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敝宦牽虑逶坪芷届o地吩咐道。
“燒了?”
即便都做好了覺悟,有了相應(yīng)的心理準備,但是當(dāng)他聽到柯清云這樣吩咐時,柯翔還是有顧慮而且不能釋懷。——主要是怕會否在他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柯清云給算計、或是連累了?
柯清云瞟了柯翔一眼,似看懂了他的心思、又像是無所謂他怎么想的,不以為意地自顧自地抬起頭去望向頭頂上此時的那片夜空,再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強調(diào)道:“沒錯,就是要你去把他們給燒了。而且,還必須是在你府中的后院里燒了他們?!褪乾F(xiàn)在!”
柯翔聽出了柯清云語氣中的不容置喙,才終于不敢再當(dāng)面繼續(xù)違逆她的指令。只好暫時忍耐著她這樣明擺著就是要陷他于不利——且還不知她的真實用意——如此的被動、不得不遵從的處境,——沉默地點點頭,乖乖去辦他現(xiàn)下該做的事。
與此同時的,柯清云的那兩名護衛(wèi),沒等她吩咐就自己退下,迅速重新隱回了暗處,沒了蹤跡。
他們兩個幾乎是同時消失、讓人感覺他們兩個……抑或算上柯清云的他們?nèi)酥g的默契十足的這一幕,——即便就是在他眼前發(fā)生的,即便柯翔知道那兩人此時隱沒在的方位,——柯翔也還是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仍舊完全感覺不到那兩人此時正隱藏起的氣息?!——那么,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會隱沒在何處呢?
“那豈不是就連被他們跟蹤了,我都會全然不知?!”——柯翔瞬間就想到了這點,就不免開始為自己日后跟柯清云的相處有了不少的擔(dān)憂、煩惱,還有……也就清楚了自己真不能再輕率妄動了!
這一次,只怕他是要受制于——很可能如今早已覆蓋了他四周、讓他虛實難辨的監(jiān)視網(wǎng),對他的更勝從前、根本就是族里派來對他展開的更加嚴密的約束……
可偏偏,他對族里這回可能的目的,完全是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族里這回這樣的安排真正要對付的,究竟是誰?——還是……已經(jīng)對他……起疑了?
這樣的懷疑,這樣的自己完全是全不知情的絕對被動,還有自己的確存在的——無論他是否承認——他心里的自從柯清云來了之后就開始、并且如今發(fā)作影響到他的頻次是越來越頻繁的那份心虛……這些,都讓柯翔比之之前要更有了必須得更加安分些的自覺意識。
柯翔沉默地微低著頭,識趣地轉(zhuǎn)過身去。從衣里掏出他系掛在脖頸的、是當(dāng)初在他接到他的第一個任務(wù),要求他去參加雁國的科考之時,族里給他的一個特制音哨。他用它長長地吹了一聲。
沒戴特制的耳塞,根本就聽不到它發(fā)出的聲音。
很快的,周邊但凡戴著就是專門與這支音哨配對特制的、專用于接收這個音哨的獨特音波的“耳塞”的手下們,聽到哨音后,就立即從柯府的里外四周,迅速朝這里匯聚趕來。
全程沒有驚動到府內(nèi)外的其他并沒有佩戴此耳塞的無關(guān)者。
待人都到齊之后,柯清云當(dāng)著柯翔的面,故意在他們自覺排好的一排五人的列隊陣型面前,來回地走了兩遍,以確保沒有遺漏的看清了他們每一個人。
同時,就像是同步比對著她自己事前已經(jīng)了解的是族里提供給她的有關(guān)柯府上下所有人的檔案資料?!缓?,當(dāng)她終于站定住不再走動的時候,她也已經(jīng)充分吸引了不只柯翔,還有此時皆已到場、已經(jīng)整齊排列站好等待著任務(wù)下達的那一眾族人們,對她一致的高度關(guān)注。
此時的氣氛,誰都看得出,柯清云才是這里最有話語權(quán)的。包括叫他們來的柯翔,也得聽命于她。——那么,她會有什么吩咐,他們一眾自然更得優(yōu)先聽從,必要之時,依照族規(guī)定下的“優(yōu)先次序”,他們完全可以選擇以柯清云為首、柯翔次之的順序,來處理他們各自的授意——尤其是當(dāng)他們二人分別下達了可能會相互矛盾的命令之時。
果然,他們的預(yù)感成真了——起碼,柯清云的確另有自己的打算,還打算要親自當(dāng)面與他們一眾(包括柯翔)說清楚?!吐牽虑逶茖λ麄冋f道:
“看得出,你們?nèi)际强孪璁?dāng)初升任右相、搬入這柯府時,特地從當(dāng)時跟隨他的一眾心腹中挑選出的跟他一樣是‘雁國人’出身的我族的族人。——而這事反過來看呢,也就是說,你們中,竟然沒有一個是不是我族族人的?沒有一個,是真正僅僅只是個普通的‘雁國人’的?
