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奴閉上雙眼,無論如何都是自己應下的。
只覺得自己側胸下,那一處傷口,傳遞來被療傷的舒適感,發(fā)現(xiàn)姜小浪言行不一,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當年那一戰(zhàn),萬獸山脈,是何立場,你跟我細說。”他很清楚,那些傳言都不如紫奴先祖記憶來得深刻。
紫奴心里覺得好氣,這個家伙總是三番兩次戲耍自己,可卻又無可奈何。
“涂山之主與商帝利益共通,自然是要聯(lián)合萬獸山脈,一同對抗闡殿與其諸多幫手?!?p> “可聞忠所率領部眾,卻不愿意與萬獸山脈合謀,孤軍奮戰(zhàn),他覺得涂山之主,居心不正,令人族涂炭?!?p> “哪怕自己孤身一人領兵會有大兇險也不愿意與自己不認同的人聯(lián)合。”
“萬獸山脈雖聽從涂山之主的號令,但也有一部分不愿意成為犧牲品?!?p> “可闡殿一脈高高在上,早就將萬獸山脈所有存在都視為芻狗,一并誅殺?!?p> “當年先祖力戰(zhàn)闡殿與道德宮兩位頂尖存在后隕落?!弊吓f出自己所知的一切。
“先祖并非為了涂山之主的利益,而是為了守護涂山子民不被屠盡?!?p> 姜小浪心中震撼,闡殿與道德宮頂尖存在,莫非是另外兩大教主?
“那你應該知道,萬獸山脈中部,被鎮(zhèn)壓的存在是何人?”姜小浪話鋒一轉。
“先祖年幼時,她就在了。”
“是一名女子,應當是出身人族?!?p> “每逢圓月便會有哭泣聲傳出,所在周遭更是形成天然大陣,難以進入其中。”
“哪怕當年萬獸山脈為戰(zhàn)場,打得滿目瘡痍,那一方卻始終無損?!?p> “據(jù)聞,她是自愿被鎮(zhèn)壓其中,當然真正事實是什么,沒人清楚。”紫奴對于姜小浪的詢問,并不意外。
因為當她第一時間獲得先祖更多的記憶,也很想知道,那里到底是鎮(zhèn)著何等人物?竟然能夠存在如此漫長歲月。
姜小浪聞言,也震驚了。
距離當年一戰(zhàn),數(shù)千年過去了。
可萬獸山脈中部被鎮(zhèn)壓的存在,竟然來源于更遙遠的歲月。
紫奴身上較為嚴重的第二個傷口已然被治愈,姜小浪的臉色蒼白,他連忙服下一顆百獸精元丹讓自己緩一緩。
畢竟那是元神境所留下來的傷,自己在通靈境治療依舊有些勉強。
紫奴感覺舒服了許多,同時也對姜小浪的治療手段深感震撼。
要知道這幾道傷,哪怕她進行療傷,也很難短時間治好,并且還能夠讓肌膚脫胎換骨,不留下任何的疤痕。
在她身上的傷疤,不在少數(shù)。
姜小浪并沒有原地逗留,兩個主要的傷口治好后,其他的就可以慢慢來了。
刑志與陳衛(wèi)見到他,神色一驚,言下之意,仿佛是那么快?
畢竟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在討論為什么樹干會那么硬,那么粗,那么長,可能因為比較年輕吧。
姜小浪嘴角抽搐了幾下,一本正經(jīng)問道:“現(xiàn)在,說一說你的血脈吧?!?p> “九命噬狐,的確要吞噬煉化生靈的血脈力量,來壯大自身且是一個無底洞?!?p> “每一種被吞噬的生靈,最后都會被凝練到其中一尾身上,只可惜我至今為止,所煉化的生靈血脈力量都太弱。”一邊說話,紫奴背后其中一尾,竟然變化成一頭大鳥,展翅間,周遭竟彌漫起大片迷霧。
“這是我煉化的最強大的血脈,霧靈鳥?!?p> “可掌控其力量,為己所用,并且改變自身氣息?!?p> “這些年來,就是依靠霧靈鳥的能力,來躲過涂山的耳目?!?p> “可黑狐一死,他們只怕會派遣出更強的血脈,到時候霧靈鳥的能力都未必能夠躲得過?!弊吓菍⒁磺锌赡馨l(fā)生的兇險都算計在內。
“乖乖,這種血脈也太過逆天了?”刑志在一旁,都不由得咂舌。
“危急時刻,可釋放其中一尾,代自己受死,同時自己也會失去一種能力?!弊吓溃约簺]必要保留,既然都已經(jīng)發(fā)下血誓了。
唯有展現(xiàn)出自己實力,呈現(xiàn)價值,才能夠讓自己以后過得更好些。
“真是撿到寶了?!碧鞂毜廊肆R罵咧咧,亢奮不已。
姜小浪心中歡喜,可卻依舊不露聲色。
紫奴的表現(xiàn),也足夠坦誠。
“既然為我侍女,我叫你紫奴也不太合適,給你換個名字吧?!苯±送蝗坏馈?p> “好。”紫奴沒想到,姜小浪竟然會在乎這樣的事情。
“紫霞?!苯±怂妓髌蹋?。
“紫霞?何意?”紫奴神色有些迷惑。
“沒什么,總比叫你紫奴好?!苯±吮鞠虢忉?,但想想還是算了。
紫霞沒有多問,只是嘴角微微上揚,口中時不時念叨:“紫霞,紫霞……”
一路上,換成紫霞帶路。
據(jù)她所說,逃亡五年,幾經(jīng)輾轉,最后在涂山邊緣玩起燈下黑。
的確,涂山一脈從來沒有在自己眼皮底子地下,找過紫霞,只覺得她應是藏在萬獸山脈哪個角落。
對于萬獸山脈的地形地勢,她都相對熟悉。
“你為何不逃出萬獸山脈?在此地豈不是風險更大?去漢州,又或是東圣海不是機會更多?”姜小浪疑惑道。
“我在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當中,尚且舉步維艱,更別說去自己不熟悉的地界了?!?p> “漢州雖亂,但并不弱。”
