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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魚,小姐

四 重逢(4)

美人魚,小姐 七月八月的異次元 4092 2021-09-09 01:43:01

  下午一點,金泉開著車帶著孫瑜,接上金若溪去張莉家里。金若溪說,等孫瑜把事情辦好了,她就帶他們去吃頓好的,當做踐行了。

  到了張莉的住處,由于附近不好停車,金泉先去找地方停車,將孫瑜和金若溪先放了下來,讓他們趕緊去辦事,完事了他會來接。金泉特意交代金若溪,讓她看著孫瑜,如果孫瑜再次被她母親道德綁架,記得幫襯著點。

  金若溪滿嘴答應,這可關系到她未來能不能有個嫂子,自己可得把這次任務完成好。

  孫瑜向張莉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說自己不想再繼續(xù)做小姐了,她想離開這個城市,但是保證一定還會繼續(xù)供養(yǎng)張莉和孫牛的,只是希望張莉能節(jié)制一點,不要再繼續(xù)揮霍了。

  張莉一看女兒旁邊還跟著個丫頭,就知道自己不好明著說教孫瑜了,因為這倆人肯定是有備而來。她假裝先答應,但是含糊其辭,拼命拖延著時間,借口要給孫瑜最后做一次她最愛吃的紅燒肉,怕女兒再也吃不到了。但是一到廚房,就開始給王婆子發(fā)消息。

  孫瑜覺得母親突然看開了,并且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吃什么,所以她很感動,便同意留下來等母親做完最后一道菜。

  但是金若溪總覺得怪怪的,時刻保持著警惕。

  張莉磨磨蹭蹭的,僅僅是洗肉都洗了半小時,金若溪覺得等不了了,便謝絕了張莉的好意,拉上孫瑜便要離開。

  但是張莉卻突然開始撒潑,哭天喊地地叫罵著孫瑜,道:“你要是走了,我們夫妻兩也活不了了,家門不幸啊,女兒不孝順啊,親身父母還活著都不愿意養(yǎng)活了啊……”

  金若溪一把將孫瑜攔在身后,對著張莉便是一頓批評:“你還是她親生父母呢,你還記得這件事啊,天下哪有父母會將女子拿來買賣?孫瑜怕不是你哪里拐來的吧,你這樣對她,我們完全可以告你,但是念在你把孫瑜養(yǎng)大,我們不追究,但你以后也別想靠人肉生意賺錢了!我們今天就走,沒得商量!”

  說完,金若溪拉緊孫瑜的手,便向門邊走去。

  張莉見勢,一把抱住了孫瑜的腿,跪在她面前,開始打感情牌:“小瑜……小瑜啊,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美人魚了,媽媽總是給你買美人魚玩具,每天花心思給你打扮得像公主一樣,每天晚上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你還記得嗎,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女兒啊,是我唯一的依靠啊,沒有你媽媽怎么活啊……你看在我生你養(yǎng)你的份上,你別走,別走好不好,媽媽再也不逼你去賣了,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和老牛也活不了了啊……”

  孫瑜看見張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蹲下身子,直視著她,說道:“媽媽,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你的女兒,是啊,你曾經對我那么好,所以我才會相信作為一個母親,你做的肯定都是為我好的,但是也正是因為你曾經對我的好,讓我困惑,你這十年來怎么能這樣對我?你知道嗎,你這是每天都在拿著刀子剜著我的心啊。你讓我這十年來的每一天都很痛苦。我寧愿你從來不要對我好過,這樣我可以在每次自殺的時候都更加干脆一點,不會老是想著要是我死了,你和我爸怎么活!

  “但是人不能永遠這么自私,你的女兒我也是個人啊,我不是一個畜生?。∥乙灿形业娜松?,你怎么可以奴役了我的前半生,還讓我用后半生來給你們陪葬呢?

  “十年前,你曾經殺死了那個十七歲的我,現(xiàn)在,二十七歲的我,想要過我自己想過的日子了,我只想要當個普通的女人,所以,放過我吧,媽媽!”