“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們,是柯翔心腹中他知道的我族族人的全部?!欠催^來看,他的其他心腹被他刻意與你們隔離開……他這么做,究竟是因為你們是他的心腹呢,還是被分開的剩下的那些才是他真正的心腹?——而你們,不過是他為了方便自己今后監(jiān)視管理你們,才特地如此安排了你們的?”
說完,柯清云別有深意地審視著柯翔。其他族人聽了柯清云的這番提醒后,也都跟著她這個新頭領(lǐng)一起的,幾乎也是帶著明顯審疑的目光的投望向柯翔,等待著他的回應(yīng)。
“我沒有!”柯翔立即否認道。
但話落后,他就又隨即警惕著不再多言,尤其及時克制了自己剛才差點兒就想做出的解釋。
最后,他干脆就閉了嘴,不打算再多贅言。就只是看似很委屈、又敢怒不敢言的充滿憤懣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對他們誰也不看了。
“你沒有?那……就是你我處事的習(xí)慣太過大相徑庭,才導(dǎo)致了我誤會了你?”柯清云完全不受影響地繼續(xù)自顧自地分析道:
“嗯……讓我想想……
“如果換作我是你,以我的風(fēng)格,我會將我已經(jīng)認可的心腹、不再看他們的出身來歷、皆都一視同仁的根據(jù)他們各自的優(yōu)勢擅長來分派任務(wù),幾乎不可能會出現(xiàn)像你這樣把人手安排得界限如此分明,但凡知情者都能一眼看清他們各自的來歷、背后的勢力、以及跟你的親疏遠近或者是敵對的關(guān)系……
“你這樣做,看似方便了自己的管理,實則更易暴露你的用意。甚至于,就連你府內(nèi)的人,日子久了,也都能看出點兒門道來。
“就算他們沒有能耐能夠一路追查到早已是被我族設(shè)礙、令族外的任何單一勢力都難以單獨追查到的、是被我族早就修改過的那些能讓外族人有條件的知曉的檔案——有關(guān)它們的另一份的真實記錄,——但是,我不信他們會蠢到至今仍看不出你的背后其實另有一股神秘勢力一直在支持著你?
“你這是想狐假虎威嗎?還是想要兩邊都占好?最好是能利用我族對你的支持來幫你掃平了你仕途中的所有阻礙,幫你最終變成第二個‘杜宇默’?而且還要比現(xiàn)在的杜宇默更有話語權(quán)——成為不是只握有一份輔政投票權(quán)、不得不多少受制于另外兩位輔政的有實無名、不過是權(quán)勢更大一些的‘?dāng)z政王’,而是要能夠超越了他,成為真正連現(xiàn)任雁皇周允瑞、或者日后由你來扶持的其他傀儡皇帝——都得對你唯命是從的、讓你成為真正有實有名的雁國唯一的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