,“還有誰想是試試!”
暴民們退后一步,他們雖然人多,但大都是普通人,而眼前的重劍男子,宛若狂暴的戰(zhàn)神,雙方的戰(zhàn)斗力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成功唬住了暴民,牧塵心里松了一口氣。
雙拳難敵四腿,此時他被拾荒者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如果暴民一擁而上,牧塵也只有跑路的份。
牧塵一手拖著重劍,一手捏住昏迷男子,一步步跟著學(xué)員們離去的方向退后。
暴民們猶豫的跟著牧塵。
拾荒者就像荒原上的流浪狗,為了一頓飯,一瓶藥,都能爭個頭破血流。
他們善于圍攻獵物,把獵物逼到絕境,一旦獵物露出膽怯,或者不小心露出空門,他們就會像餓狼一般蜂擁而上。
牧塵不斷后退,來到了巷子出口。
整齊的馬蹄聲從街道上傳來,拾荒者們停下腳步。
“牧塵,你沒事吧,快到這邊來?!?p> 馬蹄揚起,顧敏從一位騎兵背后探出臉,對牧塵喊到。
荒原獨有的大腳馬,披掛著釘甲排成一排,馬背上舉著長槍帶著面盔的騎士,冷眼的俯視著拾荒者。
“是諾盾公館的鐵騎,”暴民們畏懼的看著騎兵。
“牧塵,這是學(xué)院在聚地的接頭人,韓戈。”帶隊老師顧敏指向騎兵中間,一名渾身野性的男子介紹道。
“韓戈,這是這次實訓(xùn)的學(xué)員,牧塵?!?p> 牧塵看向馬背上穿著條紋護甲的男人,男人露出的皮膚布滿了青色的猛獸紋身。
韓戈看到牧塵,眼睛爆發(fā)出強烈的精光,“你好!”
韓戈的嗓音粗獷,帶著一股鐵血的味道。
“你好,”牧塵點點頭。
韓戈給牧塵的感覺,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澎湃的氣息讓人心悸。
“你很不錯,竟然一個人拖住了這群暴民?!表n戈點評說,語氣帶著些許驚訝。
“剩下的交給我們?!?p> 韓戈一拉韁繩,大腳馬踏出,暴民們?nèi)滩蛔⊥笸巳ァ?p> 諾盾公館的鐵騎兵,是聚地一股不弱的勢力,鐵血兇悍,不是松散的拾荒者可以招惹的。
“這些是我諾盾公館的人,誰敢打他們的主意,就是與我韓戈為敵!”
韓戈長槍彈起,貫穿近前一位暴民的咽喉,鮮血飛濺。
“這便是下場!”
暴民們臉色驚恐,連忙退得更遠。
“哼,”韓戈不屑的鄙夷一聲,“我們走?!?p> 牧塵跟著騎兵,回到大隊伍。
身后的暴民看著死去的同伴,臉色憤恨,卻不敢上前。
弱肉強食,就是荒原唯一的道理。
“韓戈,這次多虧了你,”帶隊老師顧敏心有余悸的說道。
“顧老師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表n戈對顧敏一笑,露出森然的白牙。
“不過,還是讓大家小心些,那群暴民就像野狗似的,一旦聞到什么血腥味,就會蜂擁過來。”
柳淑琳拍著胸口,“你們注意到了嗎,他們的眼神好嚇人,就跟荒原上遇到的吃人變種人一樣?!?p> “不奇怪,”韓戈嘴角冰冷,“他們本來就吃人。”
“??!”柳淑琳被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韓戈,“他們…竟然也吃人!”
“有什么奇怪,”看到柳淑琳一驚一乍的表情,韓戈帶著壞笑,“荒原上的野狗,什么都吃。”
眾人忍不住回頭望去,拾荒者們把沒有散去,而是逐漸走近被韓戈一槍刺死的同伴,目光像餓狼一般。
學(xué)員們看得心里一寒。
這一路上的遭遇,顛覆了學(xué)員們的認知,他們在古武學(xué)院里接觸更多的是,如何溝通靈氣、淬煉身體,如何與尸鬼戰(zhàn)斗。
但學(xué)院從來沒教過,原來真實的尸鬼世界,是這么的殘忍和無情。
學(xué)員們心情有些沉重,他們開始審視起自己此行的意義,這就是超凡者的世界嗎。
牧塵皺起眉頭瞥了韓戈一眼,怎么感覺著這家伙好像是故意在學(xué)員們面前揭露荒原的血腥。
有諾盾鐵騎的護送,一路上雖然有人不斷窺伺,但沒有人再敢上前攔截。
“不要…放開我!”
