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升、梁宇和良子他們就把全車的物資給卸了下來。
卸完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次上級給的物資竟然比以往的還有多一倍。
梁宇在里面瞅了一眼,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和食材之外,竟然還有電飯鍋、電磁爐、烤箱和一些家用電器。
“臥槽,上級是發(fā)財了還是怎么的了?這次的物資竟然發(fā)來這么多,而且還是電器?難道他不知道……”他扭頭看向林升,接收到對方眼神時,頓了頓,把最后的話給掐滅。
此時,席顏在房間里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在看見那輛大卡車時,她神色突然一怔,頓時有些難看。
她意識到這是什么,也意識到自己即將需要做什么。
陳舟笑著看他們搬東西,似是感覺到什么,下巴微微一抬,目光落在遠處的席顏身上。
男人嘴角的笑意驟然微斂,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隨后笑道,指著走過來的席顏:“我聽說風山域守林的都是一群男人,沒有女性,這位是……”
席顏走過去,雙手抱胸,雙眼盯著對方的眼睛,勾唇:“先生很眼熟啊,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p> 面前的男人身高約有一米九,身強體壯,肌肉發(fā)達,一看就知道是長年健身的那種。
年齡看似不大,約莫三十出頭,一身的腱子肉,不像是因長年開車需要久坐而大腹便便的那種司機。
“……”陳舟臉色閃過一絲沉,而后笑了,“不好意思,我并未認識小姐,可能是我長了一張大眾臉,讓小姐覺得我眼熟吧。”
頓了頓,“您是?”
未等席顏出聲,溫景一臉欣喜地走過去,抓起對方的手,緊緊握住,一臉激動:“物資大哥,您終于來了!您知道我們等了你們有多久嗎?!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您給盼來了!”
“?”陳舟一頓,失笑,“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們?等了我很久?為什么?”
溫景欲要說什么,席顏已經(jīng)站到他身后,拉住他的胳膊。
他狐疑,慢慢轉(zhuǎn)身看向她。
“溫景,還是我來解釋吧?!毕伓⒅鴮Ψ降碾p眼,笑意滿是疏離客氣,“我想請問,您這輛車什么時候駛離風山域?”
“一個小時之后。”
“還有時間。”
“?”
“想請問,再回去的時候,可以麻煩您捎帶我們出去嗎?”
男人雙眸猛地一亮,而后迅速斂去:“捎帶你們出去?為什么?”
“我們本來是去民埔寨旅游,結(jié)果突發(fā)狀況意外來到這里。這里很少有車輛經(jīng)過,唯有您這輛物資車過來。我們想出風山域,您這邊方便捎帶我們出去嗎?”
陳舟故作驚訝,掃了林升一眼。
林升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可以?!彼f,“回去的時候,后車廂是空的,你們可以上去,我可以帶你們出去?!?p> “好,謝謝?!毕佄⑽㈩h首,轉(zhuǎn)身走去房間。
溫景跟上去,一臉的歡喜。
來到門口的時候,席顏突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姐?”溫景問。
“溫景,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司機很眼熟?”
溫景回頭看了那男人一眼,卻觸及到對方也看過來。
而對方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迅速轉(zhuǎn)移目光,看向了堆了一地的物資。
溫景眉頭一皺:“沒有啊。怎么了?”
“沒事?!?p> “只不過……”溫景狐疑,“我怎么感覺那司機一直在看我們?有點奇怪……”
“你也覺得他奇怪?”
溫景越想越覺得奇怪。
對方的態(tài)度誠懇謙和,倒是正常的,但為什么一直看著他們。
席顏的眼角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對方又在他們不看過去時又看了過來。
“你覺得他哪里奇怪?”席顏問。
溫景細想了一下,搖頭:“暫時想不出來,只是感覺對方一直看著我們……會不會是他絕在風山域森林守林的都是男人,突然看見你一個女性出現(xiàn)在這里而覺得奇怪,難免多看了一眼?”
