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長河王姬傳

十九 謠言與冤情(上)

長河王姬傳 步南宮BNG 3785 2021-09-13 10:30:11

  因為有曲玫的“相助”,張姮在第二天清晨接到了壞消息;郭順儀滑胎了。而且更壞的是,皇帝隨后派人來傳話,讓張姮去長芙宮一趟。

  張姮內(nèi)心猶如千斤,面色凝重地走出朝露殿。莊氏憂心不已,本想同去,可傳話的侍監(jiān)卻說皇帝只傳召了張姮一人,這叫她們更加忐忑。

  因掖庭不遠(yuǎn),張姮未乘坐步攆或馬車,進(jìn)了長芙宮主殿,看到張思戚深沉地坐在主殿椅上,小心翼翼跪拜,卻不見他喚自己起身,心想這下怕是真出事了。她身邊不少宮女侍監(jiān)也跪著,只有幾名女醫(yī)來來回回,沒過多久,一位年過半百的御醫(yī)走來主殿,稟告張思戚:“陛下,臣查出順儀的指甲花油含有神香草,這種藥其性寒滑,是通血祛瘀,消腫的下寒之物,郭順儀玉體一直不佳,又長時間接觸此毒草,故使龍嗣受損?!?p>  甲油?!張姮偷眼望去,張思戚眉頭皺的更緊,心想難道是自己送的那瓶甲油出了岔子??墒窍胂胱约河玫牟牧隙际翘烊晃铮鯐尮懔鳟a(chǎn)了呢?

  張思戚聽了鄭太醫(yī)的話,問張姮:“長河,太醫(yī)查驗的,你可知曉?”

  張姮據(jù)實回話:“回皇上,如果太醫(yī)說的是甲油,先前長河確實送過一瓶。”

  張思戚立即怒道:“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甲油中下毒。”

  張姮大呼冤枉:“陛下贖罪,長河可對天起誓,所制的甲油里皆是朝露殿僅有的花蕊,曬干后磨制,連彩粉都不曾放過,都是尋常之物。長河也不知順儀為何流產(chǎn),但太醫(yī)說里面含有神香草,確實冤枉。”

  張思戚不語,倒是萬順提點(diǎn):“陛下,翁主回宮還不足兩個月,對宮中事物尚不了解。與順儀又無過節(jié),其中怕是有所誤會啊?!睆埶计菔谝馊f順繼續(xù),萬順則問鄭太醫(yī):“之前順儀覺得不適,太醫(yī)診斷是染了風(fēng)寒,難道御醫(yī)的藥里有不妥?和娘娘的身子相沖了嗎?”

  鄭太醫(yī)急忙回稟:“啟奏陛下,卑職查驗過,順儀的湯藥并無任何損胎的藥物,而龍嗣是皇族大事,御醫(yī)萬不敢兒戲,此事當(dāng)與太醫(yī)院無關(guān)?!币痪湓挵炎约汉吞t(yī)院撇的一干二凈,張姮心中惶惶不安;看來他們還是把矛頭指向自己。

  良久,張思戚問:“這神香草是怎么來的?”問是問的鄭太醫(yī),但眼神卻定在張姮身上,張姮怒火生氣,平生罪受不得無故的冤枉,直起身子說:“陛下,神香草是何物長河根本不知,長河制的甲油斷不會有害人之物,所贈之人也只有郭順儀一人,再無第二人?!?p>  鄭太醫(yī)借故問道:“敢問殿下,殿下朝露殿中可種有紫桂枝?”

  張姮奇怪,她哪里知曉這個世界的草藥花卉,道:“紫桂枝?那是什么?”

  “稟陛下,朝露殿中的盆景,花草也出自御花園宮人之手,而臣仔細(xì)查過那甲油,通體含有香氣,若殿下的甲油是自制的,為何會有芳香?那肯定加了應(yīng)季的紫桂枝?!?p>  張思戚問:“和桂枝有何關(guān)系?”

