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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垣契闊

五十一、離去與等待

東垣契闊 其水有云 6566 2021-11-11 06:00:00

  文延義做夢也想不到最后一刻是文延壽救了自己。

  “將軍!”知禮為自己的這一劍痛苦不已,他想不出這是為什么。

  “由我而起的爭端,該由我來了結(jié)?!蔽难訅蹠灹诉^去。

  流黃使在一旁頻頻點頭,道:“此事果然無需我們親自動手?!?p>  “不知道死沒死,要不要再補上一劍?”赤焰使有些不放心。

  “好啊,你去吧?!?p>  赤焰使剛要上前補上一劍,臨濟寺外傳來了車馬聲。不一會兒,文子琢與張青陽帶了張無痕入了臨濟寺。

  看到慧照禪師與龍錦城正在激戰(zhàn),文子琢覺得很是奇怪。再看知禮這邊,卻見一個失了雙臂的老者倒在他身旁。文子琢不愿相信,卻又半信半疑地來到老者面前,仔細辨別著眼前老者的面貌。

  “是,爹爹嗎?”文子琢終于說出了那兩個字,她從知禮的痛苦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文延壽前胸的傷口還在流血,文子琢叫道:“無痕,無痕,是爹爹,你的外公,我的爹爹!”張無痕急忙上前為文延壽吃了一粒守虛丸,并為他止血。

  “怎么會這樣?發(fā)生了什么?”文子琢這才看清周圍,等她看到文延義的時候,她的目光中盡是恨意:“是你嗎?”

  文延義全身被恐懼籠罩,道:“不是我,是他,是他干的。”文延義指了指知禮。

  “是我,對,是我?!敝Y自責(zé)到生不如死。

  文子琢愣住了,她不知道此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慧照禪師與龍錦城之間勝負已定。慧照禪師中劍,龍錦城則是重重地挨了一掌,生平第一次受傷。雖已受傷,龍錦城卻仍是一副凜然威風(fēng)的高傲姿態(tài)。

  文子琢見了龍錦城,想到了母親的死。她拔出天寧劍,指向龍錦城,道:“龍掌門,鳳凰二使在哪兒?當(dāng)年鳳凰二使害我受傷,本不欲追究,卻不曾想我的母親死于二人之手。這筆賬我一定要與鳳凰二使算清楚?!?p>  龍錦城認出了眼前的文子琢,他抹掉嘴角滲出的血漬,忍了傷痛,挺直了腰板,道:“不錯,當(dāng)年鳳凰二使確是受我指使,殺了許夫人。鳳凰二使的帳,盡可以算在我頭上,你要報仇,盡管來神爵派尋我,隨時恭候?!闭f完此話,龍錦城便欲離開,臨走之時又看看慧照禪師,滿眼不服,道:“慧照禪師,好功夫!改日再來領(lǐng)教!”

  慧照禪師看著龍錦城離去的身影,心下嘆服。龍錦城果然不負盛名,慧照多年不與人交手,今日之戰(zhàn),贏得很是僥幸。龍錦城雖然傷重,慧照卻也受傷不輕。

  隨著龍錦城的離去,神爵三使也自行散去。

  “你不是還要補上一劍嗎?”

  “半死之人,老子才不屑于干這種無聊之事?!?p>  “你是做不到吧?!?p>  ……

  至于文延義,看看情勢不妙,早已趁亂而逃。

  危機已除,那些要保衛(wèi)臨濟寺的僧眾長出了一口氣,那些提了包裹的又偷偷將包裹放回了原處,一切歸于平靜。

  文延壽在昏黃的燈光下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文子琢、知禮和張青陽。

  在他昏迷之時,張無痕和慧照禪師查探了他的病情。文子琢焦急地想要知道結(jié)果,慧照禪師嘆息道:“人事已盡,只安天命?!睆垷o痕有些犯愁道:“不獨這傷,他本就病得很重。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大概,能活到明日吧?!蔽淖幼谅犃诉@些,只愿這一切都是夢中。

  “爹爹……”文子琢看到文延壽睜眼,已是淚流滿面,說不出話。

  文延壽原想默默地了卻一生,世人眼中,他早已作鬼,不曾想還能活到此刻。再見女兒,已是偏得。他吃力地說道:“你來啦,看來我與這世間緣分未盡?。≈胤晔切沂?,不哭了吧!”

