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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垣契闊

五十七、從京城逃走

東垣契闊 其水有云 6655 2021-11-17 06:00:00

  漆黑的夜,冰冷的城,孤寂的宮,一切都在毫無思索地沉睡,等待,直到一束沖天的火光把其中的人們喚醒。太子宮西側(cè)燃起了莫名之火,宮內(nèi)的士兵開始緊張地滅火。圍守太子宮的士兵也被調(diào)去加入滅火的行列。

  “不是讓我們守著太子宮嗎?”

  “太子宮又沒人,有什么好守的!”

  “你說太子去了哪里,還會不會回來?。俊?p>  “估計,難說。這個時候回來也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你還想念太子了不成?”

  “是?。√釉跁r,對咱們多好,大家干活也開心。哪像這幫人,天天對咱們吆喝來吆喝去的。如今這宮中啊,是越發(fā)地冷了,所以才著了這一把火吧?!?p>  “也對。”

  ……

  火光中,有人仿佛隱隱地看到了太子。

  “哎?我好像看到了太子殿下?!?p>  “你眼花了吧,太子這個時候回宮,不是找死嗎?”

  “也對。”

  沒過一陣,兩人與李玄鑒正碰個面對面,還有趙翼和張無痕的身影也被兩人看得一清二楚。

  趙翼看出這兩人是以前的宮中禁衛(wèi),正要解決掉兩人。只聽其中一人道:“這邊怎么這么黑,什么人也看不見,我去救火那邊看看。”說完,這人假裝無事,匆忙走開。另一人草草地施了個禮,道:“那邊救火比較急,我們先去忙了。”說完也便走了。

  趙翼覺得兩人并無告密之意,遂打消了追擊的念頭。李玄鑒意外被人放行,心中感慨。宮中之火正是趙翼所為,為的就是引開看守太子宮的士兵。如今太子宮外面少了守衛(wèi),三人正可溜進去。

  哪知三人還沒走到太子宮門口,就遇上文延義和丹青使帶了人趕過來,將三人攔住。

  “原來是太子殿下,你們這自投羅網(wǎng)的本事倒是很高明??!”文延義覺得自己看到了封賞立功的機會。若是擒住了太子,在同親王面前可是大功一件,他也算得上同親王政變中的功臣,今后就是平步青云,封侯拜相指日可待,想想就讓人興奮不已。

  趙翼看如今的情形,也只能奮力一搏了,便要上前為李玄鑒和張無痕殺出一條進入太子宮的道路。丹青使擋在前面,冷冷地與趙翼戰(zhàn)在一處。李玄鑒拉了張無痕,將其護在身后。

  文延義見趙翼被丹青使糾纏住,自己得了去親自抓住太子機會,于是,信心滿滿地帶了人去圍捕李玄鑒和張無痕。趙翼無暇分身,只覺得今日若是太子被抓,他自己定不獨存。

  可是,在文延義出手的同時,有兩個黑影出現(xiàn),攔下了他。文延義剛要反擊,看清了來人面容,文延義卻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時攔下他的竟然是龍曇和上官玉燭。

  龍曇見了張無痕,頗為開心,道:“無痕,原來你真的在宮中??!讓我們好找。”

  “嗯,真的是好巧??!”張無痕應該開心才對,可是她的語氣聽上去沒什么精神,略顯困倦。

  上官玉燭將李玄鑒護在身后,李玄鑒于絕處逢生,驚喜莫名。丹青使見龍曇到來,停止了與趙翼之間的戰(zhàn)斗。趙翼連忙撤回身,與上官玉燭并肩將李玄鑒和張無痕護住。

  “丹青師伯,原來你也在這里?。 饼垥一瘟嘶问种械陌舭籼?,親熱地與丹青使打著招呼。

  “曇兒,你怎么來了?”丹青使言語中多了一絲柔和。

  “我來找我的朋友,還有玉燭哥哥的朋友?!饼垥矣冒舭籼侵噶藦垷o痕和李玄鑒道。

  丹青使不知道龍曇什么時候與上官玉燭的稱呼變得如此親密了。他警惕地看看上官玉燭,滿是挑剔。上官玉燭想到此前丹青使擄人新娘,又與自己交手的情景,對丹青使充滿敵意。

  龍曇看了兩人臉上的表情,急忙拉了上官玉燭的手,對丹青使介紹道:“丹青師伯,我還沒介紹,他是上官玉燭,我的朋友,也是在這世上除了爹爹之外,我最最喜歡的人?!?p>  原本上官玉燭和丹青使兩人的眼神劍拔弩張,被龍曇這么一介紹,尤其最后那句公然表白的話,上官玉燭的臉瞬間火熱,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了,心想:“大庭廣眾的,龍曇還真是要弄得人盡皆知??!”

