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戴著鐵制面具的家伙消失了?”
約德坐在那熟悉的辦公桌后,時不時喝兩口小酒,靜靜的聽著眼前的偵探在那里長篇大論。
“是啊,挺讓我意外的?!眮唫愖谧缹γ妫稍谝伪成闲那楹茉?。
昨天那個怪人基本上確定是兇手了,他想知道亞倫的身份,但亞倫只提到他曾獵殺野獸,是個獵人,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
接下來的回合他們各自都有勝負,亞倫贏得一局后,他迫不及待的拋出一個他現(xiàn)在就想知道的問題,“你是不是洛伊斯派來的?”
但那怪人卻表示現(xiàn)在不能說。
神經(jīng)病吧?嘴里說著通過博弈來互換情報,可亞倫贏了他就耍賴,這是什么道理?
這種事情是個人都沒法忍,他用杖劍切斷了那個怪人的尾指,出奇的沒有發(fā)出任何慘叫,沉郁的黑血漫過桌子,怪人卻一聲不吭。
當亞倫自信滿滿的再次威脅那野獸鐵面時,那個怪人發(fā)出嘶啞的嚎叫聲,或許這是因為劇痛終于影響到他,可艾麗兒卻說這更像奇怪的笑聲。
濃烈的蒸汽忽然從那衣服下爆發(fā),迅速彌漫在事務所中,一股無形的巨力以及血腥味竄進亞倫的鼻子,令他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反應偏差,而這卻是致命的,他從沒有像這樣失神過。
野獸鐵面并沒有發(fā)出進攻的攻勢,亞倫最擔心的一幕沒有發(fā)生,蒸汽消失過后,那怪人也跟著消失了。
艾麗兒出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覺得這情形和覺醒后的圣血類似,但多了一些奇怪的氣味與變化。
那是污穢之血帶來的權能……亞倫死死地盯著洞開的大門,洛伊斯和他已經(jīng)綁在一起了!
“哦對了,你那小助手呢?”約德忽然想起什么,探頭朝亞倫后面一瞥,沒看到那個安靜的女孩。
難不成又在他的公司里大鬧了?
“噢,你說艾麗兒啊,她去幫忙了,可能得晚點回來?!眮唫惵唤?jīng)心的說。
“幫忙?!”約德張皇起來,“去哪幫忙了?”
“唉呀,她去幫我一個醫(yī)生朋友照看診所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關心這個做什么?!眮唫惒荒蜔┑姆笱芷饋?。
聽到這個好消息后,約德放心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p> 對于前陣子的事情,說真的他直到現(xiàn)在還有點后怕,那個女孩簡直是瘋了,在他的公司大廳里居然和幾十個黑幫對峙,離譜……非常離譜。
“那你看看這個,是份地址?!眮唫悓⒛莻€鐵面人留下的便條滑到桌對面,開始絮絮叨叨的解釋著昨天的一切。
“那個該死的東西說要邀請我去他開的地下賭場,也可以順便參觀一下他的角斗場,并提到那天會是場盛會。他從異邦抓來了幾頭新奇的動物,很多貴族都會參加,來觀賞動物之間的搏殺?!?p> 粗糙的硬紙被約德摩挲在手中,他將硬紙翻轉,仔細的看過上面的內(nèi)容之后,狠狠皺了一下眉頭。
“伊夫林區(qū),盛會……地下賭場,那只可能是他了……”
“誰?”亞倫追問。
“佐羅,伊夫林區(qū)的主人,血港幫乃至阿蘭克林港口的領導者。那是下城區(qū)最臭名昭著的地方。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閑著沒事干去那里作死。那里常被人戲稱貴族的后花園?!?p> “后花園?那幫大人物不是最喜歡你這個小秘書的么?你看,煙草公司一層的賭場每天都人滿為患,貴族們推杯換盞,用那虛偽的假笑在人群中穿梭,愉快的摟抱著盛裝女郎,擲出自己所有的籌碼,最后贏得盆滿缽滿,或是那些窮鬼輸?shù)囊粩⊥康?,失去一切?!?p> 亞倫替約德說出這反差極大的一幕幕,就像把他那骯臟的遮羞布掀開,還要嘲諷他就這么丁點?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約德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被羞辱和那憤怒的表情,相對的,他像往常那樣報以賤笑,安靜的聽亞倫說完一切。
