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就是陸淮青那天晚上在席顏的小區(qū)樓下,被保安攔下來不讓進小區(qū)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了,整個人很干瘦,臉部輪廓因干瘦而顯得五官更加銳利,宛如骷髏。
面容枯黃削瘦、小眼、眼距很寬,塌鼻,兩邊顴骨凸起,顯得尖嘴猴腮……
“我見過這個男人?!标懟辞嘀赶蛘掌?。
章警官一愣:“你認識他?”
“他長相特別,不像是北方人特有的長相特點,反而像是西北方向的。他在半個月出現(xiàn)在馨府居小區(qū)樓下徘徊,說是有親戚在里面住著,他來帝都是投靠親戚的。當(dāng)時保安并不讓他進去,說是讓他親戚給保安亭打個電話確定一下才能進去。但他沒有打,而是選擇離開?!?p> 章警官瞇了瞇眼:“馨府居?那可是整個帝都房價最貴的地方,我看他打扮素凈,看起來窮舊,確定那里有他的親戚?”
“所以他最后沒有進去,而是選擇離開?!标懟辞嗝碱^深皺著,“不知那次跟他這次盜竊有沒有聯(lián)系,章警官可以去調(diào)查一下?!?p> “嗯,多謝您提供線索?!?p> “至于……”陸淮青目光落在那張照片上,“他的長相確實跟當(dāng)年縱火犯的畫像很像,但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jù),我也不能判定對方就是嫌疑人。”
章警官點頭:“嗯,多年來抓來的嫌疑人也是多如牛毛,還是沒有跟證據(jù)對應(yīng)得上,這次怕就是希望還是落空啊?!?p> “你們警方已經(jīng)盡力,我也能夠明白?!?p> “好,多謝您理解?!?p> “他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后,可否麻煩您知會我一聲?我想確定……”
章警官神色憂愁,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
一陣涼風(fēng)吹來,灌進庭院,吹軟了院子里的干枯的樹枝,震動下了不少上面的積雪。
“今天務(wù)必要跟蹤好她!知道嗎!”
一道醇厚的男聲從陸淮青右側(cè)面墻角響起,拉回他飄遠的神思。
他一愣,扭頭看著身后那面墻。
“她壞了老大的好事,老大說今天必須除掉她!”
“除掉她?”另外一個略微青雉的男聲響起。
“聽不懂人話是吧?”
“大哥,殺人是犯法的!而且這兒是警局,我們不能在這兒動手吧……”
“你怎么傻了吧唧的?老子是傻了還是眼瞎了不知道這兒是警局?”那個大哥一副恨不得打死對方的語氣,“老子的意思是說,她今天來報警,說明什么知道嗎?”
“什么?”
“這賤女人今天來報警就是針對老大的,說明她已經(jīng)掌握了跟老大相關(guān)的證據(jù),如果不除掉她,老大一定會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
這時,遠處似是有人過來,那幾個人頓時作鳥獸散,偽裝成路人,走出了警局。
陸淮青立即閃身,躲到暗處,眉頭深皺,望著那幾個遠去的人。
他還來不及多想,剛想追上去,眼角余光看見,席顏從警局的走廊那邊走過來。
警局大門在這邊,來往的人都得經(jīng)過這庭院出去。
陸淮青雙眼倏然睜大,似是想到什么,三步做兩步地跨步上前,兀自抓住她的手腕。
“事不宜遲,跟我走!”他說。
面對突然出現(xiàn)在警局的陸淮青,席顏懵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
“你怎么在這兒?”
“有時間再跟你說。”
見他一副著急忙慌、很緊張的模樣,席顏心里有股不好的預(yù)感。
她視線掃了四周,發(fā)現(xiàn)沒什么可疑人員,只有來往的其他警員。
席顏幾乎是被迫跟上他的腳步,望著他圓大的后腦勺,問:“到底是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來報警的?”他把她拉到樓房的拐角處,在那里有個樓梯,下面是昏暗的樓梯間。
兩人鉆了進去,躲了起來。
席顏震驚:“你怎么知道?”
“你被跟蹤了。”
“?。 毕伭⒓淳o張起來,看了一眼四周,確保沒人跟著自己之后,看向陸淮青。
樓梯里面堆積了一些雜物,借助雜物的遮擋,外面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面藏了人。
里面昏暗,席顏只模糊地看到男人的臉部輪廓,反倒是那雙深邃的眸眼在這暗色中,竟是亮得出奇。
席顏眉頭緊皺,仔細想了想,也很快明白過來。
昨晚她剛從席鋒凱那里拿到席力明在公司做違法事情的證據(jù),今天剛來報警,就有人跟蹤,想來也是席力明留了后手。
席鋒凱早就派人跟著席力明,卻讓席力明有了跟他手下接洽的機會,只能說明席力明在昨晚來席家赴宴之前,就做了準備。
該死!