  再看龍曇,美滋滋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歡上官玉燭的樣子,甚是可愛。上官玉燭既然被如此介紹給了丹青使,知道丹青使是龍曇?guī)煵?,他也不好再現(xiàn)出對立的姿態(tài),只好說道:“晚輩見過丹青使?!?p>  “嗯,東垣派上官玉燭,陸孤竹弟子,我們見過,劍術(shù)有待提高。”丹青使仍是一副冷面孔,只是聽了龍曇的話,丹青使已經(jīng)打消了要與上官玉燭等人為敵的念頭。

  周圍的士兵們看到宮里來了不明身份之人,在此堂而皇之地聊起了家常,還要圍觀被撒一把狗糧,旁邊的火光沖天倒成了舉行什么盛會的篝火一般,不知自己在這樣的奇景中應該扮演什么樣的角色。

  龍曇轉(zhuǎn)回頭,看到文延義,冷笑道:“不過是來找個人,看來還有意外收獲?!?p>  該來的還是來了,文延義心知今日是躲不過了,尷尬又有些忌憚地咳了一聲,道:“原來是龍姑娘,好久不見,我們不妨改日敘舊?現(xiàn)下奉命捉拿太子,還請龍姑娘行個方便?!?p>  “行!改日敘舊亦可,到時候我們把你之前暗算我,傷了玉燭哥哥,又拿走了原本屬于我的《文蹈千秋劍法》之事一并算算清楚。至于今日你捉拿太子之事嘛,他是玉燭哥哥的朋友,也便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是來帶他走的,所以,不方便?!?p>  文延義不知道為何龍曇要將他們之間關(guān)于《文蹈千秋劍法》糾葛之事在此時說得如此清楚。不過龍曇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丹青使也。丹青使聽了龍曇的話,臉上神情大異。文延義還真是不善察言觀色,他只是看到丹青使毫無動作,只好自己動手,示意身邊的士兵上前抓了太子。

  此時文延義和丹青使手下士兵一部分是原宮中禁衛(wèi),一部分是宮外的士兵。宮中禁衛(wèi)見了太子和趙翼,心中還是有些敬畏,不敢輕易上前,那些宮外的士兵得了文延義的指令,一窩蜂涌上前去。文延義趁亂便要去捉太子。趙翼和上官玉燭護住李玄鑒和張無痕,還沒出手,龍曇卻搶在趙翼之前與文延義交了手。

  文延義本不欲與龍曇交手,只想趁亂偷襲一番,或可得手,哪知龍曇自己非要沖在前面。文延義正愁自己打不過龍曇,巴巴地等著丹青使或是同親王其他手下前來相助。想來丹青使為同親王做事,今日又是在皇宮之中,有眾士兵圍觀,總不至于因為龍曇的阻攔就放過太子。

  本來丹青使也沒有理由要幫太子。丹青使也倒真的出手擋下了龍曇,為文延義解了困。

  “曇兒,你與你的朋友們先走,剩下的交給我?!钡で嗍沟脑捵屛难恿x出乎意料。

  “好嘞,丹青師伯,謝了!”龍曇說著,便帶了上官玉燭等人離開。

  文延義還沒回過神,便被丹青使持劍攔住,要與之較量。在場眾人傻了眼,明明剛剛還是自己人,現(xiàn)在卻要持劍相向,大家進退維谷,聰明的準備觀望一番,幾個傻子偏生要追,不免死于龍曇劍下。

  文延義看到丹青使以劍指向自己,大驚道:“丹青使,你瘋了吧!同親王知道你放跑了太子,絕不會輕易相饒!”

  “太子之事,待會兒再說?,F(xiàn)在我要解決的是你與曇兒之事?!?p>  “龍姑娘與我之間都是誤會。”

  “誤會?你敢對曇兒動手?”