“有了商朝一脈的前車之鑒,如今周室暗弱,可諸子百家卻鎮(zhèn)守住東邊戰(zhàn)線,尤其是金戈城對于萬獸山脈出身的人,一旦在漢州觸犯了什么律法,必要遭受加倍的刑罰?!?p> “皇權紛亂,可各地諸子百家,都有自己的治世之道,百家爭鳴,爭取獲得人族百姓的支持?!?p> “至于東圣海,那就更不用說了,亂上加亂,沒有絕對的實力與背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弊舷贾?,讓姜小浪深以為然。
的確一個人如果在自己熟悉的天地,都不能夠好好生存的話,去其他環(huán)境更難以存活。
九天九夜趕路,姜小浪并沒有浪費時間,療傷結束后,便為她消除體內的雜質,暗傷,梳理她渾身上下的經(jīng)脈,氣血。
紫霞的實力修為有極大的提升,煉化其他兇獸,對自己體內所造成的損傷,都被運化,當暇疵不在,殘存精華被煉化。
她的實力用突飛猛進來形容都不為過,根基頓時變得扎實,只不過她知道,自己必須去煉化更強大的生靈,才能改善自己血脈的本質。
噬龍血脈的特點,通過吞噬煉化血脈的方式,來壯大自身。
由于萬獸山脈,以及她自身的實力局限,所煉化的生靈血脈強度也很有限,很大程度上,桎梏了自身的修為。
縱使如此,哪怕在元神一境,如今的紫霞戰(zhàn)力也在十萬鼎之上。
遠不是陳衛(wèi),刑志能夠媲美的,除非兩人也踏入元神境。
在紫霞的帶路下,他們終于來到了萬獸山脈的中部,與往常不同的是,如今此地極其熱鬧。
如果不是有天寶道人的感知能力,隔著方圓百里就能夠察覺強敵,早就與諸多強者碰面了。
根據(jù)天寶道人的感知,已經(jīng)有在好幾處,爆發(fā)了幾場血戰(zhàn)。
幾方勢力,死傷慘重。
如今他們正在一處山峰,遠離是非之地。
姜小浪并不想被卷入其中,畢竟有人故意設局,引誘諸多貪婪之人來爭奪,用這些人的性命澆灌,讓那奇獸提前出世。
早知是局,他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妄想。
“看來要在此地停留幾天了,哪怕是連夜趕路,我們也無法迅速跨越中部?!?p> “如今為了搶奪奇獸,各方勢力都殺紅了眼,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見面就打?!苯±碎L嘆一聲。
“其實只要留心觀察,很多打斗痕跡,都是元神境留下,至今為止,圣法境的人物都沒有人動手?!?p> “我想,他們應該都在等待著奇獸出世的那一刻?!标愋l(wèi)極其善于觀察:“如今正戲都沒有登場,記得當日那玄龜渡劫嗎?如此威勢,圣法境出手,雖比不得天劫,但神仙打架,我們這等境界卷入其中,必死無疑?!?p> “緩一緩,沒有什么壞事?!?p> “就怕等著等著,下個圓月到來,一旦發(fā)生詭異,那就更慘了,難道你忘了那些人都說,最近的圓月哭泣,很是古怪嗎?”刑志突然道。
“哦?你們那幾日打聽到什么了?”姜小浪問。
“據(jù)聞若是圓月之夜,聽到哭聲的人,容易神智混亂,失去自己,怎么叫都叫不醒。”
“最近百日,每到月圓之夜,太過靠近那一片區(qū)域,都會不復返,許多圣法境隕落其中了?!毙讨镜馈?p> 姜小浪覺得運氣不太好,怎么偏偏什么事情都撞在一起,。
雖然,如今還沒有圓月哭泣,可如果真等到那奇獸出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下一個圓月來臨,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所在之地,安不安全。
天色剛剛入夜,幾人正在交談。
忽然一道道血色光柱,分別從不同方向,直沖夜空,哪怕相隔萬里都清晰可見。
每一道光柱透著不祥的氣息,然而卻讓無數(shù)人為之瘋狂。
可以看到,有不少人,朝著七道光柱所在的方向,蜂擁而去。
無論是進入萬獸山脈的人族,又或是山脈中的兇獸群,各方都想獲得。
這幾日,經(jīng)過姜小浪對她療傷,血脈的梳理,讓她整個人的氣質煥然,一掃濁氣。
她穿著朱紅色的紗衣,清風吹拂,衣袂隨風擺動,緊貼身軀,將其婀娜之姿,勾勒得淋漓盡致。
不知為何,她覺得跟在姜小浪身邊,內心竟是比平常自己獨處還要來得安定,似乎有了一種歸屬感。
第一次有人,賜予了自己名字。
第一次有人,為自己療傷。
第一次有人,梳理了自己體內諸多駁雜,一掃陰霾。
自己的人生,發(fā)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先祖血脈所呈現(xiàn)出來的記憶也就更完整,同時無論是噬龍,還是九命戰(zhàn)狐的血脈返祖完整度,也提高了許多。
對于眼前的七道紅光,她并不陌生。
“我知道,那奇獸是什么存在了?!弊舷伎聪蚪±?,道。
“嗯?”姜小浪知道,她必然掌握更多的先祖記憶,這也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