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時間仿佛倒轉(zhuǎn)了半個月一樣，田占東又回到了剛到臨天城時候的樣子，大大咧咧中有著小心翼翼，他和之前一樣會經(jīng)常笑，把自己盡力收拾成一個干凈的人。
馬泉嵐偶爾還會來找田占東，也一樣話語滔滔不絕。他說著大大小小的小事情，找著長長短短的短話題。
只是在兩人不經(jīng)意一瞥后，都有感到一陣尷尬。
這天，田占東在結(jié)束了一天的搬米工作后，回到出租屋的時候看見馬泉嵐已經(jīng)在等他了，兩人進了屋子后熟悉收拾了起來。
兩人最大的遺憾是都只有十五歲，兩人異口同聲為了保護英明神武的大腦茁壯成長，酒在可喝可不喝之間都選擇不喝。
這天兩人侃侃而談今日趣味之后，馬泉嵐在洗碗的時候，突然問道：“田兄，我這里有一大一小兩個問題，應(yīng)該先問哪一個？”
田占東剛把井水挑回屋子，還覺得很勞累，就說道：“先小的吧?！?p> “你好像最近都在找修商的門路，為什么不直接問我呢？”
田占東沒想過能瞞住馬泉嵐，不過也無所謂，在臨天城里像自己一樣白日做夢的人多了去了，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自己，馬泉嵐除外。
田占東說道：“感覺一直麻煩你，就越欠越多了，到時候不好償還就難辦了。而且搬米太累了，大多數(shù)時候我回來只想睡覺，也不想那些虛妄的事情了?！?p> “是這樣啊?！瘪R泉嵐將碗筷收好，小心擦拭水漬，同時故作矜持說道：“不過我已經(jīng)都替你打聽好了，那天你在茶樓打了我，我馬上就知道你有商根。你這樣萬中無一的人，一直都在打工，別人可能不在乎，我卻很心疼。”
“給我死吧你?！碧镎紪|笑罵起來，岔開話題，“還有一個大問題是什么？”
“今晚我能不能睡這里。”
“馬上死！”
“好勒?！瘪R泉嵐已經(jīng)收拾好了，擦干手就離開，只是經(jīng)過田占東的時候，他突然停下，朝田占東伸開雙手，展開懷抱。
田占東氣得牙疼，卻只能嘆氣一聲說道：“馬兄，你我既然都是男兒身，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p> “是啊，如果性別正確。我們這種發(fā)展軌跡，早就滾到床上去了，或者我是個漂亮女子，田兄你說不定都跪著求我了。只是田兄，我希望你牢記你拒絕我的理由。你我心里都清楚，于理不合。接下來田兄你很快就要出人頭地，平步青云，我希望你能一直記得我，記得不要隨便去侵犯別人。”
馬泉嵐想了一下，補充道：“強者，是因為保護別人而強，不是傷害他人。”
“我這輩子不會去保護別人?！碧镎紪|隱晦說道。
“強不強，是相對的。你能幫到別人就是強者。”
田占東眼前不自覺浮現(xiàn)出那個窯子，他不假思索說道：“我不會幫助別人，我希望這個世界里的人，每個人都是自強自助?！?p> 馬泉嵐有些驚訝，又笑著說道：“每個人都是強者，這樣的世界想想都很美好。那該是多么繁榮的一個世界，這樣的世界想想都很好。不知道我能不能看見了?！?p> “你相信會有這么一天？”
“我堅信。”
田占東看著馬泉嵐，他上前回應(yīng)了那個擁抱，說道：“你一直看著光，你真的很好。我從你這里學(xué)到了很多。”
馬泉嵐馬上追問道：“那我今晚能睡這里嗎？”
“趕緊死吧你，晚了我宰了你！”田占東將馬泉嵐推出去，轉(zhuǎn)身后卻哭笑不得。
自己的行為，算是得體吧？
等一切歸于安靜后，田占東想著是不是等工資下來后，去找個青樓逛逛，千萬不要因為受了種種折磨后性情大變，被那雜種趁虛而入了。
第二天，田占東搬米休息之余，和同事聊了起來，“兄弟，我向你打聽一個人，馬泉嵐你知道嗎？”
米行的客人各種各樣，米行里的消息一直都不差。
那位同事擦著額頭汗水，笑著說道：“當(dāng)然知道了，馬公子是一個大好人。馬公子雖然是臨城里面的大家族公子，但經(jīng)常在外城走動，幫助外城里面的很多窮苦人家，大家對他的評價都不錯?！?p> 田占東小心問道：“那位馬公子，是不是喜歡男人？”
同事的臉色馬上轉(zhuǎn)青，怒喝道：“又是這種不要臉的傳聞！我要是知道是哪個狗崽子說的，非把他兩個蛋揪下來塞他嘴里。”
田占東覺得胯下一疼，哈哈笑著，卻不敢再說話。
那位同事接著說道：“這事早就不是秘密，但總有一些人嫉妒馬公子，四處造謠。馬公子小時候就沒了父母，他格外向往其他父母擁抱親吻自己孩子的時候，但祖父祖母都的很威嚴(yán)的人，所以他是有這種習(xí)慣。但他又很尊重女性，知道這種行為很冒犯，所以……”
同事說著說著，開始摸起了下巴，“確實也有點冒犯?！?p> 田占東放心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很快就到了下午。下午時候也比較閑，因為田占東會一些粗略的計算，所以可以在店里面幫忙，這也是當(dāng)初老板收他的主要原因。
突然門口一暗，田占東知道是有客人來了，于是抬頭，卻看見馬泉嵐帶著一個老者。