  文子琢哽咽著點點頭。

  “這些年過得可好?聽說你嫁了人,還有一女?!?p>  文子琢將張青陽拽到身邊,道:“我?guī)熜郑彩俏业姆蚓??!睆垷o痕端了藥從屋外進來,文子琢拉她到床側(cè),“無痕,來,見過你外公?!?p>  多了一個父親,已令張無痕不知所措,如今又多了外公,張無痕覺得自己的親戚不要太多。她將藥遞過去,道:“外公,吃藥。”

  知禮連忙扶文延壽坐起,將藥喂給他吃。文延壽勉強吃了藥,看到知禮一臉悲切的樣子,道:“知禮,辛苦你了!”

  “將軍,是我不好?!?p>  “你沒怪我吧!”

  知禮搖搖頭,兩行熱淚卻不聽話地流了下來,掛在他那溝壑斑駁的臉上,顯得愈發(fā)怪異。他在戰(zhàn)場見慣了戰(zhàn)友的死亡,與文延壽歷經(jīng)了非人的磨難,心內(nèi)始終堅如磐石,未曾有過半分傷懷。今日卻再也忍不住悲傷。

  “我本是沉疴難愈,時日無多,何必為我再多傷一條性命。人活世上,皆是一命。我是一命,文延義也是一命。知禮,我知你對文府忠心,當(dāng)年是我傳了你文蹈千秋劍法,也是我在你心中強加了復(fù)仇的執(zhí)念。倘若你這執(zhí)念一定要出劍方能消除,便由我承了你這一劍又能如何!知禮,忘了這一切吧,做你想做的,好好活著?!蔽难訅壅f完這些,精力不濟,半天喘不上氣。

  文子琢和知禮重又扶他躺下,文延壽又道:“子琢,等我死了,就埋在寺旁吧?!?p>  文子琢哭道:“不會的,爹爹,你好好休息。有無痕,還有慧照禪師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以后我會陪著爹爹,我們再也不分開?!?p>  張青陽默默地站在文子琢身旁,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仿佛他頭腦中的一個女子,也曾是這般模樣。張青陽不禁握住了文子琢的手。

  文延壽聽了文子琢的話,有些悵惘:“能見上一面,我已知足。子琢,知道真相,你心中定然有恨吧,都是些過往之事,我只望你拋了去,今后一切安好。”

  他活著,不過為別人多添煩惱。人這一生,來無因由,去亦無著。當(dāng)年僥幸求生,他以為是上天為了教他復(fù)仇而活,現(xiàn)在想想,卻不過是為了讓他嘗盡世間苦楚而活。親人離世之苦,身體殘疾之痛,皆是生人之感,若是他死了,上天又能奈他何?如今,他了悟人生,終于要與地下的親人團聚,死亡,于他是一種解脫。

  “子琢,我有些想念你母親了。”

  那一夜,月暗星沉,未至天明,文延壽便去世了。

  按照文延壽所囑,他被葬在了臨濟寺后山一片樹林中,山鳥為伴,不算寂寞。

  在文延壽過世的第二日,臨濟寺迎來了同親王的隊伍。拖延了許多時日之后,同親王終于踏上了迎歸文延壽之路,也終于趕在文延壽過世之后抵達了臨濟寺。

  在臨濟寺得知文延壽過世的消息,同親王如釋重負。神爵派在這件事上做得還算穩(wěn)妥,他是絕對不會想要見到活的文延壽,更不會允許文延壽活著見到皇上。貌似文延義在這件事上也是有功的,同親王對他倒是多了幾分好感。

  假惺惺的過場和裝腔作勢的關(guān)懷結(jié)束之后,同親王便帶著他浩浩蕩蕩的隊伍回京復(fù)命了?;\罩在臨濟寺的依然是知禮和文子琢無盡的悲傷。

  人們習(xí)慣于以自己的方式理解彼此,結(jié)果往往事與愿違。文延壽以為只要他死了,一切便都結(jié)束了。少了自己這個累贅,知禮可以好好地活??墒?,知禮沒了復(fù)仇與將軍的陪伴,他的遺憾又該如何解脫?人生所剩,不過是墳前長憶,虛度余生罷了。

  文子琢常常在想,如果她能早些知曉這一切,早些陪在父親身邊,如今她的心痛會不會少一些。究竟是什么樣的命運,她要被迫經(jīng)歷兩次失去親人之痛呢?

