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臟活

　　艾伯特瞥了那醉漢一眼就將注意力移回了手中的熱奶，他沒有驅(qū)趕，但也沒有表現(xiàn)得太熱情。

　　“看到你還活著可真令人意外，圖爾斯?！卑匚⑽⒚蛄丝诒械娘嬃?，淡淡地損了對方一句。

　　“哈哈，你小子的嘴還是這么損啊?！?p>　　這名醉漢的名字是圖爾斯，嗯，至于這個名字是否真實就不是艾伯特清楚的事情了。

　　他是這里的“中間人”，負責從委托者那接取“臟活”，再根據(jù)具體內(nèi)容將它轉(zhuǎn)交給手底下辦事的。

　　艾伯特來這一趟正是為了找他的。

　　原主也曾在他手中接過幾次活，而且每次都完成得相當漂亮，這也讓兩人有了不錯的關(guān)系。

　　“最近有什么合適的活嗎？”簡單的挖苦寒暄后，艾伯特壓低聲音問了句。

　　聽到這話的圖爾斯眼中的醉意驟然消失，他警覺地掃了幾眼，確認沒有人在注意他們。而離他們最近的酒保也在兩人開始攀談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因此更不想做一些有可能惹禍上身的事情。

　　圖爾斯揚了揚下巴，示意艾伯特上二樓說話，接著他率先起身，向那唯一一條的樓梯走去。

　　艾伯特也跟在他的身后，當然，一貫不愛浪費的他沒有浪費自己剛點的飲品，端著杯子慢步走向樓梯。

　　他步履優(yōu)雅，就好像手中端著的做工精制的高腳杯，而杯中盛著的是昂貴的香檳，而不是加了糖的便宜牛奶。

　　守衛(wèi)在二樓樓梯口的打手只是看了眼圖爾斯，便沒有盤問，更沒有阻攔。

　　二樓的布置和一樓有著明顯的區(qū)別，這層沒有散座，只有一個個間隔開的包間。

　　這里的裝修談不上高雅，但至少環(huán)境足夠整潔、干凈。

　　圖爾斯帶頭進入一間包間，艾伯特則緊隨其后。等到艾伯特將門鎖好，讓這處包間與外界暫時隔絕開后，圖爾斯的表情才放松了一點。

　　圖爾斯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先前的醉漢模樣，他摩挲著下巴打量著艾伯特，猶豫著說道：“艾伯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好像比之前更，嗯，危險了一點?！?p>　　真不愧是能在東區(qū)混的風生水起的油耗子，直覺有夠敏銳的。

　　艾伯特在心里罵了一句，但表情上卻沒有什么變化，他帶著隨意的語氣道：“可能是你太久沒見到我了吧。好了，我們還是先來說說正事吧?！?p>　　“也許是吧?！眻D爾斯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我手上最近倒是有一件不錯的活，我想你會喜歡的。

　　要求是做掉‘利維坦’的頭子。報酬是60鎊，嗯，按規(guī)矩我要抽掉四分之一，也就是15鎊的中介費，所以事成后你能拿到的是45鎊。你覺得怎么樣？”

　　“利維坦”嗎……聽完圖爾斯的話后艾伯特陷入了沉思，腦中關(guān)于“利維坦”的情報一條條地跳了出來。

　　雖然叫著“利維坦”這種霸氣的名字，但其實這只不過是盤踞在碼頭區(qū)的一個小黑幫罷了。

　　他們的主要生意有，為碼頭區(qū)的部分經(jīng)營者提供保護，驅(qū)趕外來者，同時也會為一些尋求工作的工人介紹一些薪酬不算高的工作，而他們的收益來源嘛，就是壓榨這些受他們保護的工人與經(jīng)營者。

　　而這個黑幫的頭目嘛，是個非常惡劣的家伙，他的臭名聲就連不常去碼頭區(qū)的艾伯特都有所聽聞，總的來說是一個死了也只會有人叫好的家伙，也符合原主一貫只殺惡人的準則。

　　嗯，剛好借這個機會嘗試下扮演，看看能不能把“刺客”魔藥的殘余部分完全消化掉。斟酌一陣后艾伯特決定接下這個“臟活”。

　　“呃，你是嫌報酬太少了嗎？要不你從中介費里再抽5鎊，不，7鎊如何？”圖爾斯看艾伯特陷入沉吟，還以為他是認為報酬太少，不愿意接這個“臟活”，連忙提出將自己的部分報酬分給艾伯特。

　　“呵呵，不是，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罷了。”艾伯特看著圖爾斯那著急的樣子感到有些好笑，搖了搖頭道，“這個活我接了，至于報酬方面就按平常的來吧。

　　嗯，規(guī)矩，還是不要隨便打破的好?！?p>　　中介費是報酬的四分之一，雖然高昂，但也可以理解。畢竟中間人要承擔的風險并不比做事的人少，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暴斃在街頭。因為委托目標的報復，因為委托者的防止泄密。

　　“那就好。”看到艾伯特愿意接活，圖爾斯明顯松了口氣。

　　不過這倒引起了艾伯特的好奇，只聽他問道：“看起來你最近很缺錢的樣子，是碰到什么難事了嗎？”

　　圖爾斯和原主的關(guān)系不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另類的損友，已經(jīng)決意完全繼承原主人際關(guān)系的艾伯特決定關(guān)心一下對方。

　　“這倒沒有?！眻D爾斯搖了搖頭，否定了艾伯特的猜測，接著露出賊笑小聲道，“其實我最近在包養(yǎng)了個十多歲的小姑娘，還是雛的那種，一周只要給她3磅。

　　雖然比那些站街女郎要貴不少，技術(shù)也沒得比，但是她足夠年輕，皮膚光滑又有彈性，摸起來比那些站街的舒服多了……”

　　“……”聽著圖爾斯的滔滔不絕，艾伯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笑容僵硬著陷入沉默中。

　　這樣自愿或非自愿出賣身體的女孩在東區(qū)并不少見。

　　她們的家庭大多都過得非常艱難，甚至失去了穩(wěn)定的經(jīng)濟來源。沒有渠道也沒有能力去賺取足夠金錢來貼補家庭的她們，為了生存，為了下一餐的食物，大都只能以近乎廉價的價格出賣自己的身體。

　　這是她們能想到能做到的，賺錢最快的方式……

　　而圖爾斯包養(yǎng)的這位女孩其實還算幸運，至少她在第一次就碰上了愿意長期包養(yǎng)自己的對象，不用一次又一次地向陌生的對象販賣自己的身體，遭遇可能的粗暴，甚至是殘忍的對待；在離開圖爾斯之前不用擔心在某次的“生意”

　　里染上可怕的疾病。

　　想到這些的艾伯特心情有些糟糕，他站起身打斷了圖爾斯的滔滔不絕。

　　他轉(zhuǎn)身向包間的大門走去，準備離開這間無名的酒吧，臨出門前他又回身對圖爾斯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好好對那個女孩……嗯，至少不要讓她受太大的傷害?！?p>　　說完這話他便轉(zhuǎn)身離去，同時還不忘輕輕合上包間的門。

　　而包間內(nèi)，只剩下不知道發(fā)生什么的圖爾斯，以及那杯剩有大半，還殘留著余溫的甜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