  “我怎么可能對龍姑娘動手,打不過,也不至于找死嘛?!?p>  “曇兒剛剛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你覺得我是信她,還是信你?”丹青使說著,不再聽文延義任何辯解,便要置文延義于死地。

  文延義此時才慌了神,他以為自己和神爵派都在同親王手下辦事,神爵派怎么著也該把他當成自己人,往日的恩怨看在同親王的面子上總該過去了。就算他今日與龍曇動手,也是為了捉拿太子,奉命行事,丹青使不會真的對他下殺手。

  誰知自己惹了龍曇便是觸了神爵派的逆鱗,尤其是神爵五使中最寵龍曇的丹青使,更是聽不得半點他人對龍曇的不敬。

  文延義即便今日不死,此后也難逃丹青使追殺。

  在一眾兵士的震驚當中,丹青使只兩盞茶的功夫便將文延義斬于劍下。文延義畢生所圖出人頭地,大展宏圖之事就此終結(jié)。

  丹青使從文延義身上翻出一本書,上寫《文蹈千秋劍法》,其書已被丹青使手中之劍刺穿,布滿血跡。丹青使冷笑一聲,用手帕包了,滿意地將之揣進自己懷中。

  很快,赤焰使和魏護得了消息,帶了大批士兵趕至。見了地上文延義的尸體,魏護吃驚道:“誰殺的?”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默,和旁邊烈火中的嗶啵之聲。

  不過,此時的魏護更關(guān)心捉拿太子一事,文延義的死活與他關(guān)系不大。況且文延義死了,同親王面前也少了一個與之爭寵的礙眼之人,算不得是壞事。魏護轉(zhuǎn)而問道:“太子人呢?去了哪里?”

  “太子宮的方向。”丹青使回答道。

  魏護帶了人立馬向著太子宮的方向趕去。赤焰使也要急著跟去,丹青使拉住了他,道:“曇兒與太子在一起,一會兒打起來注意分寸。”

  “她也來了啊,放心,我知道了。不過她怎么會和太子在一起呢?不會是看上太子了吧,哈哈,也好也好!”赤焰使想到龍曇有可能會與太子湊成一對,倒有些歡喜。

  眾人離開,移步太子宮方向。地上,只剩了幾具尸體。文延義的尸體很快失了溫度,化作與這皇宮一樣的冰冷,一如這宮中所有的尸體一般,再不被任何人憐憫與留戀。

  趙翼帶領(lǐng)眾人回了太子宮,龍曇跟了進去,奇怪道:“我可是來帶你們出宮的,你們不趕緊走,怎么又跑回了這里?”上官玉燭雖未發(fā)問,卻也有此疑惑。

  趙翼在書房查看了一下屋內(nèi)各處,仿佛是第一次入了這房間一般。終于,他在書房的角落找到了機關(guān)的位置,打開機關(guān),一條密道入口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哦,原來有密道,通向哪里?”龍曇興奮地朝著密道入口探頭探腦。

  “城外?!壁w翼回答之后,便要讓李玄鑒和張無痕快些走。

  可是,此時的李玄鑒卻坐在桌前方榻上,一點兒都不關(guān)注密道這邊的事情。在他身側(cè),張無痕靠在他身上,似已睡著。

  “無痕,醒醒,我們要走了?!崩钚b輕聲地呼喚著張無痕。進了書房之后,張無痕無力又困頓地坐在榻上,李玄鑒本以為張無痕是折騰一晚,困了,便趁著趙翼尋找密道入口的時候,扶了張無痕在自己身邊打個盹,誰知張無痕一閉眼就睡著,對外面的聲音毫無反應。

  趙翼擔心追兵隨時會至,不再耽誤工夫,一把將睡著的張無痕背在自己身上,帶了李玄鑒入了密道。

  龍曇也高高興興地跟了趙翼進去,上官玉燭卻想到另一件事,道:“曇兒,我們這樣出了城,清歡和瑯玕怎么辦?”

  “放心,我給他們留了信?!?p>  “???怎么留的?他們會來這里嗎?”