  太醫(yī)回稟:“若朝露殿中有紫桂枝,那神香草也可能混在其中,兩者雖一樹一地,但摘下混在一起,花蕊和種子是相似的,兩者干制后更無區(qū)別,殿下雖說甲油出自殿內(nèi),可也不能開脫嫌疑?!?p>  張姮看著這太醫(yī),怒道:“太醫(yī)認(rèn)準(zhǔn)了是甲油害了郭順儀和龍?zhí)???p>  太醫(yī)低頭,語氣懇切:“臣不敢妄言,只是推測?!?p>  推測?這明明就是栽贓!張姮不忿的看向張思戚直言不諱道:“清者自清,孫兒知道要送給后妃娘娘,所以大小事務(wù)無不謹(jǐn)慎,長河所制的絕無問題。何況這甲油也不算稀罕物,誰看了都能會效仿研制,要這么說,宮里的女子都有嫌疑了?!?p>  “可是有異香的不多,或許是殿下不知,將神香草弄混,也是無心之過?!编嵦t(yī)假意推脫。

  張姮更惱,但告誡自己眼下不能慌,于是叩請張思戚道:“皇上,如今長河再怎么申辯,也會被您認(rèn)為是故作迷障,為保清白和皇室顏面,孫兒懇請陛下恩準(zhǔn),讓孫兒和順儀身邊的黃錦司問幾句話?!?p>  張思戚恩準(zhǔn),沒過一會兒,黃錦司被召到駕前。

  人既已到,張姮不客氣的詢問:“長河斗膽想請問黃錦司,長河送給娘娘的甲油,除了娘娘本人用過,在無人動過吧?”

  黃錦司回話:“是,那油是甚少見稀罕物,但涂在指甲上的色澤持久還散發(fā)奇香的不多,所以娘娘......從未讓他人得知過?!?p>  “那油只是一小瓶,用過幾次便沒,如今時日不短,為何不見你們來尋呢?”

  “呃,因為,娘娘說此物難得,甚少用,為了以后取悅圣駕,就取了點(diǎn)油脂,讓內(nèi)廷司的人拿去,看看里面是何物質(zhì),好防制些長久用?!?p>  “好,那長河再斗膽請皇上將娘娘和內(nèi)廷司供給的指甲花油一一取來,長河自會證明清白?!睆埶计荻髟?,片刻的功夫,萬順捧出一個白玉盤,上面放著三個同樣的鎏金小玉瓶。張姮又問鄭太醫(yī):“敢問太醫(yī),您所查出含有神香草的甲油是哪一瓶。”鄭太醫(yī)上前又打開細(xì)細(xì)查看,然后分出一瓶說:“不才臣檢驗過有神香草的是這兩瓶?!?p>  “好?!闭f罷長河又取過隨身攜帶的紗織小帕,一手隔著玉瓶逐個打開瓶口,將里面的花油倒在托盤的白色的盤帕上,形如水珠,卻凝固未散,長河又將太醫(yī)言之鑿鑿其中含有神香草的毒油也滴在上面,雖也形如水滴,卻慢慢散開,陰濕了帕子。

  “草木或許可以混淆,但長河所做的甲油卻不會,因為長河送給娘娘的是用宮內(nèi)常用的香精加了蜂蜜制成的?;噬险埧矗鲎詫O兒之手的甲油還是珠狀,而這兩瓶的已經(jīng)散開。一般的香精味濃且不易定型,但長河所贈的花油含有蜂蜜,方便娘娘每日清洗,也可亮甲不傷玉指?!?p>  “殿下這是狡辯,您剛才讓臣分出有毒的甲油,現(xiàn)在又拿起沒有毒說是自己的,這恐難服眾?!编嵦t(yī)言辭鑿鑿。張姮早知他不服,于是問黃錦司:“黃錦司,你是宮中的老人了,相信為了娘娘安泰,你不會說謊吧?”

  “這是自然,但也不允許有歹人害我們主子,否則奴婢就是碎尸萬段也決不罷休?!秉S錦司看著張姮說,好像張姮就已經(jīng)是罪魁了,張姮暗笑她愚昧。

  “皇上,此物是否是長河所有,一看便知?!睆垔肿屓巳砗髮m嬪妃的凈面細(xì)粉,往玉瓶上下全部吹撒上,不一會,瓶上顯現(xiàn)出一些紋理,張姮請張思戚看過:“皇上,這玉瓶上的,便是孫兒、郭順儀、黃錦司和太醫(yī)的指紋,足可證明此加入蜂蜜的甲油才是長河的。”

  “這,陛下,翁主也碰過另兩瓶,這也不足以證明翁主是清白的啊?!编嵦t(yī)極力反駁。

  張姮冷笑:“太醫(yī),你沒看到本宮剛才打開三瓶甲油的時候,是隔著絲帕嗎,這就等于本宮從剛才從未碰觸過證物。不信你可以試試我剛才的法子,看看那兩瓶,是否有我的指紋?!?p>  鄭太醫(yī)啞口,連黃錦司也傻了,張姮繼續(xù)說:“黃錦司,本宮那日來長芙宮請安,是否只帶了一瓶甲油?!?p>  “是......”

