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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尖上的光

第53章 正文完

在他心尖上的光 桑厘 4519 2021-11-29 01:22:12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盛闊保持著端碗的姿勢,手腳僵硬麻木,神情也黯然低落地覆滿了哀傷低憐的情緒。

  他垂著眸,碗里的粥涼了,感覺不到一點熱氣。

  他起身,離開了房間。

  人一走,房間安靜下來,容胭驀然睜開了雙眼,從床上起身,費了點力氣,坐了會喘息,她光著玉足,散著長發(fā),打開房間的門,沒能打開,門從外面鎖上了。

  容胭低頭看了幾秒,忽然笑了,淺又低的笑,不達眼底。

  房間略微昏暗,她將散落的落地窗簾全部扯開,光線照射進來。

  打開了落地窗,她站到了上面,這才看到,這間宅子的大致整體結(jié)構(gòu),挺復(fù)古的一座豪宅。

  站著吹了會散進來的熱風,隨后下來,往陽臺方向走去。

  陽臺有間門,輕易就被打開了,到了陽臺邊上。

  這間房間位于三樓,偏中間的位置,能整體將豪宅露天泳池,及鳥語花香的院子風景,全然納入眼中。

  她竟不知,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關(guān)著的時候。

  她被關(guān)過很多次,那是兒時,面臨的只有漆黑無光又逼仄的空間,時不時會有蛇狼等各種兇殘的動物放進來,她和那些野獸相薄,日日夜夜,只為茍延殘喘。

  她費力地爬上了護欄上,坐在了上面,纖細修長的雙腿,落在了護欄外輕晃著。

  任由暖意的陽光沐浴著。

  “嘭!”

  房間的門被暴力踢開,房間內(nèi)有監(jiān)控,盛闊不過離開了沒多久,便看到了監(jiān)控畫面上容胭爬上了陽臺,他緊的心臟都要裂開。

  腳步踉蹌,走的急不小心撞到了床角,發(fā)出的動靜也大。

  “阿胭,你在干什么?”

  盛闊出現(xiàn)在陽臺門口,嗓音低沉顫意,眼微微泛紅。

  “你下來好不好?不要嚇我,阿胭,求你……”

  聲音幾近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哄,不敢大了聲,把人嚇的直接往陽臺跳下去。

  迎著有些刺眼的陽光,容胭低頭看了眼被包扎完好的右手,感覺不到痛意了,傷口早就好了,她不知道這次自己又昏迷了多久。

  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令她窒息。

  “你知道嗎?”

  慢慢抬眼,望向院子外的風景,顯白無血色的唇掛著抹很淺的弧度:“我曾經(jīng)想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世界,這么令我厭惡的?!?p>  “后來我知道了,是給了我喘息卻不給我能足夠喘息的人,讓我這么厭惡的。”

  “再后來,我的世界出現(xiàn)了哥哥,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我,可是我不行啊,護的在好,我還是讓他失望了?!?p>  他讓自己好好活著,她也想,可是這具殘破孱弱的身軀,連茍延殘喘都是奢望。

  她有很多的不甘心,可不甘心又如何?

  世人都畏懼她,容家掌權(quán)人,何其風光,那些虛名,她從不在乎,奪來的,只是為了讓自己能多喘一下息。

  她微微轉(zhuǎn)頭,微風吹動著她垂落的青絲,纖瘦又虛弱的身影,弱柳扶風,極易被摧殘。

  她朝著門口神色慌張無措的人看去,唇角的弧度上揚又慢慢加深了些:“再后來的后來,我的世界除了哥哥,也多了一個試圖想霸占我的人?!?p>  “可是這個人,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他說過不會騙我,不會背叛我,可是他說的都是假的,他全都違背了?!?p>  當初,她只覺得,養(yǎng)了只金絲雀會讓暴虐的心情好一些,但時間久了,她才知道,除了讓她心情好,也能讓她發(fā)瘋的。

  “對不起,阿胭……”

  “我不是故意的,你下來好不好?”

  他邊哀求,邊道歉,邊往前伸手,邊往前走近,神色緊繃到了極點,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將她扯下來,或者鎖在房間里,她就不會亂跑了,不是嗎?

  這些不是她曾經(jīng)這么對他的嗎?為了讓他聽話。

  可是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聽話,用命威脅他。

  容胭冷眼旁觀著看他靠近,她沒什么反應(yīng),重新轉(zhuǎn)頭,看向院里的風景,開的盛艷的花,像血一樣紅。

  容胭沒有這么極端,直接就從陽臺上跳下去了,她也可以這么極端,但是她不想,跳下去如果不能直接斷氣,她會被折磨的很痛苦。

  所以,等盛闊從身后快速將她抱下來時,她都安靜的沒有一點反抗。

  雙眼無神,剩下了空洞麻木望著一處。

  還有什么,能讓她相信的呢?