  “不是啦,有人會幫我傳信的。走啦!”說完,龍曇將上官玉燭拽進了密道。上官玉燭想不出在這宮中到底有誰會幫龍曇傳信,不過,神爵派的手段高深莫測,如此這般事事辦得妥帖,上官玉燭在龍曇身邊已經(jīng)習慣了,便不再多問。

  在四人都進入密道之后,趙翼又啟動機關(guān),關(guān)了密道的門。

  像龍曇這樣心思玲瓏的女孩兒,自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和危險的。文延義出現(xiàn)在龍曇眼前之后,龍曇便有當即除掉之意,說什么“改日敘舊”之類的無非是迷惑文延義的鬼話。龍曇一早就算準了丹青使聽了自己的話絕對不會放過文延義,有人代勞,她樂得放手。

  看到密道之后,龍曇也是立馬悄悄寫了字條,在書房中作了標記。以她與丹青使的默契,傳信的任務,她還是很放心交給丹青師伯去辦的。

  魏護帶領(lǐng)眾人趕到太子宮之后,發(fā)現(xiàn)其中并無半個人影。

  “太子呢?不是說來太子宮了嗎?”魏護氣急敗壞地問道。

  “或許,是我看錯了吧?!钡で嗍鼓魂P(guān)心。

  赤焰使?jié)M心的遺憾,丹青使則將太子書房中的一個香囊不聲不響地拿在了手里。

  當天夜里,太子宮西側(cè)大火撲滅了。太子來了,又不見了,宮中各處又開始雞飛狗跳地大肆搜捕太子,一夜不得安寧。

  昨夜李玄英與流黃使兩人接吻之事發(fā)生后,不光他們二人心中有些別扭,別院眾人看向兩人的眼神也都有些怪怪的。如果只是怪怪的好像也還可以理解,就是有些不知死活的非要跑到李玄英面前拋媚眼,實在是讓李玄英煩惱,讓流黃使憤怒。

  終于,坐臥難安的李玄英還是決定要離開了。他不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可是他不愿就此被困牢籠。

  昨夜,他可以與張無痕一起走的,偏偏又錯過了。他的心,隨了張無痕的離開,也飛出了別院。這么久了,無論什么時候,什么地點,只要見到張無痕,李玄英就會迷失自己。

  李玄英也恨過自己太不爭氣,愛上了不該愛的,還不愛自己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偶爾也會癡癡地幻想,或許有一日張無痕眼中會看到自己吧,哪怕是在某個時刻想到過自己呢?可是,張無痕那晚看到自己與流黃使的一幕,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流黃使吧?這是李玄英最為擔心之處了。

  拿了定光劍,砍了門外的鎖,打暈了門口的侍衛(wèi),李玄英邁步院中,望向滿天星空,不知去向何方。

  “你終究還是要走嗎?”流黃使的聲音在李玄英身后響起。流黃使一天都沒出現(xiàn)在李玄英眼前,可是李玄英的一舉一動,他卻都在暗中觀察。

  “是?!?p>  “去找她嗎?”

  “沒錯。”

  “將死之人,也值得你如此嗎?”

  “你說什么?”

  “你沒聽清嗎?在我給她解藥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死了。世上根本沒有天漿液的解藥,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p>  “不可能!”李玄英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為什么不可能?”

  “她知道嗎?為什么不阻止她?”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又不是我逼她,我樂得見到如此結(jié)果,憑什么要去阻止?”

  “你為什么這么做?”

  “因為我恨她?!?p>  “你瘋了嗎?無緣無故去恨一個純真善良之人!”

  “若不是你對她的愛,我又何來恨意!”流黃使終于明白,他所忌恨的,始終都是張無痕。

  “她對我一無所知,對我的愛一無所知?!?p>  “可是我知道!”

  李玄英不知道自己的愛讓流黃使如此痛苦。人啊,困于己身之時,便對他人的痛苦視而不見了。

  “你不是要我救太子嗎?這就是結(jié)果,如你所愿。”流黃使很高興能對李玄英說出真相,他仿佛從中獲得了某種報復的快樂。

  原來是自己害了她,李玄英沒想到自己的愛會無意間給張無痕帶來傷害。他的定光劍指向了流黃使,卻不知是對是錯。

  “你要殺了我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卻要殺了愛你之人。”流黃使走向李玄英的劍鋒之上。

  “你走開!”李玄英很是絕望,他的劍在后退,“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我要你的心,完完全全地屬于我。我要你的人,只為我而活。我要你的愛,就如我的一樣?!?p>  一切都像是奢求,卻又理所應當。

  李玄英覺得自己才是被愛所困的那一個,可流黃使又何嘗不是?他不能接受他,卻并沒有推開他。李玄英在不知不覺間靠近他,卻又在極力排斥他,哪怕是昨夜的那個吻……他不敢去想。他已經(jīng)分不清他對他所有的感情是不是只有感動,還是有別的什么。

  李玄英只想離開,逃走,不再見到他。

  流黃使見李玄英要走,威脅道:“我不會放你走的,你的父王也不會。除非你贏了我,或者,殺了我!”