  即便是文延義,他又真的會因為文延壽的大度與寬容能夠幡然悔悟,重新做人么?說到底,死亡了卻的是故人的心愿,生于世間之人,并不能獲得哪怕一絲的救贖。

  “青陽,我要去神爵派,找鳳凰二使報仇?!庇诒粗心軌蜃屛淖幼链蚱鹁竦奈ㄓ写耸铝恕?p>  誰知張青陽定定地望了文子琢半晌,道:“不要去?!?p>  文子琢愣住了。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診治,張青陽的頭疾明顯好轉(zhuǎn)。他已逐步開口說話,雖極少言語,可是整個人對文子琢更加依戀,也溫柔了許多。文子琢相信他是在慢慢想起了自己。如今張青陽突然的話語讓文子琢有些驚訝。

  “你再,你再說一遍?青陽,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對不對?鳳凰二使殺了我母親,我要為我的母親報仇,你是支持我的,對不對?”

  張青陽陷入了沉默,文子琢的內(nèi)心卻在無望地掙扎。她多希望張青陽是記得自己的,多希望眼前之人能夠聽懂她的苦楚和傾訴,多希望他能給自己帶來安慰。文子琢忍不住抱住張青陽,抽泣道:“青陽,我該怎么辦?我失去了父親,母仇未報,我還失去了你。你會陪我的,是不是?”

  張青陽有些被文子琢的舉動嚇到了,他推開文子琢,低了頭,自言自語道:“隱惜谷?!?p>  他是在提醒她,兩人要去隱惜谷嗎?

  “青陽,我們先去神爵派,殺了鳳凰二使,再去隱惜谷。我一定會陪你去隱惜谷的,你也要陪我去神爵派,好不好?”

  張青陽再不說話,一個人走開了。

  文子琢心有未甘,她去找了知禮。知禮在失了將軍的空蕩蕩的房間中,猶如一具失了靈魂的軀殼。文子琢想在知禮這里獲得復(fù)仇的支持,知禮卻置若罔聞。于他而言,這世間所存,只有一座墳?zāi)购陀朴茪q月??创饲樾?,文子琢欲言又止。

  第二日,臨濟寺中少了張青陽的身影,等到文子琢發(fā)現(xiàn)的時候,為時已晚。沒人知道張青陽何時離開,也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文子琢心中懊惱,她應(yīng)該多一些耐心的。如果是以前,張青陽一定會對她百依百順,即便不認同她的決定,也不會如今日這般一走了之。想到這一點,文子琢心中又多了一重傷心。

  文子琢要離開臨濟寺去尋張青陽,張無痕便留在了寺中。她記得張無痕說過李玄鑒會派人來接張無痕回宮的。文子琢本想對李玄鑒和張無痕之事再囑咐幾句,怎奈她急于尋回張青陽,方寸已亂,便未多言。

  “若是太子未能派人來接,你便留在此處等我可好?”

  “好?!?p>  文子琢抱了抱張無痕,摸了摸她的秀發(fā),之后,便急匆匆離開了。文子琢沒有想到的是,張無痕等來的,是四個小伙伴,還有一個未知的將來。

  一輛包裹嚴實的馬車上,鳳凰二使握住韁繩,馳往神爵派的方向。馬車中,是鳳凰二使的獵物田清歡和瑯玕。

  田清歡和瑯玕從邊關(guān)被鳳凰二使抓了之后,一路上,都被囚禁于這馬車之上。田清歡動過要逃走的念頭,怎知中了海芋香,即使醒了,若無解藥,還是會渾身癱軟無力,又如何能逃。瑯玕能夠與田清歡被關(guān)在一處,雖失了自由,總好過田清歡一直躲著自己,卻也自在。田清歡看瑯玕一點兒要逃的努力都沒有,心中暗暗生氣,卻又無計可施。

  鳳凰二使抓了兩人,本該早就回了集雍山,只是田清歡所服藥物馬上就要用盡,雖采了青天心,卻還需再配些其他藥材共同煉制。若是不盡快配藥,只怕到了集雍山,田清歡早就一命嗚呼了。

  想想龍錦城要抓二人回集雍山的目的是為了囚禁二人比試劍法,倘或死了一個,鳳凰二使難以交差,不得已,鳳凰二使只能帶了田清歡和瑯玕四處配藥,配好了藥,還要找人煉制,如此一來,便頗費了些時日。等到田清歡的藥物煉好,鳳凰二使方才帶了兩人繼續(xù)趕往集雍山。

