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窮舉

　　草藥課開始了。溫室，斯普勞特教授，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同班教學(xué)。

　　在斯普勞特教授充滿溫情地，給同學(xué)們解釋如何種植風(fēng)茄，才能收獲最多的果實的時候，維克多出現(xiàn)在溫室門口，禮貌地敲了敲玻璃門。

　　打擾了，斯普勞特教授，我想借用一點時間。維克多說。

　　“艾斯納教授，來得正好，還記得我曾經(jīng)教過你，風(fēng)茄種植要注意什么嗎？”

　　維克多一輩子也忘不了，從一年級進修草藥課開始，老艾斯納是如何每個假期讓維克多下田，把草藥學(xué)的知識學(xué)以致用的。

　　“秘訣是，找到一處一天至少有17個小時被強風(fēng)吹拂的上風(fēng)口?！?p>　　斯普勞特教授用自豪的眼光看維克多。后者敢保證，這位赫奇帕奇的院長，聽聞自己從農(nóng)夫轉(zhuǎn)職成教授，心里難免覺得可惜。

　　“維克多教授會得真多。”小巫師們悉悉索索討論他們的戰(zhàn)爭學(xué)教授。

　　因為我當過真正的農(nóng)民啊。戰(zhàn)爭學(xué)教授如是想。

　　但他來溫室這里可不是為了重返大自然的。

　　“斯普勞特教授，原諒我想要找一個學(xué)生。拉文克勞的安東尼?戈德斯坦，煩請跟我出來一下?！?p>　　拉文克勞群中，穿著白色草藥課制服的戈德斯坦先生，一臉疑惑地跟著維克多來到外面。

　　維克多教授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嚴肅。戈德斯坦想教授來找自己只會有一個理由：他的戰(zhàn)爭學(xué)課，錯誤的嘗試，和法國魔法安全部的通告。

　　“我……我真的搞出了一個很大的麻煩，是嗎？”戈德斯坦顫抖地問。在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他自我放棄一般，苦澀地笑了笑。

　　“我還以為，一直到今天斯普勞特教授和麥格教授都沒有審訊我，意味著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呢?！?p>　　維克多教授的目光甚至有些同情，“不，只是，霍格沃茨跟那邊的交流需要時間。我也是到今天，才拿到他們的決定?！?p>　　維克多揚了揚手里的信，看樣子這就是宣告戈德斯坦命運的紙。這么薄一張，退學(xué)通知書也是這么薄一張。

　　“在宣讀它之前，我想問問你，戈德斯坦先生。為什么在上次的課堂上，你沒有說實話?！?p>　　戈德斯坦猛地抬頭，震驚的目光在維克多教授的視線下，顯得十分無辜。

　　“我……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教授。”

　　維克多嘆氣。趁著四下沒人，他把手里信件的上半部分給戈德斯坦看。信件上詳細地記錄了戈德斯坦對法安部筆記本分部做出的四十六次侵入嘗試。時間、地址和使用的魔法都羅列得清清楚楚。

　　戈德斯坦這下真的覺得自己完了。

　　“我記得，你在上課時，跟我們說，你從書籍中找到了純白之書的原理，是一種節(jié)點和中央棚屋的連接咒。所以你嘗試用這個咒語，逆向侵入中央棚屋。”

　　是的，教授，我當時是這么說。戈德斯坦承認。

　　但事情是這樣的，維克多認真比對了戈德斯坦四十六次侵入行為使用的魔法，卻發(fā)現(xiàn)每一次的魔法都有出入。

　　顯然，戈德斯坦不只用了一種連接咒。

　　所以維克多教授想知道為什么。

　　“我不清楚，如果你用了連接咒語的話，你只需要反復(fù)試這一種咒語就行了。你卻一直在……篡改你用的咒語，我只能想到這個詞?！?p>　　接下來，維克多把各個信件提及的魔咒跟戈德斯坦確認。維克多每指著其中一個魔咒，戈德斯坦就像出軌男人承認私生子一樣，不停地點頭點頭說是他改過的。

　　而他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是……

　　“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確切的連接咒，對吧?！?p>　　維克多看見戈德斯坦又一次重重地點頭。不知為何，后者在被教授戳穿之后，反而有松一口氣的感覺。他開始跟維克多全盤交代作案經(jīng)過。

　　戈德斯坦說：這種商品都有嚴格的信息防御機制，連接咒在不經(jīng)中央棚屋準許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成功逆向連接的。

　　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戈德斯坦，直接嘗試了反咒。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時，維克多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是反咒，難怪法安部會這么生氣。維克多拿著手里的信，覺得那邊還是太客氣了，直接寄封吼叫信來他也會照單全收的。

　　反咒使戈德斯坦行為的意義完全不同了。反咒的本質(zhì)是對原有咒語的抵消和破壞。如果戈德斯坦成功了的話，他會造成局部純白之書下線的惡性后果。

　　維克多之前怎么會想得這么輕松、簡單。

　　教授責(zé)怪的話還沒說出口，學(xué)生似乎是意識到事情不妙，忙為自己的行為補充辯解：

　　“可我沒完全念反咒。反咒能破壞整個通路，我只想打通中央點的防御機制，所以……我只把咒語中的一小節(jié)反過來念?！?p>　　“可是你怎么會知道是哪一小節(jié)有這種作用呢？”維克多說完，立刻自己就明白了答案，“所以你才會一個一個試。”

　　戈德斯坦肯定了維克多的猜測。這就是他的全部作為。接下來誰能告訴他，如果霍格沃茨把他退學(xué)了，美國的伊法魔尼魔法學(xué)校愿意接受一個有前科的學(xué)生嗎？

　　“可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維克多歪頭看著他的學(xué)生，“怎么一開始不說實話呢？”

　　都要走了，竟然最后一點情面也不留。戈德斯坦傷心。他吞吞吐吐許久，直到維克多把耳朵湊到他嘴邊上，才勇敢地跟教授說：

　　他怕被認為不太聰明。

　　維克多差點摔倒在他的學(xué)生身上。

　　“這是什么道理？”

　　戈德斯坦鼓足勇氣，說：一個一個嘗試，是一種笨方法不是嗎。他當初被分院帽分入拉文克勞，理應(yīng)能想出更聰明的方法才對。

　　至少不會輸給格蘭芬多吧。他小聲嘟囔。

　　維克多搖頭，改換成平時上課的聲線，對戈德斯坦說：

　　“這并不是一種笨方法。很多情況，它是我們能采取的唯一一種方法。麻瓜們在二戰(zhàn)時期，就是用這種方法強行破解敵方的密碼機。

　　“它被叫做窮舉，是破獲情報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