  “那便是了,皇上明鑒,長河自己的東西當(dāng)然只有自己碰過,而后黃錦司和順儀娘娘也用過,太醫(yī)檢查碰觸也自然有他的,而那兩瓶摻雜神香草的不是出自孫兒之手,也自然,除去了孫兒,只有順儀娘娘、黃錦司、太醫(yī)和內(nèi)廷司人的指紋,如果太醫(yī)和黃錦司還不信,那可以取朱砂印泥來,我們每人的指紋都不相同,大可以在比對一番。”

  張思戚沉吟片刻,對張姮說;“你起來退到一邊吧。”

  張姮明白,張思戚是信了她了,誰知那太醫(yī)似有不甘,問她:“殿下怎知蜂蜜有此用途?”張姮還未搭話,就聽殿外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那是本宮告訴長河殿下的。”張姮看去,緩緩而來的,正是管華宮的慎貴華。

  慎慧怡入內(nèi),跪拜張思戚,其他人也紛紛向貴華行禮。她看著鄭太醫(yī),一字一句地說:“那日嬪妾和殿下偶遇,知殿下長于宮外,所以攀談了些民間趣事,閑聊幾句下,便說起蜂蜜不但能吃還能做些美容佳品的事。沒想到殿下聰穎,竟記下了?!?p>  鄭太醫(yī)也不好造次,只得說:“翁主有貴華擔(dān)保,微臣自不敢懷疑。”

  慎慧怡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轉(zhuǎn)頭看向張姮,點(diǎn)頭示意退到一旁,張姮不明她為何幫自己,但心中存下了這份感激。

  鄭太醫(yī)作罷,黃錦司也立即改口:“翁主那日贈的確實稀罕,我們娘娘都不愿糟蹋,用過一次就收起來,內(nèi)廷司有人不干不凈,和殿下不相干。”張姮不屑,心道如果不是我找出證據(jù),是不是你們就栽贓給我了,撇過頭去也不管黃錦司連連賠笑。

  “你也來看順儀嗎?”張思戚問。

  “姐姐出了事,嬪妾甚是擔(dān)憂,只因來的路上耽擱了,這會兒請陛下恩準(zhǔn),讓嬪妾先看看姐姐的情況?!睆埶计荻鳒?zhǔn),慎慧怡轉(zhuǎn)身的時候,命人將兩名宮婢押上殿,眾人不解,慎慧怡說:“陛下,這兩人有違宮禁,竟出言辱沒長河殿下,嬪妾聽到甚是憎惡,知道陛下在此,還請陛下嚴(yán)懲,為長河殿下做主。”說罷行禮去了寢殿。

  看著兩名被捆綁結(jié)實的宮婢,張思戚示意萬順問:“你們是哪個宮房的人,貴華娘娘說你們冒犯了長河殿下,還不細(xì)細(xì)道來?!?p>  “陛下開恩,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請陛下饒恕??!”即便被捆著,也嚇得磕頭如搗蒜。

  “快說!”萬順喝到。

  “是,是,奴婢近來常聽人議論,一時好奇,就跟著問問,奴婢不是故意的!”

  “議論什么?”

  “就是,就是什么鳳不歸,凰不飛,有龍有蟲皆同鬼......”

  “放肆!”張思戚震怒,一屋子人紛紛跪下叩首。張姮再傻也明白這種不羈的話,直指自己,詛咒皇嗣。

  “這些是誰傳出來的!”張思戚怒斥。

  “陛下息怒!只是私下有人相互說的,不是奴婢傳的!陛下饒命啊!”此時,主殿內(nèi)除了求饒聲,無一人敢說話,氣氛讓人窒息。

  “萬順,將二人拖去三司署,日后再有人在宮內(nèi)說如此不堪的言論,立刻杖殺!”張思戚下旨,萬順立即叫人將宮婢拖出去,兩名宮婢嘶聲裂肺的哭喊,好不可憐??傻弁踔?,誰敢忤逆,張姮覺得膽寒。

  過了大概一刻,張思戚看向張姮,忽然問:“長河,流言之事實無稽,朕想知道,你有何意見?”張姮本就對流言不在意,現(xiàn)在張思戚主動提起,倒不知如何是好,畢竟流言這種東西,就看本人是否相信。

  張姮看向張思戚,只是他面無表情,猜不出他的心思,說:“回皇上,流言本就查無實據(jù),是有心人利用流言重傷孫兒和皇嗣,方才皇上下旨嚴(yán)懲,也是堅信此事與孫兒無關(guān),孫兒感恩戴德。但是郭順儀一事,孫兒實在不愿受不白之冤,還請皇上為孫兒做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