馬泉嵐開心說道：“田兄，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嗎？這個就是我替你找的李老商師，很可靠的?！?p> 馬泉嵐看了一眼店里，沒有其他人，老板在后面休憩，于是又說道：“最近出了那么一件事情，很多商師都被驚動了，有些商師靜極思動，就出來收收弟子。這個李爺爺，是我馬家的舊識，按輩分是我祖爺爺。”
田占東心里一喜，感激得看了眼馬泉嵐，連忙上來行禮?！霸谙绿镎紪|，見過李老商師?！?p> 李姓商師點點頭，也沒有擺譜，帶著田占東走了進去，給田占東檢查商根。
“丙級，有機會。不算太好，但也強過一般人了。”
田占東心里早有答案，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李商師。
“老夫叫作李林，收不收你還得看你的造化。修商界有規(guī)定，你在三十歲前能修滿九道下品商術(shù)，才算是一名修商者?！?p> 田占東先前已經(jīng)明白了，于是接著說道：“是，晚輩之前也遇見過其他商師，晚輩愿意加入門派，做一個不記名弟子，等到九道商術(shù)大成后入外門?！?p> 李林哈哈大笑，“你想太多了，之前要收你的一定是個大門派，可惜你錯過了。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可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p> 田占東一愣。
李林接著說道：“你入門之后，依然是要在人間行走，修煉九道商術(shù)，我們管你們叫作：人間行走弟子。雖然礙于規(guī)矩你們還不能用師門稱呼。但小門小派也有好處，我們不會散養(yǎng)，一年里面你們可以年關(guān)時候回來，聽聽講座，詢問疑惑?！?p> 田占東大喜，“弟子愿意?！?p> “拜師什么的，等你修好商術(shù)再說?！崩盍纸又f道。
之后田占東借東家的茶具，象征性敬茶，就算是入門了。
李林欣慰點點頭，才說出更多消息，“我們宗門叫作‘滄海宗’，名字很響，但宗門其實很小，甚至都不夠資格入天城理事會，只在臨天城附近的一座海島上。每年臘八時候，你可以乘坐宗門海船到來。初七時候再乘船離開?！?p> 一旁的馬泉嵐補充道：“按殷朝規(guī)定，一般門派是沒有資格在大陸里面建立山門的。不只是我們，其余門派都是如此。上下七大派，除了殷朝本身不說，其余六派也幾乎是在海外。不過一些小門小派可以和殷朝簽到協(xié)議，他們也大多在一些渺無人煙的大山里建立門派，除了觀湖廟，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邪修了?！?p> 田占東問出心中疑惑，“敢問李商師，是不是這個世界不只有一個大陸？”
李林一愣，轉(zhuǎn)而大笑，“孺子可教。不錯，這個世界共有兩塊大陸，一大一小，大的正是殷朝大陸，也叫殷商大陸。小的大陸面積比不上殷朝，只有一半面積，人數(shù)也很少。不過那里商機卻更勝殷朝大陸，叫作金道大陸?！?p> “為何商機更勝，人數(shù)反而更少？”
李林說道：“你現(xiàn)在還在城市中居住，還不清楚這個世界上的種族可不只是有人類一種?！?p> 田占東旋即想到了年少時候常聽的志怪小說，又馬上問出來了最關(guān)心的一個問題，也是王格豪曾經(jīng)講到的那個秘史，“這個世界是不是被隔離出來的？殷朝皇室是唯一的主人，世界存在盡頭？”
一旁的馬泉嵐瘋了一樣擋住了田占東的嘴巴，李林卻淡然說道：“這里很多說法都是不可查了，但你確實說對了一點，這個世界都盡頭。只是我們都不知道盡頭在哪里?！?p> “商師通天入地，難道……”
李林嘆氣一聲說道：“現(xiàn)在這個時代也叫作‘紅海時代’，商機流轉(zhuǎn)早就大不如從前。我們修商者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也知道，七大修商門派中六個都在另一個大陸，因為那片大陸里的修商者數(shù)量遠遠勝過殷商大陸。遠古時期的大能，如今越來越少，就是想要探查，也不再容易知道真相。”
馬泉嵐從后堂出來，確認(rèn)剛剛沒有其他人聽見，于是也輕松補充說道：“田兄不必介懷，各安天命，沒有什么好羨慕的。殷朝大陸也相對來說更加平穩(wěn)?！?p> 馬泉嵐又說道：“殷朝規(guī)定商俗兩絕，后面這種話可千萬不要到處亂說了。”
田占東笑著掩飾尷尬，于是開始眼巴巴看著李林商師。
李林知道田占東在期待九卷商術(shù)，他爽快拿出，“大門派一年來視察一次，練好一道再傳一道。只是我也說了，我們小門派也有好處。平日里你還是一個凡人，自己多加修煉就好，平時有不懂的問馬泉嵐就好了?！?p> 馬泉嵐接著說道：“我如今是‘五品生意人’，多多少少還是可以幫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