  孫瑜掰開了張莉的手,轉身示意金若溪快走。

  “這個世界上,你還能去哪里?除了我,誰還看得上你!普通的女人?你以為你還是嗎?你不過就是一條臭水溝了,哪個男人還會要你……”張莉倒在地上,氣的不斷大聲咆哮。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身邊,哪里都可以?!睂O瑜撂下這句話,便推門出去了。

  然而,孫瑜剛出門,便有一群穿著便服的男人過來將她圍住。孫瑜一下子認出了他們就是王婆子的“狗”,便奮力抵抗,讓金若溪趕緊跑。

  金若溪也是練過的,但是寡不敵眾,加上被孫瑜推了一把,直接從樓梯上,滑了下去。她知道目前自己是就不出孫瑜的,便只能先逃走,去找哥哥。

  孫瑜,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金若溪逃出來之后,一邊注意那幫打手的去向,一邊打電話向哥哥求助。

  但是金泉還是來遲了,那幫人早就回“大本營”去了。

  車子上。

  “哥,我認得他們,他們就是那天把你打傷的那群人,小瑜姐姐肯定是被抓回‘百夜城’了。唉,對不起,哥,我又一次沒有做好你交代的事情?!苯鹑粝敃r手上有個刀子,趕緊捅了張莉,如果張莉不那么費事兒,他們也就不會落得這種地步了。

  “你不用自責了,我也有錯,就不應該讓孫瑜再回去?!苯鹑蠡诘馈?p>  金若溪看著哥哥緊皺的眉頭,問道:“哥,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呢?他們人那么多,光憑我們兩個肯定硬搶的話,肯定沒有辦法或者走出‘百夜城’的?!?p>  “看來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你也收拾收拾東西吧,以后會德市工作,別在這兒待著了?!苯鹑站o了方向盤,將眉頭鎖得更深。

  金若溪難得看到哥哥開始安排其她的人生,雖然她也已經打算了回老家,但是聽哥哥這次的口氣,總感覺安排她回家,是為了保她的命似的,所以她沒有反駁金泉,心里暗自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海城政府大樓,市長辦公室內。

  “你在威脅我?”一個男人坐在辦公椅子上,吞云吐霧。

  “這我哪里敢,只是,那一本賬簿,我放在了很多個終端,設置了多個動態(tài)密碼,如果有一天我不去操作的話,很難保證當年那份名單不會出現(xiàn)在各大門戶網(wǎng)站上?!苯鹑谀腥藢γ妫魍h處的街景。

  “你想要自爆?你要是爆料了,你也會被毀得很慘,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當年我沒有虧待你,是你自己走得那么堅決,你本來也有機會坐在我這個位置上?!蹦腥苏f道。

  “無所謂了,”金泉不屑道,“我現(xiàn)在就是個沒出息的小老百姓,怎么樣都沒關系,倒是你,舍得跌下現(xiàn)在的位置嗎?”

  男人深吸了口雪茄,又慢悠悠地吐了出來,像是在進行漫長的思想斗爭,終于說道:“好,這個忙,我?guī)土耍贿^,事出總得有因吧!你也知道‘百夜城’里面的大人物,狠角色多的是,我也不能每條魚都撈啊,我也要看他們臉色的,除非你的小魚對你來說足夠重要,那我辦事才能有個名分嘛,不然人家也不能隨隨便便放走他們搖錢樹嘛!”

  “好,”金泉篤定地說道,“他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一回德市就會結婚。這個名分,夠了嗎?”

  “真的,”男人將信將疑,大小眼地盯著金泉看,“你這樣的和尚,還能有一天破解了?哈哈哈,能讓你做到這種地步的女人看來也不簡單啊,但是金泉啊,你要知道‘百夜城’那可不是什么干凈的地方啊,你真的準備跟那樣的女人結婚?”

  金泉平靜地說道:“你什么時候見我說過謊?!?p>  “也是,”男人點點頭,“你這人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磥砟闶钦嫘南胍莻€女人了,那我一定把你的女人要回來。到時候喝喜酒,可要請我去啊!”