  從前只當成只金絲雀養(yǎng)著,養(yǎng)久了好像變質(zhì)了。

  抱著懷里輕的感覺不到重量的人手都在發(fā)抖,盛闊將人抱緊,抱回了房間內(nèi),將她平穩(wěn)放在床上躺著。

  “阿胭,求求你,不要這么殘忍拋下我……”

  他躺在一側(cè),下頜埋進她的頸窩處,低聲哀求。

  容胭眼神無光,睜太久了,有些累,輕輕闔上了眼。

  靜默良久后,寂靜的房間,是她輕柔又低的聲音:“我想哥哥了?!?p>  盛闊無聲的攥緊了拳頭,片刻松開,他將人往懷里貼近,任由自己身上的溫度,渡到了懷里的人身上。

  “不要想他……”他想說,不要想別人,你想我。

  可話,卡在了喉嚨里,遲遲地蹦不出來。

  房間再次變的昏暗,不見天日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不到時間。

  她餓了,盛闊端著吃的進來,輕聲溫柔地哄著她吃下。

  他來了,說了什么,她一句都沒有回應(yīng),安靜麻木地像塊木頭。

  容胭動了一下手腳,有鎖鏈拖動的聲音,她光著腳,在房間內(nèi)走動。

  走到衛(wèi)生間門口,突然感覺一陣窒息,喘不過氣來,容胭彎下腰,靠著墻,低咳起來,遂變的越發(fā)急促。

  天好像冷了,拉開窗簾,就能看到外面飄下的雪花。

  她沒什么感覺的,咳了一下,站起身,往落地窗走去。

  把窗簾拉開,看到了窗外白茫茫一片的雪,玻璃窗上,結(jié)了霜花。

  容胭靠著窗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覺不到冷,她身體本來就是冷的,撐不了多久了,她好想知道,哥哥怎么樣了?

  近日,鎩羽堂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動亂,盛闊忙起來處理這些叛徒,等處理完,時間都過去了一半。

  他抬頭看向窗外,下雪了。

  也快過年了,他將容胭關(guān)了幾個月,她一直都沒理他,唯一開口的話,就是問她哥哥。

  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手中的筆,他垂下眼眸,看著紙上落下的字。

  他認識字,他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計劃的接近她,卻也是,從一開始就欺騙她。

  她不想理自己是應(yīng)該的,幾個月前,他犯了個錯誤,他差點親手殺了她哥哥。

  他也是才知道,那個男人,是她親哥哥。

  她會生氣,怪自己,不理自己。

  夜深的時候,盛闊忙完這些事物,步伐下意識地走上了三樓那間臥室。

  他停在了門口許久,才輕聲輕腳的打開了門,燈打開,照亮了房間內(nèi)的情景。

  靠在落地窗下,縮成一團睡著的人,他走過去,將人抱起來。

  被動一下,容胭就醒過來了,緩緩睜開眼,那張極俊又立體的容顏映入眼簾。

  幾秒后,她又重新闔上眼。

  盛闊微頓,神色深諳,將人放躺床上,掖好被子,給她蓋上。

  這幾個月里,一直都是如此。

  不知為何,隨著時間推移,盛闊的心越來越慌,觸及到她冰涼的手,他用自己的手,輕輕搓了下,試圖想讓冰涼的手暖起來。

  可是沒有用,盛闊眼睫顫了顫,他嗓音低沉,又有些哽咽的?。骸啊㈦?,你理理我好不好?”

  她沒應(yīng),安靜地由他靠近。

  直到,他說可以讓她見哥哥,容胭才緩緩睜開了眼,眼神黯淡無光,像是渡了層死氣。

  她低啞著輕柔的嗓音,回應(yīng)了他一個字:“好?!?p>  愿意理他了?

  容胭不是容易心軟的人,但有只困獸,悲憫又可憐的哀求,她想,她殘忍不了了。

  盛闊喜極而泣,很激動,輕聲地跟她說著瑣事,都是些廢話,容胭只輕輕的嗯了聲。

  夜越深的時候,容胭困了,聽到了他最后一句,說除夕那天,大概就能見到哥哥了,她睡著了。

  盛闊將人攬懷里,被子蓋緊了,不讓冷風一點點漏進來。

  不知為何,盛闊就是覺得心慌,總覺得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他將那股心慌掩去,抱著懷里的人,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心稍稍安定了些。

  數(shù)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沒有日歷,沒有時鐘,容胭也不知道除夕是哪一天,她只覺得,她的身體快撐不下去了。

  那只可憐的困獸,她又要將他拋棄了。

  吐了血,房間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容胭用衣服上的袖子,就著就擦掉了,呼吸還有些喘。

  等盛闊再次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她衣服上的血跡,以及地板上,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瞬間就被慌亂的情緒所取代。

  但容胭無所謂,他顫著手,假裝看不見地解開了鎖著她手腳的鎖鏈。

  拿了件很厚的衣服,給她換上,穿上了鞋襪,他想把人抱出去,容胭推開他,漫步走出房間。

  這是她第一次踏出這個房間的門,步伐有些慢,又艱難。

  往樓下走去,每一步都感覺像是在喘息。

  客廳,沒有人,容胭沒看到哥哥,往門外走去,也看不到一個保鏢。

  冰冷的風雪吹進來,差點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靠著門口喘著冰冷的氣息,遠遠的,容胭看見了道熟悉的身影,很急地往這邊跑來。