  這一日,客棧院中,兩人被鳳凰二使捆了雙手雙腳,堵了嘴巴,關(guān)進車內(nèi)。鳳凰二使駕了馬車剛要上路,田清歡和瑯玕卻聽見車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呀!鳳使、凰使兩位師兄,怎么在這里遇見你們呀!是我爹派你們出來的?”聽到這個清脆的語調(diào),田清歡想了半天,終于想起這甜甜的聲音是龍曇,她以目示意瑯玕,瑯玕也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

  “師妹,這么巧,正是如此。掌門命我二人出來辦些事情?!兵P使答道。

  “哦,那你們事情可辦好了?”

  “已然辦好,正要回去復(fù)命。”

  “你們回去時可避開京城吧?!?p>  “為何?”

  “京中正在抓捕神爵派之人,原因不明,大家還是小心的好。”

  “多謝師妹關(guān)心!”鳳使?jié)M臉感激。

  “這,車里,是不是關(guān)了人?”

  “這個嘛……”

  “看來被我說中了!關(guān)了誰?我爹給你們派了什么任務(wù)?我瞅瞅!”龍曇一副天真又好奇的樣子,說著便要打開車門一探究竟。

  雖說龍曇是龍錦城之女,可是鳳凰二使向來只以龍錦城之命是尊,龍錦城所派任務(wù),兩人從來都是秘而不宣,更不欲他人插手。

  “師妹,里面沒什么的,你還是不要看了?!兵P使急忙上前要攔住龍曇,連凰使也一并上前要攔。

  誰知龍曇還沒碰到車門,她卻腳下一滑,“哎呀”一聲,向車門摔去。鳳使擔(dān)心龍曇摔倒,連忙上前扶住龍曇??伤麆偡龇€(wěn)了龍曇,龍曇卻疾風(fēng)一般劈下一掌,將鳳使打暈在地。

  龍曇這邊事出突然,凰使在一旁還沒看清怎么回事,他的身后也被人偷襲,隨即暈倒。

  田清歡和瑯玕在車內(nèi)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陣嘈雜之后,突然復(fù)歸平靜,緊接著,車門打開,龍曇和上官玉燭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田清歡只聽到了龍曇的聲音,沒想到上官玉燭也會同時出現(xiàn)。龍曇見了車內(nèi)兩人,并無驚訝,見了田清歡的臉,卻不禁詫異道:“你的臉,怎么回事?”

  上官玉燭上車為田清歡和瑯玕解了身上的繩索和封口之物,看清了田清歡的臉,他也十分吃驚,卻又略感悲傷,道:“清歡,是你嗎?”

  田清歡不安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直到瑯玕和上官玉燭下了車,瑯玕從懷中拿出一絲方巾,遞給田清歡,田清歡用方巾蒙了臉,才小心翼翼地從車上下來。

  龍曇見田清歡兩人身體乏力的狀態(tài),從懷中取出了海芋香的解藥,拿給兩人服下。過了好一陣,兩人才解了海芋香之毒,身體恢復(fù)了正常。

  田清歡眼含淚花,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瑯玕在一旁唉聲嘆氣,上官玉燭心中有著萬千疑問,卻不知從何開口。

  龍曇看了三人的神情,道:“要不,你們先聊,我先把我的兩位師兄送回客棧?!闭f著,龍曇進了客棧,招呼小二將鳳凰二使抬進客棧房間,安頓好一切之后,再回到客棧前院。三人站在院中,還是龍曇剛剛離開時候的樣子,時間仿佛在三人之間停滯下來。龍曇真是要被三人逼瘋!

  “玉燭哥哥,你的傷還好吧?”龍曇突然非常關(guān)切地問道。

  “你受傷了?”

  “傷到哪兒了?”

  “嚴不嚴重?”

  ……

  果然,龍曇一句話,田清歡和瑯玕一連串的關(guān)心接踵而至。田清歡拉了上官玉燭的衣袖,緊張地上下打量他的身子。上官玉燭難為情地說道:“沒有,我很好。”他瞪了龍曇一眼,心想:“她什么時候開始對我使用這么親熱的稱呼了?”