席顏一臉懊悔和悔恨,握拳打在了旁邊的紙箱上。
紙箱震動,發(fā)出聲音。
“誰在里面?!”
外面,陡然響起嚴肅的呵斥聲。
兩人面面相覷,陸淮青豎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外面的人想走過來看看,但不知被誰喊了去,就提前離開了。
見那人離開,兩人松了一口氣,松懈下來。
席顏盯著他,問:“你是說,我被席力明派的人跟蹤了?”
“席力明?你二叔?”
席顏愣住,反應(yīng)過來陸淮青還不知道這件事,想了想,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他。
“所以,你一早就過來報警,身邊還沒跟著一個人保護你?”陸淮青滿臉不悅,“你怎么不告訴我,讓我陪你一起過來?”
“我……”
想起昨晚兩人突破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做了那么逾越的事情,她一想,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昨晚那滿室的曖昧與旖旎的接吻聲,臉色霎時紅透。
她別開眼:“我不想麻煩你?!?p> “我想要你麻煩,”陸淮青無奈,“席顏,你怎么還不明白?我從來都不怕你麻煩我,甚至,我希望你麻煩,明白嗎?”
緊握她手背的手緊了緊,陸淮青深呼吸一口,滿是不知道拿她怎么辦的模樣。
“對不起,昨晚……”他微垂著腦袋,“是我沖動了些,如果可以,我愿意負責(zé)。”
里面昏暗,席顏看不清他的臉,但也大概猜到他現(xiàn)在滿臉愧疚,像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像只大狗狗,滿頭喪氣地道歉。
席顏嗤笑:“說到底還是年輕啊?!?p> “?”他抬眼。
“陸淮青,我們是成年人,有些事可以負責(zé),有些事不用負責(zé)的?!彼捯活D,“就像是昨晚的事情,不過是接個吻,于我也沒什么損失,甚至我還挺開心的,你不用自責(zé),要對我……啊——”
手臂上的手加大力道,席顏吃疼:“陸淮青,你干嘛掐我!”
“我生氣了?!?p> “你生什么氣?”
“算了,”他知道她就是這性子的人,也懶得跟她計較,現(xiàn)在主要的任務(wù)不是討論昨晚的事,而是甩了早已在外面蹲守她多時的那幾個人。
顯然,席顏還不想算了。
昏暗里,人的三覺都變得十分靈敏。
席顏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想到他那大狗狗委屈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喂,陸淮青,”席顏突然湊近他的臉,“昨晚那個吻,不會是你初吻吧?”
“……”
女人那馨香高級的香水味突然闖入鼻中,呼吸全拂在他的臉上,雖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他顯然感覺出女人的臉近在咫尺,近到只要他微微一抬頭……就能吻住昨晚吻過后、讓他魂牽夢縈了一晚上的唇。
腦海里又冒出一些不合規(guī)矩的畫面了,陸淮青在心里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微微退開身,與她拉開距離。
見他沒回答,席顏來了逗他的興致:“不是吧?真的是初吻?”
“……”
“還真是新鮮啊……”席顏笑的不行,“可為什么你昨晚吻得還挺好,像是很有經(jīng)驗似的?”
“閉嘴吧你!”
見她越說越露骨,陸淮青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人家都說男人在這方面會無師自通,還真是啊……”席顏納悶,越說越離譜了。
陸淮青感覺太陽穴都在隱隱跳動,咬著牙問:“聽你這意思,這不是你初吻?”
“……”
得嘞,被抓到重點了。
席顏也是三十的人,確實談過幾段戀愛,但談的時間都不長,與對方接觸時最大的尺度也就打個啵啵。
她不是那么隨便的人,每一段戀愛也都在認真地談著,在這過程中,她也想著,如果兩人真的能夠走下去,她就愿意把自己交給對方。
可每次到這時候,她不是發(fā)現(xiàn)對方在劈腿就是背叛她,要么就是嫌棄她總是忙工作沒時間陪對方,繼而選擇分手。
說多都是淚。
在外人眼里,每一段分手的戀愛,別人都以為是她甩了對方,結(jié)果,事實是對方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