  是哥哥,哥哥來了。

  盛闊站在旁邊,想扶著她,卻被她拒絕,久違的,又似乎是錯覺,他在她臉上,看見了笑容。

  他緊了拳頭,黯然垂眸,薄唇劃過一抹苦澀。

  容胭邁出步伐,往容見跑來的方向,慢步走去。

  盛闊防的太深了,不讓容見帶如何保鏢進來,進了這棟豪宅,也看不到一個人影。

  白雪皚皚中,他看見容胭了。

  “阿胭!”

  卻是突然,在容胭走了兩步,驟然一聲槍聲,仿佛按下了時間的暫停鍵。

  子彈自容胭的心臟穿過,她低眸,鮮血不受控制地流下,侵染了素雅的大衣外套。

  “砰——”

  又一槍,打進了容胭的頸動脈處。

  她僵硬地停下了往前的步伐,轉(zhuǎn)眸看向了身旁,從一角冒出來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形。

  對方陰鷙又毫不掩飾陰狠的神色。

  容胭感覺身上的血在流失,心臟,頸部處,很疼。

  她往地上,倒了下去。

  盛闊反應(yīng)遲鈍,原地呆了幾秒,忽地倉惶無措,將倒下的容胭接住,四肢百骸被一股冰涼所取代,全身都是抖的。

  “不……”

  中年男人嘴角劃過一抹不屑,陰戾的雙眸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他舉槍,朝著盛闊的后背。

  砰!

  又一聲槍聲,不過這次倒下的是那個試圖暗殺盛闊的中年男人。

  附近的手下聽到動靜,極快出動,一槍就將這個中年男人解決了。

  人倒下,看到對方的臉時,他們很震驚,這不是剛聘進來的新管家?!

  “阿胭……不……”

  容見腳沾了鉛邁不動,神色錯愕地看著滿身血倒在血泊中的妹妹,忘了反應(yīng)。

  容胭被盛闊抱在懷里,蒼白的唇微微上揚,眼前無措又茫然哭起來的人,真的更像只被欺負慘的可憐困獸。

  那雙眼啊,像星星一樣亮,她好喜歡,也好舍不得。

  她抬手,沾了血的手,撫向了他泛紅的眼尾:“……別哭,像什么樣子,一點都不好看?!?p>  “我不喜歡……要笑,知道嗎?”

  她話說的有些艱難,每說幾個字,嘴里鮮血涌出。

  “噗……”又一口血,盛闊手慌忙顫抖地將她的血擦掉,按住頸部動脈上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

  試圖止血,可沒有用,越著急越慌,就將她的傷口按的深,血冒的更多。

  他的雙手,沾滿了她全部的血。

  “阿胭,不要拋下我……”

  他低斥身后的人,讓人滾去將駱少祈綁過來,隨后又急又慌的安撫著懷里氣息奄奄的人:“阿胭,你不會有事的,不要離開我,也不要睡,一定能治好的,不要拋下我,求你……”

  “乖……”容胭手撫著他的臉,唇上是溫柔的笑意,很蒼白。

  她的脖子被提雙手按著傷口靠在他的胸膛上,衣服上,都是她的血,紅的赤目。

  隨后,轉(zhuǎn)眸看向旁邊呆住的哥哥,朝那邊伸了手,像兒時一樣,依賴的一句話:“哥哥,我想回家了……”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后面都聽不到了,風雪覆蓋不了悲痛欲絕。

  直至最后的一抹音消散在耳旁,盛闊崩潰低嘶吼:“不——”

  不久之前,他做了個夢,夢見她死了,滿身的血。

  現(xiàn)在,當夢成了真的,他卻不肯相信。

  容見沉默著,臉上的哀傷顯露,他走過來,從盛闊懷里抱起了容胭,哽咽的說:“好,哥哥帶你回家。”

  “不準帶她走!”

  任由身后嘶吼發(fā)瘋的聲音,容見抱著已經(jīng)沒了氣息的容胭,哀痛的闔上眼,隨后睜開,步伐不受阻的踏步離開這里。

  “阿胭——”

  出了豪宅大門,兩方人馬僵持在一起。

  容見抱著人,扭頭看向像只瘋獸的盛闊,冰冷淡漠道:“阿胭死了,是你害死她的,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好過?!?p>  當然,也別想著去死,活著才是最痛苦的。

  容胭死在了除夕的前一天,容見的記憶里,他和阿胭,都不喜歡過年。

  那天,聽了盛闊說除夕那天相見時,他直接改到了前一天。

  曾經(jīng)的節(jié)日,是闔家團圓的人都喜歡的,可是他和阿胭都不喜歡。

  而殺她的那個人,就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他偽裝了這么久,只為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桑厘

完了,還有番外,想不想看到嘛,想我就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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