  上官玉燭知道田清歡還活著,卻不知她的臉變成如今的樣子,他為她難過,道:“清歡,你受苦了。”

  田清歡忍了許久的淚因了這一句便稀里嘩啦地落下來。她撲進上官玉燭的懷中,委屈地哭個不停。

  龍曇有些后悔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她想立馬上前把田清歡從上官玉燭懷中拉開,并指著上官玉燭的懷抱告訴田清歡“這是我的!”這樣的動作她在心中反復(fù)思量了許久,最終卻沒那么做,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我這邊已經(jīng)處理好了,要不,邊走邊聊?”于是,大家上了鳳凰二使的馬車,由瑯玕趕車,四人一起離開了客棧。

  馬車上,田清歡向上官玉燭和龍曇述說了自己經(jīng)歷的所有,末了,又向上官玉燭問道:“哥,你和曇兒姑娘一直在一起么?你們是從哪里過來的?怎會路過此地?”

  上官玉燭撓了撓頭,不知從何說起。

  “我們,是從京城過來的?!?p>  原來,上官玉燭被文延義打傷之后,便一直在京城休養(yǎng)。

  很快,遇上京城大肆搜捕神爵派的人,神爵五使的畫像掛滿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官玉燭擔(dān)心龍曇被官府的人抓了去,急于離開京城。龍曇倒是一點兒都不擔(dān)心,照樣天天沒事人一般在京城中晃悠,有時撇下上官玉燭,一天都不見人影。直到近日,上官玉燭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龍曇才同意出京。

  出了京城,上官玉燭還沒想好去哪兒,卻看龍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便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去找文延義給你報仇?!?p>  上官玉燭覺得很是神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怎么做到的?還是用弋獲追查的嗎?”

  龍曇有些嫌棄地回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們東垣派是不是沒有找過人?哪兒那么多廢話!”

  上官玉燭像被夫子訓(xùn)斥的學(xué)生一般,低了頭?,F(xiàn)在想想,他在尋找田清歡的時候還時常與東垣派有聯(lián)系,這一年多來陪了龍曇東奔西走,他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更是再未給東垣派的師叔和師兄弟們傳過消息。

  龍曇好似看出了上官玉燭的心思,道:“好啦,你這傷剛好,萬事有我,別亂想了。今日你陪我找到文延義,了了這樁事,改日我陪你回東垣派如何?”

  上官玉燭笑了笑,覺得如今的龍曇很是善解人意。

  這一日,上官玉燭和龍曇出了客棧剛要繼續(xù)出發(fā),無意間看到了鳳凰二使在客棧前院的身影,而他們押入車中之人倒像是田清歡和瑯玕兩人。上官玉燭想要上前查證,卻被龍曇攔住。

  依照龍曇的判斷,鳳凰二使可不會輕易告知兩人車上關(guān)的是誰,更不可能放了車上之人。她又不想與鳳凰二使正面沖突,便與上官玉燭設(shè)計打暈了鳳凰二使,救下了田清歡和瑯玕。

  聽了上官玉燭簡單講述的來龍去脈,田清歡點點頭,若有所思,轉(zhuǎn)而問龍曇道:“你為什么要救我們呢?你不是神爵派的人么?”

  “自然是因為你們是玉燭哥哥的朋友和妹妹,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妹妹就是我的——”龍曇看了一眼田清歡,問道:“你多大?”

  “呃,二十一歲。”

  “嗯,我十八——姐姐,玉燭哥哥的妹妹就是我的姐姐。清歡姐姐!”從龍曇口中說出的話比她手中的棒棒糖還要甜上幾分。

  “那鳳凰二使一會兒醒過來,不會追上來么?”

  “不會的,我給他們安排了三日的睡眠,不到時辰,他們是不會醒的。三日之后,他們想追也追不上了。”

  田清歡對神爵派之人原有些嫌惡,此時卻又覺得龍曇有些可愛,在龍曇和上官玉燭之間,貌似并不尋常。田清歡對龍曇道:“謝謝你!”

  “客氣了!小事一樁?!饼垥覍μ锴鍤g隨便地回應(yīng)著,眼睛卻是一刻不離上官玉燭身上。

  上官玉燭在車內(nèi)被龍曇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打開車窗,看向外面。

  看了馬車前行的方向,上官玉燭道:“這是,恒州城的方向?文延義該不會是去了……臨濟寺吧!”

  “去了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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