  金泉瞇起眼睛,微笑道:“救得出來再說吧?!?p>  當孫瑜再次清醒過來,見到金泉的時候,是在海城市醫(yī)院的單人病房里。

  金若溪見她醒了過來,趕緊叫醒正在靠在沙發(fā)上的金泉,拉響了護士呼叫燈。

  金泉滿臉胡渣,一雙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他將孫瑜抱起來,一遍一遍地問著她,感覺怎么樣了。

  金若溪告訴孫瑜,是金泉救了她,距離救她出來那天,她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了,而自己的哥哥就整整守了她三天,哪兒都沒去。

  孫瑜虛弱無力地吐字道:“我以為……我已經死了,但是我很想再見到你們,所以一直撐著,后來……實在沒有撐住,對……不起?!?p>  金若溪忙說:“不,小瑜姐姐,你已經很堅強了,我們以后一起會德市住,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p>  “一家人?”孫瑜有些疑惑。

  “是啊,”金若溪微笑著看著孫瑜,說道,“我哥他拜托了海城的市長,說你是他未來的老婆,嘿嘿,看來我們回家以后就可以辦喜事了!你別擔心,小瑜姐姐,你在這邊的事情,我們不會泄露出去的,以后我們就是好姐妹,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清,我就是你的娘家人!”

  孫瑜搖搖頭,說:“不行,老師,你不能這樣,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站在那你身邊了!你不需要因為同情我,就賠上自己的一輩子?!?p>  金泉將孫瑜報道了懷里,輕柔地說道:“我說過的,我和誰在一起,一定不會因為恩情或者其他因素,我不會拿感情來開玩笑,你忘了嗎?”

  金泉實在無法想象,三天之前,孫瑜都經歷了些什么。當他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衣著破碎,意識已經沒了,金泉用拇指掐了她好久的人中,做了心肺按壓都沒有反映,他差點都以為,自己又要失去她了。送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說,稍微再晚一點,估計就沒救了,而且能不能救得過來,還得看孫瑜的意志力夠不夠堅定,看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足夠留戀的東西或者人。所以,整整三天,金泉都不敢離開孫瑜的病床半步,一直對孫瑜絮絮叨叨以前的事情。

  “可是老師,你不覺得我……”孫瑜欲言又止。

  金泉打斷她,說道:“以前的遭遇,誰都沒有辦法改變,但是那都會變成歷史的,我們只需要對以后的人生負責就好了。”

  孫瑜沒有繼續(xù)說話,雖然自己內心很感動,但是她還沒有不清醒到以為現(xiàn)在這樣的自己,真的還有人要。她點了點頭,然而內心很清楚,金泉這樣做,不過是出于同情和對自己的責任罷了。他來救她,雖然是她的夢寐以求,但也讓她有些傷感。不過,對于孫瑜來說,現(xiàn)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自己不應該在奢望什么,愛情。

  出院的時候,孫瑜故意避開了前來找她的張莉,讓張莉撲了空。隨后她去了一家小診所,拔掉了孫牛的氧氣管,打電話通知張莉快去見她老公最后一面,并對她說:“媽,我給你打了最后一筆錢,不多,以后的日子,省著點用,還有,再也別來找我,能還的我已經都盡力還了,是你自己要生的我,我沒得選擇,所以也不欠你什么。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成為你的孩子?!闭f完,便回到了金若溪家里,跟著兩兄妹一起回了德市。

  張莉來到了醫(yī)院的時候,孫牛已經徹底死透了。她抱著自己僅剩的卡,不知道如何繼續(xù)以后的日子。她已經啃了孫瑜太久,也揮霍慣了,孫瑜最后給她的錢,按照她的消費習慣,根本不夠花上一個星期的。

  所以最后張莉連個葬禮都沒有給老公辦,直接就讓把老公的尸體扔在了診所里。

  張莉想著女兒應該是回到老家那邊去了,便準備起了行頭,準備鬧到德市去。

  但是突然少了棵搖錢樹的王婆子,由于沒處撒氣,便找人連夜將張莉打了個半死,還搶走了孫瑜留給張莉的那張銀行卡。

  沒有了經濟來源,又沒人送醫(yī)的張莉,在房子里躺了幾天,痛得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也沒人給她送飯吃,最終沒抗住,就那么不聲不響地死去了。直到尸體發(fā)出了腐敗的氣息,引來鄰居的投訴,才被人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已經瘦的皮包骨,都干癟了,想必死的時候,應該是很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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