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有不甘,但分配結(jié)果是由幫會決定的,方黎也無法拒絕,只能選擇服從。
那壯漢丁磊始終神色平平,看了一眼方黎后,直接吩咐道:“拿上行禮,跟我走吧!”
方黎輕咳一聲,一臉歉意道:“回稟丁師兄,師弟手里還有幾本借來的藏書,可否容我先將這些書冊還回去?”
“麻煩!”
丁磊濃眉一皺,撇嘴罵了一句,有些不耐煩地道:“事情辦好后,速去莊園門口等待,午時出發(fā),遲到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也不待方黎回應(y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方黎臉色一跨,喪氣地拍了拍額頭,雖然看出丁磊并未真的生氣,但也知道對方對自己肯定是沒什么好印象了。
這還沒去分舵,就惡了一位師兄,自己這運氣可真是不咋地。
自嘲中,方黎看到正準(zhǔn)備離去的李煥師兄,連忙走到對方身前,雙手抱拳,深深一揖:“多謝師兄這一年來的照顧!”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李煥身為他的授藝師兄,雙方之間的關(guān)系天然就比其他人更近,方黎自是希望維護好這份關(guān)系。
除此之外,李煥指引他去藏書樓找虎骨酒配方,間接地讓他接觸到了仙道,這其中的恩情可不好估量。
兩者相加,方黎內(nèi)心對李煥師兄還是十分感激、尊重的。
“希望有一天能在演武堂看到你!”李煥抬手拍了拍方黎的肩膀,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些許笑容。
方黎的態(tài)度讓他十分滿意,倘若將來方黎真的能夠拜入演武堂,對他也有不小的好處。
勉勵之后,李煥并未多言,早早告辭離去。
方黎飛快回到房內(nèi),按照昨晚定下的計劃,用買來的本草錄將藏書樓的本草錄掉包換了出來。
至于金石錄和奇蟲錄,他并沒有動,這兩本藏書與他買來的副本沒什么區(qū)別,換不換關(guān)系不大,保密起見,還是不換的好。
做完這些,方黎抽空吃了個午飯,然后背著長刀和包袱,大步往莊園前院趕去。
尚未進入前院廣場,方黎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三排馬車,每排為首的馬車都插著一面旗子,上面分別寫著“定陽”、“興元”、“石泉”等字樣。
見此,方黎哪里還不明白,這些就是各分舵運送貨物的車隊。
三大分舵的馬車數(shù)量都一樣,皆是五輛,不過,據(jù)方黎了解,各大分舵每年運貨的次數(shù)是不一樣的。
像最富庶的定陽分舵,每三個月就會來一次總舵,一年運貨四次,次一點的興元分舵一年運貨三次。
至于墊底的石泉分舵,則是半年運一次。
此時,三大分舵的車隊里都站著一群人,看他們的穿著,不出意外皆是雜役弟子,其中一部分正在給馬匹喂水喂食。
至于各分舵的護法弟子,都還未出現(xiàn)。
方黎來到這里后,并未冒然靠近石泉車隊,而是站在廣場邊緣,一邊打量著這些雜役弟子,一邊默默等待。
約摸一炷香后,莊園深處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三撥人,方黎抬眼一掃,很快就找到了丁磊所在。
此時,丁磊正跟在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后,那中年男子看起來四十余歲,著一身錦袍,無論是身材還是臉頰,都顯得十分消瘦,兩只眼睛更是微微凹陷,嘴上留著一抹八字胡,給人一種奸猾之感。
以行走的位置來看,這消瘦男子處于絕對的領(lǐng)導(dǎo)之位,方黎猜測,對方十有八九是位管事師叔。
至于丁磊,地位看起來也不低,與他并肩而行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人背著刀,另外兩個都提著劍。
四人有說有笑,看起來極為熟識。
而在他們四人身后,還跟著十來人。
這十來人年齡各異,大的與丁磊他們差不多,小的看起來不比方黎大多少,看穿著應(yīng)該也是護法弟子,但地位,或者說實力,明顯差了丁磊四人一截。
不等丁磊他們走近,方黎主動靠了過去。
他身材高大,眾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但丁磊輕哼一聲,撇過頭,似乎完全沒有為方黎引見的意思。
倒是丁磊身邊那個同樣背著刀的漢子,在方黎走近時,嬉笑著上前問道:“你就是今年新來的師弟?”
方黎當(dāng)即停住腳,一邊點頭,一邊拱手回道:“方黎見過師兄?!?p> 背刀漢子笑容不變,先是看了一眼方黎背后的長刀,接著目光一轉(zhuǎn),落在前方的消瘦男子身上,熱心解釋道:“這是我們石泉分舵的徐師叔,快來拜見?!?p> 方黎聞言,臉色立即變得肅穆起來,接著抱拳行禮,語氣神態(tài)十分恭敬:“方黎拜見徐師叔!”
“嗯?!?p> 姓徐的男子始終沒有停下腳步,輕瞥了方黎一眼后,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一聲。
方黎弓著身子,屏著呼吸,直待徐師叔走過時,方才抬起頭,飛速打量了對方一眼,見其面無表情,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這位徐師叔并未介意自己現(xiàn)在才來。
念頭轉(zhuǎn)動間,方黎沖著背刀男子感激一笑,然后,自覺地跟在了隊伍的最后面。
后方的十余位護法弟子紛紛打量起方黎,有的友善地點頭打了個招呼,有的卻是完全無視的態(tài)度。
方黎早就預(yù)料過這種場面,當(dāng)下裝著初見世面的模樣,半是憨厚半是局促地躬身行了個禮。
分舵的雜役弟子見到一眾護法師兄歸來,有條不紊地套好韁繩,然后扶著徐師叔坐進其中一輛馬車。
隨著丁磊師兄一聲吆喝,車隊緩緩駛出莊園,接著拐入大道,往城門而去。
方黎跟在車隊后面,離去時,忍不住扭頭望向莊園,雖然只在這里生活了一年,但真正離開時,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絲不舍。
這股不舍之情直到出了城門,才被那一個個流民驅(qū)散。
僅僅只過了一天,城外的流民就增加了一半,按照這種趨勢下去,距離真正的混亂恐怕也不遠(yuǎn)了。
同行的一眾護法師兄,神色也不好看,個別之人甚至露出了憂色。
以往,護法弟子雖然賺的不多,但性命無憂,然而,隨著天災(zāi)降臨,這種日子即將一去不復(fù)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