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或許就是柯清云的強(qiáng)項：她似乎很擅于利用‘對比’來讓你接受她以她自己為標(biāo)準(zhǔn)地重塑你我心中的一切‘價值’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
“這樣的重塑，會使我們改變對自己原本在乎的東西的價值的重新評估，甚至能改變我們原本的初衷、一直在意的那些東西。
“所以，我懷疑，柯清云這樣算計我們，就是意在用她最擅長的‘對比暗示’，來催眠你我，以致會讓我們最終會自覺使用被她重塑過的我們自己的‘新標(biāo)準(zhǔn)’來影響原來的我們?！?p> 蘇云峰聽得都有些愣住了。他眼前的蘇云暢還是他過去認(rèn)識的蘇云暢嗎？
簡直……他自己近來這么明顯的變化本身，就是他剛才形容的最直接的證明！
但是他是他，不代表蘇云峰也會跟他一樣！
“怎么可能！”蘇云峰反應(yīng)過來后，立即就否定了蘇云暢的這套說法。
“不可能？——那大哥剛才是怎么想我的？——難道以你的了解，在遇見柯清云之前，那時的我會想這些，會這樣去想，還一廂情愿地想要相信這些？——你所了解的我，會這樣嗎？——如果不會。那現(xiàn)在的我為什么就變了呢？是怎么變了？為什么變了？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
這些問題，蘇云暢自己如今早已有了答案。
而蘇云峰聽到他這樣問時，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還是蘇云暢才剛說了柯清云的真正厲害之處之后——他仍舊被蘇云暢模仿著柯清云的作風(fēng)的給暗示了“思考”的偏向的——自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得出了蘇云暢想要他得出的結(jié)論：
“是從柯清云出現(xiàn)后，才開始變的。”
蘇云暢拿蘇云峰做了次實驗——也就更加確信了他原先的推測：
若想要避免被柯清云催眠——起碼的基礎(chǔ)條件就得是，不僅自己所需的都能無需通過她來得到，而且在見識的廣度和思考的深度上，都不能遜于她。
簡而言之，就是得能與她勢均力敵，才能站在與她同樣的層面的與她展開對等的競爭，或者對話。
“那該怎么辦？”蘇云峰比起之前，現(xiàn)在他更有了想跟蘇云暢真心商量的意愿。
“柯清云比起我們，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她掌握了比我們更加全面、完整的情報。
“所以，以后我們但凡碰到與她有關(guān)的事，都要第一時間及時知會對方相關(guān)的情況，以確保我們對她是如何分別對付我們各自的，能有個比較完整的認(rèn)識。
“所以，我們必須得冒一次險：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柯清云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告訴對方。不要隱瞞！——否則……”
蘇云暢最后只是用眼神示意了蘇云峰：如果最壞的情況是大家都會死。那么，他蘇云峰一定會真的死在前頭！——而且，一定會死在柯清云斷言的那一日！
蘇云峰這才不得不對蘇云暢妥協(xié)，順著他的引導(dǎo)，一一回答了他的提問。把蘇云暢想知道的、在意的他跟柯清云之前在福來客棧說的內(nèi)容給基本還原，說給他聽。
等了解得差不多了，蘇云暢才面色嚴(yán)肅地告訴蘇云峰他自己的判斷：
“我覺得，柯清云跟你說的那些，尤其是他們一族最為強(qiáng)大的優(yōu)勢——并非是謊話。
“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只是我們一直就身在雁國，從未真正見識過外面的世界，難免會對她說的感到匪夷所思……”
說這話時，蘇云暢其實還想起了那個離開的莫山——尤國太子，樂正山。
要說柯族勢力的滲透沒有如柯清云說得那樣廣闊、深入的話，——那，樂正山的事，又該如何解釋？
柯清云說過，那不過是她“順便的任務(wù)”。——是“順便”哪……
得有多大的把握，才能那么理所當(dāng)然地把“送尤國太子回去”這么緊要的事——當(dāng)成是“順便”？
至少，在離開雁國之前，蘇云暢寧可相信柯清云沒有夸張，也不敢對她的所言掉以輕心，甚至直接否定——連驗證都免了……
如果真那樣輕率無視的話，那最后可能栽倒的，只會是他自己。
“大哥，你放心。你今日死不了。我會幫你一起送蘇云錦離開雁京?！驮诮袢铡！碧K云暢突然很有把握道。
“就在今日？”蘇云峰有些不解，他的把握究竟從何而來？
“沒錯。就是今日。——柯清云不是已經(jīng)‘告訴’了你——蘇云錦就是今日要走嘛！”蘇云暢提示道。
“什么？沒有??？柯清云什么時候提過蘇云錦是今日要走的？——我都不知道她有說過這話，你怎么會知道？”
蘇云暢搖了搖頭，“柯清云不是已經(jīng)說了，如果你不幫忙，你就活不過‘今日’嗎？”
“是啊。那又如何？跟蘇云錦……”說到這兒，蘇云峰才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原來柯清云之所以會限期今日會要了他的命——就是因為蘇云錦需要今日就離開雁京。
所以，如果蘇云錦今日沒能離開，那就等同是蘇云峰沒能做到幫他離開。
——而柯清云，只需看結(jié)果，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照做？有沒有做到？
“你的意思……柯清云早就料到我會來找你？而你最后也一定會攛掇我與你合作幫忙送蘇云錦離開雁京？”
“話別說得這么帶刺。
“柯清云能料到你若要幫蘇云錦就一定會來找我——她是早就把我也列入了你能用到的‘資源’之一——這事不假?！牵趺淳褪俏覕x掇了你呢？
“你要先保命，而我也得先自保——難道我就該只想著比你多活幾日就成了？
“我為了自己的目的，為了自保而選擇與你合作，再跟你商量我能想到能幫助解決這次我倆共同面臨的危機(jī)的有用線索——告訴你，柯清云就是要我們‘今日’就得送蘇云錦離開，有什么不對嗎？
“還是你覺得，我剛才說的有哪里是不合常理的，不像是我會做的？”
蘇云峰頓了頓，仔細(xì)想了想……還真一時間說不出哪里不對？
但他就是感覺蘇云暢配合柯清云配合得……似乎有些太積極了點(diǎn)……
然而，縱使心里再膈應(yīng)，也只能先忍著了——眼下還是保命要緊。
想著，蘇云峰這才勉強(qiáng)接受了蘇云暢的提議，一起商量該如何瞞過蘇立文，又能確保送走蘇云錦后不會被蘇立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