“是啊是啊,你說的是事實,我臟了自己的手,光靠洗可沒法長久?!奔s德笑嘻嘻的,擺擺手示意亞倫差不多得了,
“煙草公司里的賭場是貴族常用來洗錢的地方,而且還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所以他們很喜歡呆在這兒。但佐羅經(jīng)營的地下賭場不一樣,那里是整個下城區(qū)規(guī)模最大的地下賭場,貴族簡直把那里當家,那里什么都有,就像人們常說的天國一樣。”
“那你就這么眼看著佐羅搶走你的生意么?你可是黑市的皇帝?!眮唫愑X得有點不可置信。
“佐羅這個人本身實力或許并不強,但他善于洞悉更強大者的人性弱點,從而保證自己的利益。”
“嗯……這個確實有那么一點?!?p> 亞倫抱著膀子沉思,這話倒是沒錯,佐羅就是依靠情報差來獲取對方的猶豫,他有足夠的理由讓人沒法殺他,聰明是聰明,就是方式太極端也太卑賤。
“佐羅敬重我的權柄,并向我表示臣服,但我沒底氣跟他徹底開戰(zhàn),他是一個很善于屈尊的偽善者。那些貴族們首先就不會同意,其他的幫派或許還會趁亂鬧起來。
“畢竟你很清楚,我能達到現(xiàn)在的高度,倚仗的不僅僅是手腕,還有人情世故?!奔s德故作苦惱的說。
“佐羅在昨天向我表示,他會在盛會中告訴我一切真相。說真的當時我就該把他殺了,只是他逃跑的速度太快,就像條瘋狗?!?p> 提起盛會,亞倫真的是煩透了。前陣子是那場血宴,而現(xiàn)在又蹦出一個盛會,他很想抱怨一下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這樣喜歡在宴會里把一切都交代出來。
真是有夠扯的。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瞧著約德的表情,總覺得不大對勁。
“別看我,這與我無關。”
感覺到亞倫這種奇怪的目光后,約德急忙撇清關系,“血宴的事我也是得到情報才后知后覺的,這次更沒可能?!?p> “宴會時間在禮拜日,是福音教會彌撒的那一天。難道佐羅也信奉福音教會?惡棍們也會有信仰么……真諷刺,神也會護佑那種人渣?”
亞倫把腳翹在桌子上,在腦中想著各種可能。
“佐羅是個偷渡犯,我的耳目曾在他手下做過事,他應該不信奉福音才對。”約德說,
“記得那是一個無月的夜晚,有人在阿蘭克林港口打撈上來一具瘦骨嶙峋的尸體。當他們準備處理掉的時候,那個尸體活了……是的沒錯,那個尸體就是佐羅,當時他吊著一口氣,說真的已經(jīng)和死人沒什么兩樣了,可他活了下來,神救了他一條狗命……”
約德盯著亞倫那雙不老實的手,話鋒一轉,“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大偵探?”
說著他示威性的輕咳了兩聲。
“說真的,你能怎么幫助我呢?上次的血宴,你只給了我一個沒什么用的眼線,結果那個眼線還曾是我的同胞,你們合起來坑我自己。”
亞倫不喜歡這種被當面揭穿意圖的感覺,他停在半空的左手有點無所適從,最后尷尬的縮了回去,掏在風衣的兜里。
“亞倫·蘇特爾,你個白眼狼,上次是你自己說不需要我的幫助,我好心給你安置烏鴉當你的眼線,你還反咬我一口。見鬼!”
約德憤怒的從抽屜里掏出他的轉輪手槍,一邊把六顆子彈依次排在桌上,一邊不住的斥罵,“自己選幾顆吧,試試運氣,你是個賭徒,你不是最喜歡賭么?”
“這我可不敢,我是個賭徒,但我不是亡命徒,朋友。”
亞倫仍然翹著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行了約德,你打算給我提供什么幫助?既然你把佐羅這個人說的這么神,那他邀請我去參加宴會,絕對有鬼?!?p> “你現(xiàn)在不是我的雇員,我沒理由……”
“如果我殺了佐羅呢?到時候伊夫林區(qū)失去了主人,黑市的皇帝約德,這不正是你喜聞樂見的事情嗎?”
亞倫直接打斷約德的話,揚著嘴角盯著他那張金質的面具。
“好吧好吧……我會讓地下賭場里的幾個眼線想辦法接近你的?!?p> “那么回見,我也要準備些東西了,剩下的幾天就全看你的眼線了,我的朋友?!?p> 亞倫直接搶過來約德那剛倒上的酒,仰著頭一口喝干凈。無視了約德那殺人的目光,二流偵探踢開辦公室的大門,叼起一根煙離開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