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員工暴動，大量工人沖上街頭打砸，要求富商、政府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薪資。”
沃姆倚在沙發(fā)里，在午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篇關于工人暴動的文章。
工人暴動一般是由工會領導的團體，不過基本沒什么用，蘇格蘭廳的警察比野狗還兇，工人敢鬧他們就敢開槍。
再加上銀行家和工廠老板深知這些工人無非是被工頭鼓動才敢鬧的，只要適當?shù)慕o工頭提高些薪水，暴動就會從內(nèi)部被沖散。
“那他們成功了么？”
亞倫站在門口，順風抽著煙斗。他對氣味十分敏感，尤其是煙斗的煙香味和街道上灰塵混合起來那種難以言喻的怪味。
“你看，才占了這么小一塊?！蔽帜钒褕蠹堈麄€攤開，指著角落的文章說，“估計是哪個沖業(yè)績的記者用來應付上司的。”
“那他被逮到就完啦。”亞倫揮舞著煙斗，“壓迫者最痛恨這樣的文章了，議院會著重注意他們的，再然后這個萌新就會悄悄消失?！?p> “等等，這次的工人罷工有點奇怪……”
“哪兒怪？”
“上面說港口發(fā)生工人發(fā)瘋咬人才引起的巨大恐慌，人們都丟掉貨物逃跑，那些發(fā)瘋的工人越來越多，直到場面控制不住。”
“然后演變?yōu)榧w大罷工？”亞倫皺眉，“整個下午我們都在外面怎么沒聽到一點風聲，還是說這只是某人杜撰的小說而已?！?p> “蘇格蘭廳的人全部出動，用槍射殺了41個工人。然后秩序很快恢復，你知道的，下城區(qū)為了藏污總是很迅速。”
亞倫滅掉煙斗，走到門口將小桌上擺放的畫作一一收起來，準備放到樓上的展柜里。
文章里描述的工人發(fā)瘋像極了被野狗咬過后的癥狀，那好像是叫狂犬病，不過總覺得有些東西被刻意隱藏起來了。
根據(jù)目前所知的情報，他和沃姆的想法達成一致?；舴蚪值哪菞澠婆f公寓應該是神父的私人住所。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亞倫還是從他兒子身上嗅到了香水的味道。
有點像柑橘皮、迷迭香還有薰衣草混合的氣味，層次很豐富。這以至于亞倫又聞了另一款香水才慢慢回想起一些細節(jié)。
神父兒子應該是個有點小錢的家伙，他肯細致的收拾自己并噴上香水，排除他有一定的潔癖，那么生活一定相當不錯。
這是第一點，還有那盞小型煤氣壁燈，應該是兒子抱怨油燈的落后性而出錢安裝的。
這時抱著畫框的手突然一沉，亞倫險些丟掉所有的杰作。他看到提著包的艾麗兒進了庭院，她少有回來這樣晚。
“買到喜歡的裙子了么？”他把畫框重新放在桌上，幫艾麗兒提著那袋食材進屋。
“應該……算是買了?！卑悆赫J真想了一會兒說。
好一個應該，亞倫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艾麗兒一定沒買。他招呼沃姆今天留在事務所吃晚餐，然后折返回去抱著畫框上了樓。
樓上一共四個房間，一間是他的，一間是艾麗兒的，還有一間是客房，以便沃姆留宿不會睡沙發(fā)。最后一個小隔間是放些雜物的，里面有他曾心血來潮買的各種古怪玩意兒。
首先是他常備的那根手杖，還有轉(zhuǎn)輪手槍的彈藥可能也不多了，下次路過黑市得向約德多要一點。
再者就是換身顏色更深的風衣，他記得曾有一件洗凈扔在雜物間的黑色風衣很適合，即使全身都涂滿血，也看不出任何不對勁，也許唯一讓人感到不適的是氣味。
準備完畢后，亞倫下樓發(fā)現(xiàn)艾麗兒和沃姆的表情都怪怪的。
“你老婆跑了？”他古怪的看著沃姆。
“你老婆才跟人跑了，婊子養(yǎng)的。”沃姆大罵。
“亞倫，神父是住在東柏倫霍夫街120號么？”艾麗兒忽然插嘴。
“你怎么知道的？”
“聽著，亞倫?！卑悆菏疽鈦唫愐约拔帜钒察o，她用近一分鐘的時間來平復呼吸，然后坐在椅子上正色起來，
“我們曾為一位夫人工作，她在路上認出了我并邀請我去她的裁縫店挑選衣服。那是家不錯的店，但我在填單上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名字?！?p> 聽到這亞倫愣了一下，感到一絲不安，又好像猜到了艾麗兒要說的是誰。但當他真的聽到那個名字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艾琳娜·梅爾?！?p> “確定沒有認錯么？”亞倫沉默了一會兒，試探性地問。
“地址和名字我確認了很多遍，錯的只可能是那份填單?！卑悆阂荒樥J真。
“糟透了……我的女神啊?！?p> 亞倫忍不住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現(xiàn)在他的心情復雜的難以平復，那感覺就像忽然被人當面罵娘一樣，但自己還偏偏嗓子啞了沒法跟他對線。
“雇主要求我?guī)Щ厮球\的信徒情婦，哦不，是妻子。然后他慷慨的預支了高達50鎊的薪酬，我用了很大力氣來證實他的清白，結(jié)果這個調(diào)皮的艾琳娜夫人又跑到希娜街來買衣服，真見鬼！”
“日期呢？理由呢？會不會是重名？是罪犯刻意迷惑我們的么？還有這個臭女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希娜街？
柏倫城大的簡直能裝下全世界的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卻唯獨挑了希娜街是么？這太扯了。”
“是這樣的，那位夫人向我解釋她一共擁有十多家像這樣的裁縫店。尤其是下城區(qū)，那里的人們會自己帶布料來定制衣服，因為那樣便宜得多。
于是生意有所起色，夫人就在下城區(qū)的各個街區(qū)開了多家店面。
而分店里的填單在每個禮拜一都會送到希娜街這兒的店來，然后匯總，最后就成了我看到的那樣。這也許是巧合，但夫人的解釋也合情合理。”
“那之前的推測將完全被掀翻?！眮唫惱淅涞卣f，“禮拜日那天這位艾琳娜夫人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禮拜堂做彌撒的，而不是霍爾夫街的裁縫店?！?p> “艾琳娜夫人的地址和老神父的住所一致，我們現(xiàn)在該做的是考慮這兩人之間有什么關系？”沃姆插嘴。
“女傭？”
亞倫脫口而出，手杖沒有節(jié)奏的在地上反復擊打，無端的煩躁令他的意識變得大條。
不過這個觀點很快被他自己否定，老紳士既然肯讓情婦轉(zhuǎn)正為妻子，那他一定重視這個女人。作為上流社會里的人物，他會缺這點小錢讓妻子給一個窮鬼當傭人么？
“也許我們應該換個角度來想，亞倫?！卑悆涸谂赃呇a充，她總是對細節(jié)的層面十分在意，
“沃姆告訴我說神父就快要死了，可是他的家里只有兒子來照看他。你不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么？一個和兩人都有關聯(liá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