  “好,我會贏了你的。”李玄英持劍向流黃使發(fā)起挑戰(zhàn)。他的劍術(shù)進步不大,卻依然和流黃使打個平手。在李玄英面前,流黃使的武功向來都只與他相齊。

  不經(jīng)意間,李玄英的手抓到了流黃使的衣領(lǐng),流黃使轉(zhuǎn)身,隨即衣襟被李玄英撕破,露出了流黃使?jié)M是傷疤的后背。

  李玄英愣住了,看了這些傷疤,李玄英想到那次大火之中流黃使的奮不顧身,想到此后幾個月的親密相處。如果當時只是不忍人之心,為何今日重見傷疤,他會心痛如許!如果他不在意,為何時隔許久,他卻依然未曾忘記!

  流黃使最不想讓李玄英看到的便是這背上的傷疤,他一點兒都不希望李玄英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流黃使與李玄英停止了打斗。面朝李玄英,流黃使有些慌張。

  李玄英脫下自己的外衣,拋給流黃使,流黃使便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蓋住了背上的傷疤。一時之間,兩人不知這樣的較量是否還要繼續(xù)下去。

  這時,院外闖入兩個黑衣人??吹嚼钚⑴c流黃使橫劍相向,兩人選擇站在了李玄英身邊,李玄英這才發(fā)現(xiàn)不期而至的兩人是瑯玕和田清歡。

  瑯玕兩人與上官玉燭他們分開后先去了同親王府,沒找到張無痕,抓了一名府中之人詢問,才知道同親王還有一個別院,這才來別院碰碰運氣。

  “流黃使,終于找到你了。是不是你把我妹妹無痕帶走了?你把她帶去哪兒了?”瑯玕問道。

  “無痕姑娘和太子殿下昨日被趙翼救走了。”不等流黃使回話,李玄英答道。

  “哦,”瑯玕的心稍稍落了地,“那你可知他們?nèi)チ撕翁帲俊?p>  “我也不知道,正要外出去尋,卻被流黃使攔下?!崩钚⑷鐚嵪喔?。

  田清歡見張無痕不在這里,對瑯玕道:“瑯玕哥哥,那我們還是趕緊在城中尋到無痕的好。”瑯玕同意田清歡所言,兩人便要離開。

  流黃使攔住兩人,道:“二位在此來去自如,是在戲耍我嗎?”流黃使與李玄英之間本就有氣,見了瑯玕和田清歡,心中更是煩悶。

  “我們只為尋人,并無此意?!爆槴\回答得倒是很實誠。

  “聽說掌門對二位很是器重,滿世界地要抓二位回去陪著練劍。我倒是很好奇,不如與我也比比?”流黃使說著,便要持劍與瑯玕兩人比試。

  瑯玕和田清歡只好與流黃使交了手。打斗了一陣,流黃使覺得合璧劍法果然別具一格,不容小覷。三人戰(zhàn)平,李玄英心中著急,忍不住上前幫助瑯玕兩人,打亂了流黃使的出招。瑯玕和田清歡很快從戰(zhàn)局中脫身,便要離開。

  李玄英對瑯玕道:“帶我離開!”瑯玕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拉了李玄英的手臂,帶他一同登上院墻,離開了別院。

  流黃使原就因為李玄英的事心力交瘁,傷了神,現(xiàn)在見到李玄英幫了外人,又執(zhí)意要走,他心神不定,氣血翻涌,突然之間運氣出差,暈倒在地。

  李玄英在離開的瞬間,見到流黃使暈倒,他的心也突然窒息。

  在他看來,流黃使從來都是武功高強,進退有度,灑脫不羈之人,怎么會因為這樣一場勝負未分的小小的比試而受傷暈倒呢?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沖動,想要沖到流黃使跟前??墒牵槴\還是將他帶離了別院,帶離了流黃使身邊。留給流黃使的,只有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和那件李玄英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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