車隊正走著,牧塵突然聽到街道拐角傳來呼喊聲。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摔倒在地上,幾個拾荒者獰笑著撲上來,有人摁住少女的手,有人邪笑著抓住少女的腿。
“救命!”少女驚惶的叫聲惹來行人的注意,但沒有人停下多看一眼。
當(dāng)街擄掠,這樣的事,在聚地早就見怪不不怪。
“小妹妹,你跑不掉了吧。”滿臉溝壑的拾荒者伸手捏住少女的臉蛋。
“哎呦,長得還真水靈?!笔盎恼呷麧M污泥的指甲,在少女臉上留下烏黑的印痕,目光看向少女的胸前…
少女雙眼冒出羞憤的亮光,突然張嘴咬在拾荒者的手指上。
“??!”一聲慘叫。
少女恨恨的吐出半截帶血的指尖,推開幾個暴民,跑向牧塵這邊。
“別讓她跑了!”拾荒者捏著血肉模糊的手指,目光發(fā)狠。
少女倉惶逃走,撞在牧塵身上。
“哎呦!”少女跌坐在地上,捂著撞得升騰的腦門,看了牧塵一眼,連忙起身接著跑。
拾荒者追了上來,前后圍住少女。
“看你往哪里跑,竟然咬我,這次看我不玩死你。”被咬傷的拾荒者目光透出瘋狂和邪念。
少女嚇得退后兩步,剛好站在牧塵前面。
“大哥哥、大姐姐,救救我!”少女望向?qū)W員們,眼神哀憐。
如果換在以前,學(xué)員們肯定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但經(jīng)過了幾次鮮血淋漓的教訓(xùn)后,學(xué)員們沉默了。
滿腔熱血的周謙救了流浪者老人,結(jié)果呢?
見過了暴民像野狗一樣,對著同伴的尸體一擁而上,學(xué)員們心底某處的信條,就像荒原坍塌的廢墟,荒蕪冷寂。
諾盾騎兵的接頭人,韓戈告誡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荒原有兩條生存守則。”
“第一條:不要多管閑事,除非你有死的覺悟?!?p> “第二條:就算想死,也別多管閑事,死的方法有很多,多管閑事是其中最慘的一種。”
學(xué)員們看向諾盾騎兵,他們面罩下的目光冷漠如刀。
少女的臉上浮現(xiàn)絕望。
是啊,這是荒原聚地,又有誰會救她呢?
“哈哈~”拾荒者猖狂的大笑起來,小心的繞過諾盾鐵騎,伸手抓向少女。
汪汪!
拾荒者身上的味道讓禿皮大狗打了個噴嚏,鼻孔噴出白氣。
少女看向體型巨大的大狗,目光一愣,猛然打定主意朝禿皮大狗的跑去。
“大狗,救救我?!?p> 禿皮大狗黑色的獸瞳倒影出少女倉惶的身影,恐怖的巨嘴齜起,露出尖長的獠牙。
吼!
禿皮大狗巨爪伏地,禿皮之下的筋肉虬結(jié),警告的發(fā)出嘶吼,隨時準備暴起。
拾荒者被禿皮大狗兇戾的模樣嚇住了,腳步放緩下來,小心翼翼的靠近。
少女卻宛若沒有看見禿皮大狗的警告似的,悶著頭跑到禿皮大狗旁邊。
禿皮大狗獸瞳閃過迷惑,似乎在想,這丫頭誰啊,竟然不怕我一口撕了她!
少女摔了一跤,撞在禿皮大狗的腳上,抬起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大狗,救救我,他們是壞人?!?p> 禿皮大狗齜牙,兇悍的獸瞳俯視著少女。
就在拾荒者以為少女要被大狗吃掉時,少女突然伸手摸了摸禿皮大狗的腦袋,“狗狗乖,他們是壞蛋,咬他們。”
禿皮大狗張嘴僵住,涎水滴落在少女頭上,獸瞳浮起猙獰。
肉絲的腦袋,除了牧塵,還沒有其他人敢摸過。
“肉絲,”牧塵舉起手。
禿皮大狗喉嚨響起一陣嘶吼,將暴虐壓下,等待著牧塵的吩咐。
“你的口水好臭,”少女嫌棄的抹掉臉上的涎水。
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了。
拾荒者們看著禿皮大狗,不敢上前,但又不甘心離去,目光不善的看向牧塵。
“她咬傷了我大哥,把她交給我們。”拾荒者看向牧塵,從禿皮大狗的反應(yīng)中,他們猜出牧塵是大狗的主人。
牧塵搖了搖頭,“你們走吧!”
拾荒者臉色一怒,看著牧塵,又看看牧塵身后沉默的鐵騎,“這恐怕不符合規(guī)矩吧!”
拾荒者語氣雖然客氣,但意思很明顯,警告牧塵不要多管閑事。
“滾!”牧塵冷冷的說。
“你…”拾荒者剛想說什么,禿皮大狗猛然躥出,一口咬住其中一個拾荒者的腦袋。
嘎嘣一聲,拾荒者的腦袋被禿皮大狗咬斷,嚼了兩下,吞進肚子了。
無頭的尸體跪倒在地上,像噴泉似的揚起血水。
學(xué)員中幾個女生連忙轉(zhuǎn)過頭。
嘶!鐵騎座下的大腳馬被驚得立起。
韓戈拍著馬頸安撫,目光猛地看向牧塵,宛若山林的猛獸相遇,眼睛中露出驚訝和忌憚。
挨著禿皮大狗的少女臉色無比蒼白,手腳癱軟的坐在地上,身體瑟瑟發(fā)抖。
這只大狗,好兇!
禿皮大狗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獸瞳得意的瞥了眼少女,似乎在說:
小樣,看狗爺爺給你上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