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那兩人,早已先后領(lǐng)教了柯清云的“深不可測”。此時,就更是明顯地忌憚著柯清云而基本忽略了他們事前不知的柯翔會陪同參與或許可能會對他們之后的應(yīng)對產(chǎn)生的影響?!蛟S,他們也已經(jīng)達成了一致的默契:比起柯清云來,柯翔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
那柯清云也就能理解,為何在見到她任由柯翔自己隨便坐下后,他們會沒說什么?——是想先觀望看看?也準(zhǔn)備好隨時的丟車保帥,盡量減少損失——為此,寧可從一開始就做好要舍棄一旦失去或許會痛、但至少不會致命的那部分的損失?
——尤其是周允瑞,他竟能很識時務(wù)的立刻就轉(zhuǎn)換了立場,將此時他眼前的這個柯翔不再看作是他的“右相”、他的臣子,而是看作是有著“雁國人”身份的“柯族人”?
覺察到周允瑞心態(tài)上的這么迅速的轉(zhuǎn)變和他自己對此的自適應(yīng)速度……
柯清云不得不佩服——穆可果然是教“徒”有方!——當(dāng)然,前雁皇也不遜色……
他們兩人投射在周允瑞身上的那些博弈的影響——周允瑞就是他們那些年共同塑造的“產(chǎn)物”——在周允瑞的身上,真是到處留著他們兩人的影子——難得的是,周允瑞竟然這么年輕就能夠很好地平衡了這兩股力量在他身上的作用?
不簡單哪……
“還是說,周允瑞的求生欲強烈得都能激發(fā)出他幾近全部的潛能?他確實是無限逼近我族眼中的那些‘天才’?”
可是即便如此,柯清云也還是很肯定:周允瑞不過是很有能力的普通人,終究也不會是像蘇云錦那樣的天才。——但這并不妨礙他也能像蘇云錦那樣的利用各自的擅長和優(yōu)勢,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反正殊途同歸,最終達成的目的,都是為了‘成全自己’——無論他們自己對此,知?或不知?”
對于這點,柯清云無比肯定。
那么,以終為始,——她現(xiàn)下對眼前的局勢的微調(diào)把控也就更有了把握。
*
待后到的柯清云和柯翔兩人皆都坐下后,屋里四人間的氣氛,終于也開始轉(zhuǎn)向了“正事”……
柯清云看著周允瑞,先開口問他道:“怎樣?約我來見,想必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那,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周允瑞特地看了蘇云暢一眼,看到蘇云暢朝他點了點頭,他才回過頭來向柯清云表明他的立場:
“我們想先聽你說我們不知的‘后半段’。等聽完后,我若還有疑問,到時候再問不遲?!?p> 在場的人中,只有柯翔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們之間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到底在說什么?——更不會想到,這其實是蘇云暢在柯清云來之前就早早給周允瑞出好的主意;只不過是最后借了周允瑞的口說出,算作是周允瑞做的主罷了。
而蘇云暢這么做,除了得考慮以周允瑞和他、他們二人間現(xiàn)在還是的“主從關(guān)系”對他的限制——當(dāng)然要求蘇云暢必須這么做之外,其實在蘇云暢自己的立場,他這么做的根本動機——就跟上次他向周允瑞謊稱了柯清云告訴他的那些是他自己查到的真相、卻刻意對周允瑞隱瞞了他事前已經(jīng)去見過了柯清云——其背后的動機,是一樣的:
他不只有必須要首先考慮自保,更多的,他還希望能向柯族證明他所隱藏的“強大”的那一面。
他相信,必須得讓柯族看到他的另一種強大,才能放大了他在柯族眼中的價值。
而柯族對他的估值預(yù)期越高,那日后柯族愿意為得到他而滿足他的要求的可能就會越大——他盤算著,要在他還沒能找到下一個更加合適的勢力支持之前,得先盡可能的驅(qū)使柯族愿意不惜一切的來交換他這個人才!
柯清云看著蘇云暢和周允瑞兩人一起演的這出戲,看著他們此時的裝模作樣,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別有深意地特地看了蘇云暢一眼。
蘇云暢則立即就轉(zhuǎn)移了視線,明顯是他身體本能地感覺到了自己暫時還無法應(yīng)對來自柯清云此時對他的威脅,——于是就刻意避開了她看來的目光。
見蘇云暢這么做了,柯清云這才罷休。暫時放過了他這次。
也就沒打算要當(dāng)面拆穿了周允瑞那虛空的內(nèi)核。——還真像是沒看出他倆是事前商量好的配合一般的,一瞬間的,柯清云的眼神就變得清澈見底——就像是真的相信了他們,相信了這主意就是周允瑞自己決定的,——然后,就心無旁騖地就事論事地朝周允瑞點了點頭?;貜?fù)他道:
“好。不過,我告訴了你們你們想知道的,那你們也總該回報我點什么吧?
“要知道,我給你們提供的,可不是你們隨便想查就能查得到的重要線索——而那線索指引的真相,也絕對會對你們今后各自的人生都有深遠的影響。
“——有這么大的價值,你們總不能讓我白送吧?”
周允瑞略有顧慮地微瞇著眼,緊緊盯著柯清云的眼睛。
柯清云也沒有回避周允瑞的盯視,還特地睜大了眼地正視著他,一副“隨便你看”的架勢,嘴上則繼續(xù)游說道:
“雁皇大可以這么想:
“反正以你現(xiàn)在的處境——你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被我族連累而徹底的成為傀儡。
“但是,就算我族什么也不做,刻意放任不管你而致使你最終被那三個輔政為了他們各自的私利而輪番算計你,拿你當(dāng)工具的來對付他們彼此——以致最終無論他們誰贏誰輸,你若還活著,也還是會成為他們中最后的那個勝利者手中的傀儡。
“——既然,你左右最壞的也不過是個‘傀儡’,那跟你現(xiàn)在的狀況相比,又能差到哪兒去?——那你還有什么好怕的?
“你的嘗試,不可能讓你的處境變得比現(xiàn)在更糟?!?,若是你敢嘗試,那你就有了或許能改變的可能。
“而且,如果一旦成功了,那你就將會收獲到一定會比你的現(xiàn)在和你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傀儡生涯’——只會比這樣的不變‘更好’,而不會‘更糟’!
“雁皇以為,我說的,有沒有點兒道理呢?”
“已經(jīng)最壞了,那之后要么沒變化,要么只會更好?”周允瑞低聲喃喃著?;匚吨?。
柯清云的話,盡管說得尖刻,但也不是全無道理;而且,她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尤其,她所代表的勢力,的確是他周允瑞現(xiàn)在僅能寄望的唯一的選擇——她有說這話,這么說——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