席顏眉頭一蹙,過了一會兒:“但愿如此吧?!?p> 話落,她作勢要進房間,溫景喊住她:“姐?!?p> “嗯?”
“我們今天真的要坐著這物資車回去了嗎?”
席顏轉(zhuǎn)過身來,看他:“你不想回去?”
“想??!非常想!只是在這兒生活半個月,似乎慢慢習慣這里的生活,這會兒突然回去,總感覺有點不舍得……”溫景支支吾吾了半晌,“更何況,陸先生去巡林還沒回來,我們不跟他道個別嗎?”
氣氛突然沉默下來。
席顏眉頭微蹙,似是心中爬上一團愁云,愁得她整個臉色難看起來。
許久,她才出聲:“陸淮青下午黃昏時分才會巡林回來,司機一個小時之后就會離開,我們無比要抓住這次機會回去,否則又要等半個月了?!?p> “您是說,您不等陸先生回來了?”
席顏轉(zhuǎn)身,腳下跨過門檻,頓了頓,良久才出聲:“不等了。”
“畢竟……”她眸色漸露不舍,“從此以后,我們就不會再見了吧。”
說完,走進房間,并關(guān)上了門。
席顏后背抵著房門,頭微抬,望著天花板。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非常理智且自尊心非常強的人,只有別人喜歡自己的份兒,而自己的心卻像是從未為誰打開過。
她的心是冷的,那扇心門緊閉多年,從未有人走進來過。
可如今,她在陸淮青這里體會到溫暖和溫柔,是她從母親離開,父親再娶之后,在整個席家從未感受到的溫暖。
那股溫暖,就像是一股燒得正旺的火,滾燙、熱情,緊緊地在她身邊環(huán)繞,驅(qū)走她感知到的所有冷寒。
那是她最渴望的東西,渴望以為自己的深陷,也能得到對方的回應。
可最后她才明白,陸淮青心里有人。
有那個姐姐,是她觸及不到、競爭不過的一個人。
既然這股暖火不屬于她,那她選擇盡快脫身并離開,才是她作為一個商人、只想把虧損降到最低的做法。
席顏開始收拾東西。
意外來到這里匆忙,并沒有什么行李,就連手機也早已丟失不見,她這一收拾,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所有東西都是陸淮青給的,都是他親手為她打造、甚至親手給她買回來的。
什么沐浴露、洗發(fā)露、香皂等等生活用品,都是陸淮青給她買的。
就連她現(xiàn)在身上穿的,都是他沒穿過的衣服。
因為過長,她拿來剪刀親自為自己裁剪出合適的尺寸。
最后,席顏什么都沒有帶,而是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來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站了許久,她又轉(zhuǎn)身折返回來,離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
她拉來椅子坐下,給陸淮青寫了一封信。
最后,她把信壓在鐵制水杯下面,收起筆放好,轉(zhuǎn)身,毅然地離開。
此時,溫景也出來。
兩人一同走出去,迎面走來林升他們。
林升隱約感覺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兒。
他們知道席顏他們對回家是多么得渴望,今天的物資車好不容易過來,如果他們再次錯過,必定再等半個月。
所以,他并不是說要阻攔他們回家,而是……
“席小姐,你們真的不等淮青回來做個道別嗎?”林升眉頭緊皺,問。
席顏凝視他的眼睛,搖搖頭:“不了?!?p> “為什么?”
“道別了……”她鼻子突然泛酸,“就會舍不得了?!?p> 眾人看向她。
“升叔,等陸淮青他回來,麻煩你幫我跟他說一聲,說我們回去了?!彼堕_嘴角,卻發(fā)現(xiàn)笑,竟然這么艱難,“還有你們……”
她目光看向梁宇和良子:“你們也多保重,這段時間非常感謝你們對我們的照顧和招待,非常感謝!”
說罷,她彎腰,給他們深深鞠了一個躬。
三人神色凝重,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